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年难以置信:时怀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可能被分享。
“分享?你又在给他灌输什么神经病的思想。”
沈吹棉还是那副含笑的样子。
江熙年无法理解,什么叫做共享,难道要把一个人活脱脱同时分成好几份吗?
他的世界里, 这样是有违人类正常的伦理和秩序的。
喜欢一个人, 怎么会同意把这个人分享出去?
江熙年的嘴角讥讽地勾着, 看不出来那笑意到底是用于维持表面的面子,还是觉得宋迟和沈吹棉有关于“分享”的想法就像是一个滑稽的笑话:“蝙蝠身上插鸡毛, 你们算几个鸟。”
夜风很凉, 躺在草地上很脏。
江熙年最后瞪了了沈吹棉一眼。
转身朝着操场的另一端走去。
沈吹棉和宋迟在江熙年的身后亦步亦趋。
鞋子踩到软得就像是厚被的草地上,宋迟突然说了一句, 这是对江熙年说的:“时怀白昨天哭了, 因为你。”
哭了吗?
是因为犹豫和纠结吗?
既然那么喜欢我,那为什么要推开我?
为什么要和我说那样的话?
江熙年原本坚定的脚步突然滞涩, 他的手心狠狠攥紧,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江熙年后槽牙紧咬。
现在有一个问题摆放在他面前:
如果是沈吹棉自己想出来的“共享”的主意, 那就是沈吹棉是一个满脑肥肠无可救药的混蛋,是个恶心的□□。
偏偏这个“共享”的主意是宋迟和沈吹棉商量出来的。
要是平时的宋迟知道了这个事情,宋迟会暴跳如雷, 一定会比自己更早一步把沈吹棉打得满地找牙。
现在的宋迟却默认同意了沈吹棉的主张。
两相对比更加突出其中的异样:宋迟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离谱的决定?
江熙年的脚悬挂在半空之中,鞋底红得发暗, 就像是刚刚结痂地没有愈合的伤口,他自己也疼:时怀白哭了吗?
是不是自己确实把时怀白逼得太紧了?
难道让时怀白给并且只给自己一个名分确实让他很痛苦吗?
一瞬间的怀疑和动摇并没有彻底影响江熙年的选择: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宋迟的态度确实值得自己怀疑。
但是江熙年打心里认为:宋迟是一个很好忽悠的傻子,被沈吹棉骗了也是人之常情!要是跟着白痴走路那自己和白痴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沈吹棉的话无疑是压死江熙年这匹名为理智的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熙年,要是不共享的话, 他选择了别人呢?你就舍得吗?”
江熙年不会同意。
宋迟也不会同意,
他们都是要争个头破血流的性格。
如果时怀白最后选择是自己呢?
那自己舍得和其他人共享吗?
谁都有私心,就算是脑子不灵光好比宋迟也知道现在形势的严峻。
江熙年天生弯弯绕绕的心思,不过转瞬之间,一个刻薄的想法就在大脑之间成型:自己要确认一下,时怀白选择自己的几率大不大?
江熙年终于对沈吹棉挤出虚假阳光的笑意,摊了摊手,好像很宽宏大量,眼神里面是遮也遮不住的歹毒:“你们说时怀白很喜欢我们三个口说无凭,我可看不到时怀白有多喜欢你们,我只能看到时怀白离,不,开,我。”
最后的四个字被放上重音,江熙年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笑面狐狸,尽管笑得人模狗样,但是基因里面的孽畜本质并不能被改变:”那我们就来看看,时怀白今天晚上是和谁回去吧。”
他愿意和谁回去,就意味着时怀白更加依赖于谁。
沈吹棉知道江熙年是什么心思,人之常情,不要说是江熙年,就连宋迟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宋迟没吭声,对江熙年提出来的主意没有任何的异议。
沈吹棉无奈得歪了歪头:既然这样,就按照江熙年说的去做吧。
时怀白正睡得香甜,梦里是自己在龙傲天世界称霸天地,梦境越做越大,时怀白简直是陶醉,却猝不及防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摩擦着自己的脖颈。
“时怀白,醒醒。”三道轻柔的声音异口同声,就像是三个雄孔雀同时开屏啼叫。
时怀白揉了揉眼睛,翻了身子继续睡,草地柔软,实在是适合接着睡。
“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哦。”宋迟发出了叫人恶心的声音。
沈吹棉:“……”
江熙年:“呕……”
宋迟的脸一瞬间就涨红了:“干什么?我就是……”
他就是看江熙年和沈吹棉刚刚那么夹,有点想要比过他们而已。
宋迟也想不到自己会发出那么恶心的声音。
轰一下,时怀白被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
刚刚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男人要亲自己的声音。
救命啊!简直是忍不了一点!
