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恭维落进华光耳朵里,她只觉得格外讽刺。
仁德吗?
也许她表演给外人的那一面,的确仁德。
但对元柚,她是残忍的。
太医很快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华光和元柚两个人。
药味混合着血气,氤氲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
元柚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跪到地上,虚弱开口,“属下无用……劳殿下费心了……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她很羞愧。
不仅任务失败,还弄伤自己,不能好好侍奉主子,还惊动主子连夜急召太医,这事情传出去,只会让人以为东宫出事,平添流言揣测。
她实在太无能了。
华光看着她这副动不动就跪下认错的模样,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冲上了头皮。
她几步走到床榻边,径直坐在了元柚那张简陋的小床上,冷声问:“你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华光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弥补,还为她找了太医,这人做出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她就这么蛮横无理吗?
元柚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慌乱,“属下、属下不敢,属下怎么会跟您闹脾气?”
“不敢?”华光说:“她们前脚刚恭维我仁德,你后脚就跪在地上发抖,你这是什么意思?讽刺我虚情假意?我不就踹了你一脚吗?!”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吼。
华光在恼羞成怒,她知道自己有错,但生为贵族,她又不愿意拉下脸跟一个影卫道歉。
于是,她开始找事。
元柚满头问号,却也没有反驳,她看向华光,沾满眼泪的睫毛驯顺地垂落,她完全不明白殿下为何又生气了。
她只是……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只是害怕而已。
“属下错了。”她又开始道歉,“属下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为殿下分忧,还劳您忧心,属下该死……”
华光脸色难看。
元柚以为她是觉得自己认错态度不够诚恳,于是补充道:“殿下,请您责罚,无论什么……属下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华光一口气哽在喉头,怒火将她的心燎破,对元柚的怜惜就漏了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元柚的手腕上,注意到了她过分*凸起的腕骨。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华光心乱如麻,最后说:“脱。”
元柚做好了挨鞭子的准备,可……
她“啊”了一声。
华光直接俯身,将人抓到自己跟前,“算了,你身上有伤,我帮你脱。”
第73章 纯情影卫今天被陛下霸道宠了吗^……
华光要做什么?
是检查伤口?还是?
元柚心如擂鼓,没有底。
如何给主子暖床,她学过,可是被华光抓住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给不出来,她没法坦然地软下腰肢,主动迎合。
她不想让华光觉得自己太轻浮。
但影卫没有拒绝主子的权力,华光的意志,她必须服从。
如果这样能让主子开心一点,她愿意。
只要能让主子开心,她愿意。
外衫松散开来,露出里面同样被鲜血浸染的白色中衣。
华光小心翼翼,她一边脱,一边观察着元柚的表情。
这个影卫没有丝毫不满,垂下的眼睛里满是隐忍,还有一丝丝茫然与脆弱。
好乖。
“上来。”华光转向床榻,示意元柚坐到自己身前。
元柚依言照做。
中衣之下只剩一件贴身的亵衣。
伤口完全暴露,显得更加狰狞。
影卫对目光很敏感,元柚更是,到底是少女,虽然穿着亵衣,但她依旧害羞。
她想抱住自己,又担心多余的动作会惹华光不快,便默然攥紧了自己的裤腿。
元柚垂下头,试图掩盖自己正在发烫的耳朵,脖颈弯出一个脆弱又顺从的弧度。
没关系。
殿下想看的话,她不躲。
华光早就愣住了。
原来藏在劲装之下的身体如此清瘦。
少女的骨骼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得壮如牛,猛如虎,血肉之躯,总有耗尽的时候。
华光不禁想起自己的恶劣行径,她没少在元柚身上发泄,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真的受得住吗?
元柚是不是总像今夜一样,在受罚以后,独自躲在房间里掉眼泪?
她是不是很痛?
