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并没有不安,相反,充满了期待,甚至带着一丝胸有成竹。
他听过的歌不多,会唱的大多是早川婆婆教给他的调子。
但是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过了剧团的人彩排了接下来要唱的歌。
什么嘛,这不是超简单的嘛!
等到随行的乐师开始奏乐,前奏响起。
等到了那个需要开口的节拍,荒泷一斗顺势大声开嚎。
“心情如何? 大家一起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首歌本来就是偏欢快的旋律,这样的歌由荒泷一斗来唱无疑是最合适的。
他唱出来的歌声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让人听着听着嘴角就不禁被歌声染上了笑意。
本来剧团是偏向怪诞式的表演,会在最后模仿恶鬼的笑声来达到营造恐怖氛围的效果。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欢快的气氛。
就好像雨过天晴的天空,绿茸茸的草地上有一只柴犬在蹦蹦跳跳。
唱歌的人们有些迷茫,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决定将错就错下去。
原本诡谲的气氛被欢快的歌声冲散。
舞女们宛如提线木偶般的舞姿也逐渐灵动起来。
如果说原本是马上就要被恶鬼吃掉的气氛,但是现在就是恶鬼张开了嘴巴,从里面哗啦哗啦倒出糖果一样的效果。
富冈茑子在台下看的都要呆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一斗唱歌那么好听……
思考,思考失败。
舞台上的曜感觉自己已经麻了。
原本舞女们的动作比较机械,他还勉强跟得上。
但是随着歌声越来越欢快,舞女们姿势的转变也越来越快。
他快跟不上了!
一斗,唱慢一点啊!
茑子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
春日野曜的内心在无声尖叫。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脚抽筋之前,这场短暂的表演结束了。
所有人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收获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热烈的掌声。
站在第一排的一斗甚至被人砸了几朵花,现在正在那傻乐。
只要是认真看了表演的,都没办法忽略他的表现。
“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一旁的大叔拍了拍一斗的肩膀,对他梳了个大拇指。
闻言一斗没忍住昂起了头,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那当然了,本大爷可是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嘛!”
那个笑看起来太纯粹,看起来甚至有点傻。
但是春日野曜觉得,正常人估计都拒绝不了。
反正他拒绝不了。
灯光很快就灭了,趁着这个机会,曜朝茑子打了个手势,随后拉上了一斗,悄悄地向饭厅外跑去。
“茑子!”
刚一重逢,荒泷一斗就给了富冈茑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放手,我的头发要被弄乱了,很麻烦的!”
面对一斗的拥抱,富冈茑子有些手忙脚乱的扶住自己头上那些首饰,祈祷它们好好的住在她的头上,不要掉下来。
随后她毫不犹豫的给了一斗一个爆栗。
“你是小孩子吗,只有义勇才会找别人要抱抱!”
“诶?”
荒泷一斗捂着额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勉强的富冈茑子。
“可是茑子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很想你们,请给我一个拥抱……”
脸上写的超级清楚的说,
荒泷一斗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茑子一个气急败坏的爆栗。
“闭嘴!”
面对着面前的闹剧,春日野曜只想扶额。
“你们两个都先停一下。”
等到面前的两只不再争吵,曜的视线转向茑子。
“茑子,详细说一下你这边的遭遇”
“好。”
不知道他们能聚在一起多久,茑子选择长话短说。
她把从春和镇出发之后的事都告诉了曜和一斗,最后总结了一个结论。
“母亲在那座房子里,我和父亲根本没办法逃开。”
他们没办法放弃富冈樱子。
“我知道了。”
接收了茑子那边的情报,春日野曜开始在脑内疯狂的推演。
一旁的荒泷一斗则是趁这个机会跟茑子交待起义勇的状况。
“你那么久都没回去,义勇他很想你。”
“我知道的啊。”
谈起义勇,茑子的情绪一下变得低落。
但是就像义勇被困在了春和镇。
她也被困在了东京。
“不要担心,有我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在,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我们的第69届鬼兜虫大赛还没举办呢,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还有曜也会努力的!”
看这旁边还在思考的曜,还有明显情绪高昂的一斗富冈茑子头一次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泛滥在她的胸腔里,一扫之前的压力和忧郁。
“我和父亲现在住在樱木町29号,你们可以来那里找我。”
“那如果我们来找你,你出的来吗?”
一旁的曜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成功让富冈茑子陷入了沉思,随后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不知道,我也没试过。”、
她在东京没有熟人,这几天发生的事又太多,她根本没出过门。
“这样吧,明天上午我们会去你家,如果你无法出门,就在窗台上放一朵纸花,我们会另想办法。”
“如果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就放两朵以上的纸花。”
“好。”
春日野曜的一番话让茑子的心逐渐提起来,但随机又升起来一股安心感。
你总是能相信这家伙的计划。
富冈茑子和荒泷一斗永远都不知道春日野曜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他们觉得计划失败的时候,曜总会面不改色的掏出备选方案一,备选方案二。
堪称恐怖。
没事不要惹他。
这是茑子和一斗悄悄达成的共识,他们称这为“反春日野曜联盟”。
联盟的成员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一斗、茑子还有不明不白被拉进来凑数的义勇。
但是在这一刻,茑子还是为能认识春日野曜而感到安心。
时间也不早了,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
富冈茑子已经听见宾客们在往外走,她的父亲正在叫她。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
目送着不远处的富冈义博牵起富冈茑子的手,坐进车里。
曜和一斗都觉得勉强松了一口气。
“曜,怎么办?”
听完富冈茑子的遭遇,即使是在这方面迟钝的一斗都能察觉到事情的不妙性。
茑子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已经无知无觉走到了陷阱里面,他和曜在陷阱旁边看着她。
一旁的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差。
事情太复杂,他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尤其是知道可能有鬼介入之后。
在没有得到曜的回答之后,荒泷一斗率先做出了决定。
“曜,我们去找冬月。”
在一斗的观念里,冬月是他的朋友,并且相当的可靠。
出门靠朋友。
这是雾岛师父教他的道理,不过留良私下里跟他说雾岛师傅的朋友少的可怜。
对了,还有留良!
更木留良看起来虽然不着调了一些,但雾岛师傅说关键时刻也可以把后背交给他。
今晚他就写封信给留良,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来东京。
荒泷一斗觉得他会答应的。
毕竟冬月在这里。
思考完自己能做的事,一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擅长一些事,但是他会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
晚宴结束,一斗和曜自然的跟着剧团离开了这座饭店。
在即将离开之前,有一个人拉住了一斗的手。
一斗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颇有风度的男人。
“我很喜欢你唱的歌,能送你一些礼物吗?”
“当然可以!”
不管再怎么长大,一斗还是会喜欢收到一些别人送的东西。
尤其是送的人可能是他的歌迷。
这让他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甚至头顶的角都直了几分。
“今天出门太过匆忙,没有带上什么像样的礼物。”
“请原谅我的准备不够充分。”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沓纸。
那沓纸捆的很整齐,散发着新鲜的油墨的味道,最上面一张是男人的名片。
“我的名字叫江罗枫真,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自然的把东西塞给荒泷一斗,那个自称名叫江罗枫真的男人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