“让我们恭喜dag,获得本届春季赛总决赛总冠军!!!”
…
金色的雨落下来。
在电子竞技的比赛里,只有一个冠军,金色雨也只为一支队伍而下。
这是电子竞技的最高荣誉。
宿煜被队友推搡着走到舞台中央,心跳仍然没有平静下来,他的大脑带着似有若无的晕眩,手指发僵,被祁曜握在手里许久,才找回一点真实的触感。
“哥!我们是冠军!”祁曜旁若无人地拥抱他,差点忍不住去亲他,他克制着抓着宿煜的肩膀,“我们是冠军!我们做到了!!”
宿煜强忍着心脏的不适感,和队友们一起捧起了奖杯。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遗憾。
他的青春就和这场春季赛一样,圆满落幕了。他好像再也不会为了一件事,像今天这样不要命的去投入全部。
不计后果,只享受过程。
…
当天晚上的庆功会上,祁曜买了蛋糕和酒,一并为宿煜庆生。
宿煜的心情很微妙,满足和空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下,竟显得别无二致。
他感觉心里堵,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酒,散场的时候,整个人歪着脑袋躺在沙发上动不了,明明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控制不了身体,四肢软得走不了路。
祁曜扶着他回酒店,把他送到房间。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美国了。”宿煜的声音被醉意浸染,微微沙哑。
“我知道。”祁曜说,“你和我说过了,回去办事,不就一个月嘛,说长也不长,我等你回来。”
宿煜净白的肤色透着微醺的红,他勾着祁曜的脖子,摇摇晃晃站不稳,“祁曜,我们是不是有很多事,没有做过。”
“没有…做过。”宿煜微低着头,他说话模糊不清,绮丽发红的眼尾带着几分溃散,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我们,做吧。”
第87章 礼物
听着宿煜的话,祁曜的耳垂慢慢红了起来,呢喃道:“哥,你真的喝多了。”
他扶着宿煜,手揽着他的腰,生怕他摔倒,“你小心,慢一点。”
深夜的酒店长廊,幽沉的灯光落在酒红色的地毯上,连晃动的影子都是暧昧的。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还有宿煜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浅淡的,有一点像雪,正在无声消融,吞没棱角。
宿煜在昏昏沉沉中彻底放弃了站立,不客气地倚在祁曜身上,像个不能自理的人,踉踉跄跄的被他扶进屋。
“我喝多了…但是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他醉眸低垂,几缕凌乱的黑发拂过眉骨,嘴唇微张喘着粗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由颓废的美感。
宿煜喜欢喝醉酒后的自己,这种微微失控的感觉很妙,轻飘飘的就像是摇曳在云端,肢体失控,头脑也变得简单,不用去过滤,想到什么就表达什么。
“今天我过生日,我想自私一点,问你要一个礼物…”宿煜喑哑的声线压抑着汹涌的情绪,真挚地抬起头望向祁曜的眼睛,他吐字很轻,很慢,“祁曜,能把你自己送给我吗…”
…
祁曜在原地迟滞了半晌,然后抿开唇笑了。他眼眶酸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流泪,于是伸出手抱住宿煜,把脸埋在对方的肩头,缓和了一会儿情绪,才开口道:“送给你,就不允许再抛下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忽然又态度冷淡,不要我。”
这一刻的祁曜就像是一个小孩,“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想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
这样的表达着实很肤浅,很苍白,但祁曜抬起头时,眼眶里有泪,顺着眼角淌下来,让他的每一个字都真诚得不容置疑。
平日里的凌厉褪了个干净,祁曜目光柔和,他把宿煜扶到床上,然后干脆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那随着呼吸起伏的八块腹肌,“我之前就说过,你准备好的话,可以直接来。”
他说着把衣服丢到一边,俯下身来,手撑在宿煜的耳边。
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的光源,祁曜的脸落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克制而急切的声音,“无所谓上下,只要是和你来,我怎么都会开心…唔…”
他话没说完,便被宿煜勾住脖子拉下来。
宿煜抬头吻住祁曜微微鼓动的喉结,很浅地咬住,在酒精的麻醉下,毫无章法地用齿尖去摩擦后者脖颈的皮肤。
在粗重的呼吸声中,宿煜的体温一点点升高,他感觉血液在极速涌动,身体里酥酥麻麻的过着一阵又一阵的电流。
暧昧的缠绵中,他们转换了位置,宿煜低下头,看见祁曜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他脸上的神色很复杂,有期待,有恐惧,也有好奇。
不得不说,祁曜平日里的健身没有白练,全身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宽肩窄腰,胸肌腹肌练得恰到好处,汗湿后充满了张力。
宿煜按下床边的开关,关掉棚顶亮着的灯,借着窗外倾斜进室内的夜色,注视着祁曜的眼睛。
“门锁了吗。”宿煜低声问。
“锁了。”
“确定?”
