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酝酿着的风暴愈发浓烈,离得近的那几个人瞬间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渡边弥弥不动声色地,退到了正在观察尸体的松田阵平身边。
还真是有够恐怖的氛围。
此时的松田阵平已经听不进去那些无意义的争辩了,他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死去的校长身上。
身为警校生,还是最优秀的那批之一,松田阵平的推理能力自然是不弱的。
长椅上的血迹呈现喷射状态,这说明死者可能是在长椅上突然被袭击,可现场却没有打斗的痕迹。要么是凶手下手快准狠,要么就是...死者对她的警惕心并不高。
目光扫过不远处那逐渐剑拔弩张的几个人,松田阵平的顿时眸色愈发深沉。
"或许是你们共同犯罪呢"家教冷笑一声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的离园丁有五步远的钢琴家,"我可是听到《月光奏鸣曲》的声音才来花房的,偏偏你又跟森下一起出现,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听到那句《月光奏鸣曲》,律师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表情,"我也听到了。不过我对乐理不太了解,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曲目。"
"我没有!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庄园,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花房!就算真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在花房里弹琴把你们都吸引过来我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完密室的啊!"
今夕爱理像是被逼急了,一双眼睛红得惊人。但不得不说,她的反驳逻辑清晰且合理。
"是这个吧"
眼见的渡边弥弥正指着不远处的留声机。
走近一*瞧,留声机上正放着一张唱片。通过一旁的唱片盒子可以确认,这张唱片的确就是家教刚才提到的《月光奏鸣曲》。
"所以应该是这个唱片吧我就说不是我!"
今夕爱理的脸上飞快地涌出了欣喜的表情。可她的这份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渡边弥弥接下来的话再次打破了。
"唱片内容是没错,可留声机的钢针上却没有磨损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架留声机是否被使用还未可知。要不是渡边弥弥留了个心眼特地去看,根本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所有人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既然唱片放在上面,那么留声机就是被使用过了。
身为钢琴家今夕爱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留声机上钢针的作用,可眼下她当真是百口莫辩。就跟那把突然出现了现场的园艺剪一样,对方明显是在针对她跟森下两个人。
"我倒是认为,凶手应该不是今夕小姐跟森下小姐。"
医生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正在气头上的园丁显然把她的好心当成了冷嘲热讽。
"当年的那件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是谁,都干了些什么,你们以为自己都逃得掉吗"
园丁的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80章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松田阵平听的有些烦了,索性直接点名话题。
听到这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陷入了沉默。明明刚刚还叫的很欢,此刻却都哑口无言。
先前渡边弥弥已经报过警了,只是雨下得这么大,等搜一来还要好一会儿。
"说不定校长是自杀的呢。"家教先是指着地上那枚破碎的紫水晶胸针,随后又看向了那扇紧闭的花房大门。
"‘紫水晶’代表着未说出口的忏悔,而这间花房又是个密室,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再说了,是胸口中刀又不是后被中刀,这个姿势不需要任何外力就可以做到吧。"
这话倒是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这番说辞到底只是家教的个人判断,还缺乏更有力的证据。
反正凶手一定就在眼前的几个人之中。既然杀手手法这边暂时没什么头绪,那不如先看一下所谓的‘密室手法’。
想到这儿,松田阵平忽地迈开步子往花房大门的方向走去。
渡边弥弥本想着跟着一起去的,可在抬步的瞬间忽然感受到了一抹强烈的目光。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后,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种被毒蛇信子缠上的阴冷感,上一次体会到还是在田纳西身上。
渡边弥弥很确定自己没有感觉错。她跟玛格丽特学院压根没有任何关系,她更不可能认识那些人。先前的委托已经足够奇怪,现在的案件更是将事情的发展推向了扑朔迷离。
所以,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渡边弥弥不免攥紧了手心。她强压着思绪稳定心神,接着小跑几步追上了松田阵平的身影。
就在渡边弥弥身后,一道若有所思中夹杂着好奇的目光正如影随形。视线的主人抬手轻掩着唇角,在即将引起他人注意的时候又很自然地换上了那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真是个可爱的记者小姐,这似乎已经是我们的第三次相遇了。
每次你都会出现在...还都跟那位在一起...真的很难不让人猜测,你对那些的了解,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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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在门缝中发现了一枚用蜡封起来的钥匙。根据钥匙的齿痕来看,这应该就是花房的那一把。
除此之外...松田阵平缓缓从口袋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门缝中的那条丝线捏了起来。
这玩意儿看上去似乎是纤维,具体是什么纤维他不知道,可松田阵平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那里见过类似的存在。
用于制作密室的手法他已经想到的,至于动机应该就是玛格丽特学院的火灾。
只是这个凶手...松田阵平的目光飞快地掠过神色各异的一行人。说真的,他暂时没什么头绪。
"说实话,就算你们现在不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警方也都能调查出来的。"松田阵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该来的怎么都逃不掉。"
空气安静了一瞬,随后率先打破这份寂静的人则是园丁。
"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我可没做亏心事。"园丁嘲讽地勾起了唇角,那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校长的尸.体,随后落到了律师的身上,"那份火灾调查报告,是你篡改的吧。"
园丁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而律师身体猛然一颤的反应也很好地印证了园丁的话。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律师咬咬牙干脆承认了下来,"是,我是篡改了调查报告,但这都是校长的命令!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杀害校长。"
她承认,当年自己昧着良心盖下了这一起丑闻。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这一切。
从一开始收到集会邀请的时候,律师便隐约猜到了事情并不简单。可她不能不来,她必须要来。
"校长的死亡有很大概率能牵扯出当年我做得一切,我有什么理由杀害她为了让你们来调查我吗!"
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因为湮灭证据判刑,律师现在的态度纯粹就是破罐子破摔。
先前的紧张因为心事的吐露逐渐消散,一直压在律师心底的那颗巨石也就此重重地落了下来。
对方的反应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渡边弥弥偏头看向其余几人。
园丁跟钢琴家并不是她的怀疑对象,眼下再排除掉律师的话,那就是剩下家教、女佣以及医生了。
...等等!好像还可以排除掉一个人!
渡边弥弥的脸色白得像墙灰,她的呼吸也瞬间急促了起来。
之前的那股违和感终于被她找到了来源。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先前一直偷偷看着自己的也是她吧
纵使想过事情会变得相当复杂,可渡边弥弥再怎么样都没有想过,这次的事件里居然会出现贝尔摩德的身影。
贝尔摩德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代表组织,还是代表她个人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能跟组织扯上关系的,该不会是那位玛格丽特校长吧!
毕竟玛格丽特...也是一种酒啊。
渡边弥弥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着,不多时她的后背处已经被汗水尽数打湿。她站的位置正对着破碎的玻璃,花房外的寒风叫嚣着钻了进来,惹得渡边弥弥的身体一阵战栗。
冷静渡边弥弥,贝尔摩德并不认识你。换句话说,她并不清楚你会知道这么多。
就算对方真是冲着玛格丽特来的又怎么样,只要你不表现出异常,组织也不会轻易对平民下手。
想到这儿,渡边弥弥眼底那抹担忧的目光逐渐落到了松田阵平的身上。
虽说贝尔摩德应该不知道他们,可前段时间田纳西被捕的事情组织很有可能听到了风声。
双子大楼那次只是抓出了一个藏在公安里的卧底,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么说的话,自己的那封邀请函,该不会也是贝尔摩德送来的吧对方的目标...是她!
渡边弥弥的异常自然引起了贝尔摩德的注意力。可她没有上帝视角,贝尔摩德不知道渡边弥弥已经对组织了解到了这种程度,她个人的感觉是好奇大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