他一睁开眼睛,很恐怖的景象出现在眼前:面前有三张男人的脸。
时怀白还在躺着,江熙年坐在时怀白头顶的位置,宋迟和沈吹棉各自坐在时怀白的左右两边,三张脸的排列组合方式就像是老式电风扇的三个叶面。
时怀白的嘴巴张了张,好奇江熙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江熙年也想要和自己学习一项本领吗?
他的眼神里依旧是困倦和懵逼,偏偏江熙年并不想要给时怀白清醒的机会,他立马道:“你现在和我回家。”
宋迟也不甘示弱:“和我回白塔宿舍区。”
看到江熙年已经抢先一步抓住了时怀白的手,宋迟也不甘示弱开始拉踩:“时怀白,我们已经逃课违纪一天了,要是晚上还不回去,就是更大的错误。”
江熙年冷眼:宋迟还是一如既往,幼稚透顶。
不是拿家长来压人,就是用学校纪律作为借口。
他反驳宋迟道:“要是现在回了白塔才是绝对会被记为违纪吧,谁已经违纪了还送上门去给其他人抓住小辫子?和我回家吧,时怀白。”
沈吹棉看着他们两犬对吠,叽里咕噜说一些时怀白现在根本就不想思考的东西。
不论是白塔还是回家,时怀白现在明显更想在草地上继续呼呼大睡。
江熙年和宋迟一上一下地把手放到时怀白眼前,似乎时怀白牵住了谁的手就是选择了谁。
沈吹棉微微一笑,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时怀白眼前的位置上:“时怀白,我们现在去蹦迪馆玩,要不要?”
玩?
时怀白毫不犹豫抓住了沈吹棉,头也不晕了眼皮也不困了,整个人的身上都充满精力了。
江熙年无法接受沈吹棉使用这样的手段取胜。
时怀白已经一跃而起打算拍拍屁股和沈吹棉手牵手,江熙年贼心不死地伸出一条腿堵住了时怀白和沈吹棉的去路,清了清嗓子。
时怀白什么都不懂,
时怀白甚至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三选一到底意味着什么。
江熙年不信。
他不信时怀白喜欢自己的程度会和剩下的那两个蠢货一样。
他说话含蓄,不好意思把事情说的太张扬,
于是,他道:“你们所说的时怀白很喜欢你们,该不会是说时怀白很喜欢和你们玩的意思吧?”
看到宋迟还疑惑不解不知道自己在说明什么的表情,江熙年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我和时怀白亲吻过,你们有吗?”
根据江熙年所知,宋迟和时怀白只是有一点谣言,沈吹棉和时怀白这段时间更是没有见过几面。
所以刚刚那一番无聊的说辞只是他们两个在诈自己罢了。
时怀白可是自己全天看着的,怎么可能那么淫/荡与混乱,同时和那么多人勾勾搭搭意味不明。
根本不可能!
沈吹棉这个烂货。
宋迟这个没脑子的!
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江熙年嘴角的嘲讽意味加深,打定主意要看到那两个“菜鸟驿站大件货小件货”破防的模样,他语气上扬,发出了“天真”的疑问:“你们该不会是那种别人和你对视一眼,就以为别人喜欢你的,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吧。”
理智已经被焚烧殆尽,江熙年这话不仅仅是准备炸出面前两个人里有谁是浑水摸鱼的贱人,更是打探敌情,时怀白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地步?
难道……真的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宋迟“切”了一声:“谁没亲过?”
江熙年的手攥紧了:看来时怀白和宋迟之间确实有所瓜葛。
沈吹棉摸了摸时怀白的头:“那我要不要也承认呢?小漂亮。”
江熙年牙已经咬碎了。
沈吹棉比宋迟还脏。
他们三个之间的较量可不会以沈吹棉耍一个小聪明把戏就结束。
江熙年和宋迟都需要指向性更明显的问题来证明:时怀白在他们三个之间确实做不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