“确定…嗯…”
祁曜闷哼一声,眉心蹙起,他吃痛地收紧五指,在床单上抓出几道深深的褶皱,然后幽怨地闭上眼,偏过头抱怨了一句,“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
宿煜没应声,他低头亲吻着祁曜,遵循着潜意识里的频率电波晃动着身形,一下又一下,像是午夜月光下的潮,一波波拍打在岸上。
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神色间也混入一丝微妙的挣扎。宿煜心脏的闷痛感越发明晰,他忍耐着,最终还是在尽兴前先一步停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祁曜翻身搂住他,贪恋地额头抵在他的颈窝,两个人就这样拱在一个被窝里,感受着对方身体的颤动,胸膛贴着胸膛,心跳都连在了一起。
他们一起冲了个澡,洗完澡后祁曜疲惫地入睡了,只有宿煜的醉意消散,大脑越发清醒。
越是清醒,就越难入睡,他想到美国那边已经准备好的手术,偏过头看着祁曜被阴影笼罩的睡颜,心里忽然很慌。
有那么一瞬间,宿煜很想把他摇醒,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告诉他。
毕竟开胸手术不是小手术,他很清楚自己不应该隐瞒。可如果他告诉了祁曜,后者一定会放弃训练跟他到美国,亲眼看着他进手术室,然后坐在外面煎熬地度过漫长的几小时…
宿煜一点儿也不想让祁曜经历这些,只想他能开开心心的,好好训练,好好准备洲际赛。不用千里迢迢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不用为自己提心吊胆,也不用在手术后围在自己床前照顾。
宿煜想,等自己手术后恢复好再把这件事告诉他,那时候祁曜只会觉得有些后怕,也许会埋怨他,但哄一哄也就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说服了自己之后,宿煜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祁曜开车把宿煜送到机场,临别前,他们拥抱了一下。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但宿煜却久久不肯松开。祁曜也不动,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宿煜的心跳加速,呼吸都略微变得急促。这种不适感很分明,隐隐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宿煜抓着祁曜的肩膀,同他分开些距离,缱绻漫长的一眼,缓慢地描摹着祁曜的五官,看不够似的,舍不得移开视线。
“能不能给我一个你身上的物件?”宿煜说,“什么都行。”
祁曜微愣,翻了翻兜,只有一串车钥匙,“物件?欸?我好像没带什么。”
宿煜的视线稍抬,目光落在祁曜的耳廓上,“耳钉也行。”
“哦!”祁曜这才意识到自己带了耳骨钉,他很干脆地摘下一枚,递到宿煜手里。
那是一颗看上去有些叛逆不羁的银色钢珠。
不大,很亮,在太阳光下折射着眩目的光。
宿煜没有耳洞,他接过祁曜的耳钉,小心翼翼地把耳钉收进背包的夹层里,拉好拉锁,然后舒展开眉眼,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他说:“我带着他,就当你陪着我。”
祁曜扬了下眉,故意开他玩笑,“我说哥,你这回不会又一走了之,把我给甩了吧?”
宿煜的面色凝滞了一下。
他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种可能性的发生。如果他的手术不顺利,他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下来,那谁来给祁曜交代?
祁曜抬手摸了一下宿煜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关切问他,“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不舒服,小曜,我…”宿煜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曜,呼吸有点儿困难,“其实我…”
他的话哽在喉咙间,上不来,也下不去,喉结不安地滚动着,犹豫着要不要说,要怎么说。
祁曜忽然哎呀了一声,他看了眼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去托运,我们之间就不用煽情啦,就一个月而已,我保证乖乖训练,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