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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才能,他比不上珠世夫人;论财富,他比不上春日野家;论品德,他整个人就像一滩池塘里的稀泥。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千年的时光里埋葬了不知道多少同样耀眼的英才。
  无惨是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但是让荒泷一斗无法接受的是他的无数朋友都死在这样一个人手底下。
  甚至为了对付面前这个人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让他悲伤,让他愤怒。
  刚刚无惨那一击只是为了分散荒泷一斗的注意力。
  事实上,他想跑了,并且已经付出了实践。
  青色彼岸花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但是他的性命只有那么一条。
  他可以回去,找个地方窝起来,等时间过去。
  等荒泷一斗死掉,他再去吃掉他的尸体。
  只要有时间,他还可以造一批上弦出来,然后再来一次鬼杀队,逼问青色彼岸花的下落。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现在他仍在怨恨,为什么这天要亮的这么早。
  为什么人间不一直都是黑夜,好让他一直称王称霸。
  为什么荒泷一斗会突然变得那么强,为什么又要因为区区几个剑士就来要他的命。
  无惨想不明白。
  不过下一秒,他的身躯就被一把赤色的大剑贯穿,钉死在地上。
  随后感到身后传来一股拉力,回头一看,是荒泷一斗扯着他身后的管鞭把他往那边拖。
  这个时候管鞭有没有毒已经不重要了。
  无惨不能逃,不然他们的布局,他们的牺牲,都会沦为笑话。
  这么想着,一斗一手扯过无惨身上的鞭子,把那有毒的管鞭缠在自己的手上。
  无惨觉得面前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为什么这个人宁可拿自己的命去烧也要跟他打,又为什么为了把他留下来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鬼杀队为什么又净是这样一群人!
  他们像疯子,像蚂蝗,只要闻到他的味道就会争先恐后的扑上来。
  这样的人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无惨的大吼出声,更多的管鞭朝荒泷一斗涌去。
  荒泷一斗不退反进,朝着无惨奔去,躲过了几道管鞭之后,握住了无惨身上的刀柄。
  在无惨的惨叫声中他猛地的拔出了刀。
  在管鞭贯穿他身体的同时他的刀穿透无惨最后一颗心脏把他钉死在地上。
  太阳升起来了。
  夜幕被太阳撕开,洒下阳光来。
  阳光涂在荒泷一斗身上,像涂了一层金。
  无惨的血肉在触及阳光的瞬间崩解,随后一寸寸的化为灰烬。
  他就像只一直藏在地底的虫子,一照到光,就死了。
  这个时候,荒泷一斗看到了春日野曜。
  对方被隐背着,喊着他的名字,往他这边跑。
  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嘴里尽是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冒。
  曜到他面前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他发现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闭上眼,像一座雕塑一样,轰然倒下。
  *
  荒泷一斗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至于梦里有什么,他说不太清楚。
  偶尔他从睡梦中睁开眼,能看到很多人的脸。
  有曜的,有义勇的,还有蝴蝶姐妹和其他人。
  等他闭上眼的时候,又会看见冬月或者茑子在对他笑。
  好吧,茑子没有对他笑。
  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然后给了他一拳头。
  这一拳头直接把他给打醒了。
  他突然就醒了,然后想起了很多事。
  地宫,无惨。
  他当时觉得自己快死了。
  现在看来……好像……
  他活下来了?
  但是茑子那一拳头的触感还留在他脸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
  茑子已经死了。
  还有冬月。
  还有纯平。
  还有……很多很多人。
  他觉得有些想哭,但是干涩的眼角没有流出泪来。
  曜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曜端着水,沉默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没有说话,荒泷一斗也不太敢开口。
  面对春日野曜,他总是有些莫名的心虚。
  最终先开口的是春日野曜。
  “早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让荒泷一斗想到颤动的琴弦。
  “早知道你会伤的那么重……”
  早知道荒泷一斗会伤的这么重,早知道茑子会死,他是死也不会执行这个他兄长留给他的计划的。
  见荒泷一斗想要开口,他先给对方喂了点水。
  然后他听见荒泷一斗沙哑却却坚定的声音。
  “曜,我们都知道。”
  我们都知道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曜一下就崩溃了。
  他的泪水绝了堤,顺着脸颊往下淌,因此不得不捂住脸。
  “我每一天都在想。”
  如果荒泷一斗真的死了,那他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不知道今后生活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义勇。”
  要看着那双和茑子一模一样的蓝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他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
  他做不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静室里满墙的画。”
  他不知道原来他兄长活着的时候,画了那么多的画。
  那些画都有名字《伊豆的春》、《青森的夏》,《京都的秋》,《故乡的冬》。
  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兄长,到死都想去这些地方看看。
  现在留给他的只有那贴满一个静室的画。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荒泷派的鬼,都死完了。
  地宫塌了一半,把他们的血肉骨永远留在了那里,连尸体都无法收敛。
  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他本就不是鬼杀队的主公,他本应该和兄长一样是鬼杀队的主公。
  但是他逃跑了。
  所以现在他把悲剧都算在自己头上,把所有错误都归咎于自己的退缩。
  “曜。”
  荒泷一斗打断了春日野曜的自我批判,对上他的眼睛。
  “就像你对我说过的,如果我们失去了任何一个伙伴,那一定不是你的责任。”
  春日野曜已经尽力了,换一个人来也不会做的比他更好。
  “荒泷派也好,茑子也好,他们只是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走远了……”
  “而我们暂时还不能去追。”
  和曜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荒泷一斗的精神不支持也不允许。
  他伤的太重,醒来之前就已经睡了一个星期。
  珠世夫人和蝴蝶香奈惠小姐就住在他的隔壁,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去找无惨。
  就算是清醒的时间,他也总是困倦的。
  他总觉得疲倦,总觉得累。
  上一秒跟人说着话,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也被灌了很多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感觉到了他们大概对他瞒着些什么,不过他也理解他们的隐瞒。
  害,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倒也不必那么紧张。
  然后他在病床上修养了快一年,才能正常地下地走动。
  这个时候,他已经22岁了。
  有一次他抱着辉利哉玩的时候,听到了曜和珠世他们的谈话。
  他听到了什么“活不到25岁”
  不过他没太在意,抱着辉利哉走远了。
  能活下来,再睁开眼,已经是万幸了。
  他不会奢求太多。
  义勇和锖兔时常会来看他,会给他带一些伴手礼。
  大多是时候都是他们说,他负责听。
  茑子不在了,他总得担起照顾义勇的责任来。
  杏寿郎也会来找他,带着他的弟弟千寿郎一起来。
  很久没见,千寿郎已经长大很多,从一丁点大长到了他胸口那么高。
  他替瑠火夫人感到高兴。
  空岛凌太也来找过他几次。
  对方服用了珠世夫人的药剂,从鬼变成了人。
  “我在东京买了房子,目前正在攒买家具的钱。”
  “等我搬了新家,就来找你收份子钱。”
  荒泷一斗笑着答应了。
  这之后的时间变得很快。
  荒泷一斗很忙。
  他忙着陪晖的儿女们一起出去玩,带他们去参加各式各样的祭典,看烟火大会。
  鬼确实已经消失了,鬼杀队却没有。
  鬼杀队改了个名字,原班人马做起了生意,原本的剑士大多在里面任职。
  他觉得这很好。
  带雏衣日香和曜他们出去玩,花了他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