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来的时候尚处于盛夏,等出了密鲁菲雷奥绘川辉夜才意识到夏天已经接近尾声,一些树早早就落了叶,光秃秃的树枝上有几只鸟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鸟…糟糕,橘子好像还在彭格列。
“那只猫已经被六道骸的枭先一步送回城堡了。”
指间的小刀被操纵着清理所有挡路的树枝,金发青年瞥了眼她的表情,慢悠悠地开口。
年糕?它居然能提得动橘子,两只小动物不会在天上打架吗。
不管怎么样,听到它的消息,玩家松下了身体,看着他在前面开路,突然发觉了不对劲低声询问斯库瓦罗:
“玛蒙怎么没有来?”
青年迈出的步子一顿,枯枝在他的脚下折断发出脆响,他继续往城堡的方向走,贝尔菲戈尔没有转头,从难言的沉默中,她意识到了什么也止了声。
许久,玩家听见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死了。”
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没有多说任何话,好像玛蒙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步子急促不少,贝尔菲戈尔也没有转小刀了,伸手掰断了树枝丢在一旁,他倏忽停下动作,从口袋里捞出了一枚暗淡的碎成好几块的胸针,血丝几乎和宝石融在了一起,变成一道深黑色的纹理。
是她送给玛蒙的胸针,看起来已经完全报废了。
大概是前段时间得知沢田纲吉的死讯已经挥发了所有的感情,有所猜测的少女移开视线没有做出极端的反应,垂眸默默抱紧了青年。
他察觉到颈上锁紧的力道缓下步子,还是偏过头和玩家解释道:
“是非
七的三次方射线,对彩虹之子有害。”
“…”
对彩虹之子有害?
这样看来,里包恩他们也都不在了吧。
十年后的世界残酷又荒诞,死的死,伤的伤,换做十年前的他们也想不到巨头彭格列仅仅不到一年就支离破碎。
死得痛苦吗,她想问,但又突然觉得这实在是一句废话,同样经受过射线的自己感受过那种生命力流逝的空茫。
可怕的从来不是疼痛,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滑入死亡的深渊,就像在迎接一个既定的结局般束手无策。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路上就只有靴子踩过草坪的细微声响,城堡的大门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道怒吼声从里面传出,惊跑了树枝上的鸟,紧接着一个人被丢了出来,他颤抖着低下头和斯库瓦罗行礼。
十年后的xanxus脾气似乎更爆了,从丟红酒杯改为丢人了。
玩家从上面跳下来,防护服里闷闷的,她有些呼吸不上来,推开门的下一秒,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快窒息的少女没想太多,一个莽劲冲了进去,直把那人撞得一个踉跄,等喘上气后,她抬眸正要和人道歉就和一双带着愠怒的猩红眼瞳对上了视线。
顺下的发丝让他少了几分凌厉,气势却丝毫不减,脸上的疤痕浮现。
“…”
暗道一声不好,绘川辉夜见势往关好门的斯库瓦罗身后躲,却被一把拽过去,一个没站稳就撞进了瓦利亚首领的怀里。
“…”
完蛋了,不会气得把她剁成肉酱做成下酒菜吧。
所有的情绪都宕机在脑子里,鼻尖是有格调的古龙香水味,xanxus很少抽烟,所以身上没有什么呛人的气息,真要说就只有醇厚的红酒香。
玩家猛地后撤两步,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般把银发青年护至身前。
他扶额揉乱了少女的头发,出乎意料的是xanxus没有生气,瞟了她一眼就坐回属于他的座位撑着头,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她。
脾气还变好了?
她慢吞吞找了个座位坐下,大厅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列维和路斯利亚应该还在楼上,贝尔菲戈尔随意地半躺在玩家的身侧。
这次他没再玩小刀,似乎对那头长发十分感兴趣,捋过几簇绕在指尖,随后看着它们滑落,循环往复。
“现在的瓦利亚雾守是弗兰。”
金发青年撇撇嘴开了口,似乎对他很不满。
“他出差去了,暂时回不来。”
弗兰?
没想到他居然成为了瓦利亚的雾守,她还以为少年会是六道骸的下一任接班人。
脑海里勾勒出某带着头套的少年模样。
“喵!”