华光指尖发抖,强烈的悔恨涌上心头,她一时又拉不下脸来向一个影卫道歉,于是选择了沉默。
元柚知道自己背上有疤痕,但她已经忘记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了,年纪小的时候,身手还不够好,人也傻,总是“管闲事”,所以常常受伤。
后来长大了,她还是爱“管闲事”,只不过本领强,身后的靠山更强,受伤的次数就少了。
她不在意身上的伤疤,影卫本来就没有被娇养的命,她一直将受过的伤都当做教训,也当做她越来越厉害的证明。
她是命贱,但也同样强大。
可她担心华光讨厌她的身体,忐忑让她难以自控地发抖,头也垂得更低。
殿下这样见惯了好东西的人,想来是看不上自己这种货色的吧……
哎……唔?!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她的疤痕。
元柚抖得更厉害,华光的触摸让她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本就通红的耳根几乎要滴出血来。
伤疤太丑了,她怕脏了华光的手,但在这一刻,她心底悄然生起一丝希冀。
殿下也许……也许不厌恶她……
华光高傲惯了,她不愿开口道歉,于是将自己的怜惜都落到了指尖。
她摸过那些伤疤,暗暗警告自己,从今往后,不许再肆意伤害元柚。
元柚上药都自己动手,青涩的人总是对未知感到害怕,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片刻就被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席卷,她甚至开始四肢发软,奇怪的身体反应让她无所适从。
即便华光只是在检查她的伤疤,她也表现得非常不争气。
华光感受到指尖下越来越烫的温度,看着那原本苍白的疤痕逐渐泛起一层诱人的粉红……
她也开始呼吸急促。
面对这样乖顺的人,她心里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还想要更多。
于是,华光倾身靠近,捏住了元柚的脖颈,如愿感受到了正在剧烈跳动的脉搏。
命脉被人捏在手里,元柚先是一僵,随后迅速放松下来,她甚至微微仰起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完全送进华光的掌心。
她忍住轻微的窒息,只为让主人能掐得更省力、更舒服。
华光被她取悦到了,说:“你是我的,永远都不许背叛我。”
元柚喉骨被压着,艰难开口,“是……属下是您的……”
华光听到她的话,爽得头皮发麻。
她松开了元柚的脖颈,一不留神,碰到那弯青涩。
“唔……”
元柚的尾音惊惶又婉转,娇得不成调子,与她平时沉默的样子截然不同。
华光听见了,心里忽然生出强烈的悸动,在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元柚产生了别样的情感。
她居然对一个女人……
难道自己是磨.镜?
身为储君,她对一个影卫动了心?
华光猛地收回手,仓皇地站起身。
元柚迷茫地转过头,眸中水光潋滟,眼角一片湿.红。
殿下怎么了?
“我……我再去叫太医给你开几副药!你……明天休息吧,不必来伺候了!”
华光说完,一把拉开门,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元柚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被华光撩起的躁.动尽数变成了空虚。
她知道自己情动了,她不该这样的,但她无法抵抗华光的攻势。
其实,华光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光是朝她勾勾手,她就受不了了。
元柚慢慢地躺下,蜷缩在华光刚刚坐过的地方,将发烫的脸颊贴近那残留着主人体温和气息的床铺,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她只能这样感受殿下。
这是她唯一的放肆。
***
夜色深重,宫墙里的风又阴又湿。
华光已经睡了,元柚独自坐在廊下,和暗色融为一体,右肩的旧伤在潮湿的天气里总是隐隐作痛,她熟练地将这细微的不适压下,如同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妄念。
自从华光那夜脱了她的衣裳,对待她就温柔了许多,常常抱着她睡觉,然后,她们越了雷池,她第一次知道,有些眼泪是忍不住的。
元柚始终顺从。
她只是一个影卫,只是华光的一个所有物,能被主子使用,是她的荣幸,她不敢贪心,不敢索求更多,譬如名分,她甚至不敢让华光轻点,受不住的时候,她就偷偷将脸埋进枕间,小声地呜咽。
日子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过下去了,白天,她依旧是那个沉默可靠、身手利落的影卫,夜里,她褪下劲装,又成了储君的私有玩物,任凭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