被打断思绪的玩家听见了橘子的惨叫,循声望向了楼梯,小猫身着粉色蕾丝小裙子,尾巴上被松松绑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白色的蕾丝带包裹住它的脚,害得小动物冲下楼梯的时候险些一滑。
见到主人后它委屈地喵喵叫着,不曾想,下一秒路斯利亚的声音出现在了上方,手上还拿着一个印着猫爪的粉色项圈。
“啊啦,还没装扮完呢…不要跑啊。”
橘子一个飞扑,使出洪荒之力跳进了少女的怀里求安慰。
人,这里有个变态。
“路斯大姐,橘子不喜欢带项圈。”
她安抚着猫咪,顺带制止了款款走来的青年,他有些遗憾地把项圈丢在了桌上,铃铛砸在台面发出铃铃铃的脆响,xanxus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吵死了,渣滓。”
这很xanxus。
路斯利亚没有在意,耸耸肩,话锋一转打量着玩家笑了起来:
“十年前的辉夜酱真是可爱呢…正好我这里还有好多小裙子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每年都会捎给你一条呢…”
每年烧一条嘛,那真是谢谢你了,路斯大姐。
她暗暗腹诽,青年的表情很是坦然,没有否认,玩家扫过一圈,突然发觉除了路斯利亚,还有列维,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放下她的死亡。
他们的视线都凝在自己身上,蜘蛛丝般缠住全身,恨不得里外三层将她完全捕获包裹在名为瓦利亚的网里。
没等少女想些有的没的,路斯利亚就推着她往楼上走,怀里的猫咪见状毛都竖了起来,呼噜呼噜地警告他,与先前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模样相去甚远。
没办法,玩家只好在安抚好猫猫后思考着究竟将它托付给谁。
贝尔菲戈尔?
玩小刀,容易出事,不行不行,更何况橘子要是抓伤他就麻烦大了。
xanxus?
这位更是想都不敢想,总觉得她下来后橘子就只剩一滩物理意义上的猫饼了。
仅仅权衡了一秒,她就把橘子塞给了抱胸独自坐在一边的斯库瓦罗,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许是男妈妈的气场过于强烈,猫咪居然乖乖地缩在了青年的怀里没有挣扎。
如此,玩家也放心地跟着路斯利亚上楼了。
“…”
看着满满一房间的衣服,她收回了踏进去的脚步,退到了楼梯口。
我现在反悔还可以吗?
抗议无效的绘川辉夜在经历了奇迹换装游戏后眼里失去了高光,穿着一身哥特风小裙子瘫在了沙发上,贝尔菲戈尔和路斯利亚一人拽着一只手仔细地涂着指甲油。
玩家不是真人版洋娃娃。
下次…下次她一定会离得远远的。
***
白兰一直没有进攻瓦利亚,像在等待着什么。
玩家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十年后的小伙伴们也来看过她几次。
沢田纲吉的葬礼她没有去,因为白兰攻破了彭格列总部。
守护者们和一些幸存的人员都分散在了各地,好些人都躲进了早年彭格列建在并盛地下的基地。
瓦利亚的一众人嗤笑着沢田纲吉当初毁掉彭格列戒指的决策,但事实上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笑意。
不管表面上再怎么不待见兔子姬,身为彭格列暗杀部队的瓦利亚也还是完完全全效忠于彭格列的。
她摇摇头抱着橘子上了楼。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绘川辉夜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黑色的发丝划过脸颊,她欲要挡开男人的手一顿,摊开的掌心贴上了炽热的胸膛,心脏在肌肤下平稳地搏动着。
“恭弥。”
他浅浅嗯了一声,单手揽着玩家。
少女扬起头,视野的局限令她只能看见线条流畅的轮廓,宽大的手掌一寸寸抚摸过发丝,喉间溢出一丝喟叹。
“…”
她没有动作,任由青年抱着自己,直到夹在中间的橘子用爪子推搡着云雀恭弥。
“辉夜…辉夜!”
小黄鸟从云雀恭弥的身后飞出,围绕着玩家和橘子转圈圈。
“云豆云豆,你好可爱啊。”
她轻点小鸟的脑袋,黑发青年松开手,他招手示意云豆飞回肩膀,漆黑的眼睛看着玩家,透出几分看不懂的晦暗。
幼驯染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自己的,他很快就会赶回并盛。
毕竟他的地盘已经快易主了,出门肃清人体实验的云雀恭弥怎么也想不到出门一趟,回来就要被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