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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体还是本能的惧怕萧怀,但他不能慌张,更不能让萧怀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
  苏恻缓缓转过头,望着那双仍然充满温柔的眼睛,说道:“我……我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就想沐浴一下。”
  萧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恻脸上
  苏恻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在通过自己的表情辨别所说之话的真假。
  忽而,萧怀埋首在苏恻的肩颈之上,低笑一声:“原来是这样,阿恻洗完了吗?”
  苏恻僵硬地点了点头。
  萧怀取过一旁备好的棉帕搭在自己肩上,顺势弯腰将他从浴桶中抱出来,动作轻缓仔细地为他擦拭去身上的水珠。
  一如过往的体贴温柔。
  苏恻想如果自己此时没有恢复记忆,恐怕此刻在心中更爱萧怀几分。
  但如今见到萧怀这虚伪的做派,他只觉得恶心。
  萧怀的指尖不经意抚过苏恻的肌肤,令苏恻心底泛起阵阵恶寒,如投石入湖带起阵阵涟漪般四散开来,通过血液传遍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头皮发麻。
  他不是没被萧怀照顾过,但记忆重叠的瞬间,苏恻只觉得一切让他恍惚。
  萧怀的手代替木梳穿入他柔软的发间,顺着发梢滑落至发尾,又在他的头上轻轻按揉起来。
  苏恻透过铜镜偷偷观察着身后替自己梳理秀发的萧怀。
  如此温柔,如此认真。
  若是没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也没有恢复往日的记忆。
  他真的相信他们之间所拥有的感情绝无半点虚假。
  但,假的始终是假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萧怀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偏执又病态的占有欲。
  苏恻回过神的瞬间,发现萧怀已经与他在镜中对视良久,他还是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静静望着自己。
  苏恻匆匆低下头的瞬间,却听得萧怀温声说道:“阿恻,在想什么?”
  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在试探自己吗?
  苏恻长睫轻颤,逼迫自己压下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继而转身用双手环住萧怀,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之上。
  “能不能下次温柔点,我真的很疼……”
  萧怀抬手捏住苏恻的下颌,半眯着眼打量着苏恻的神情。
  苏恻咬着唇,眼泪汪汪的模样倒真像被自己欺负狠了,眼下正同自己闹情绪的小妻子般。
  殿中万籁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忽而,萧怀勾了勾唇畔,在苏恻的唇边落下一吻。
  “你若是日后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我自然会对你好的。”
  苏恻望着他,眸中充满天真询问道:“我会乖乖的……”
  棉帕从两人之间滑落。
  取而代之的是紧贴在一起的肌肤和迎面而来的炽热气息,萧怀俯身再度吻上苏恻的唇。
  苏恻闻着萧怀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真的令人作呕。
  但苏恻这次没有躲避,两人在梳妆台前不断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如同过往一次次的亲密那般,苏恻仍由自己这具早已破败的身子与萧怀一同沉溺,一同堕落。
  倏尔,苏恻感觉自己身下一空被萧怀猛然抱起的瞬间炽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与此同时,耳边却响起萧怀充满情欲沙哑且压抑的声音:“阿恻,你看看镜子中自己的模样,你这副模样只有我能看到,只能被我看到!你听到了吗?”
  萧怀说完,侧过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苏恻的双唇,像是报复一般要从苏恻身上撕下一块肉吞入腹中一般。
  “我们要像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样?是哪样?
  是要他夜夜敞开双腿等待他的宠幸吗?
  还是要让他装作毫不知情,被萧怀囚禁他一生一世?
  苏恻阖上双目,泪水划过眼角。
  “阿恻,为什么哭?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果然,萧怀已经起了疑心。
  苏恻转过头吻上萧怀,睁开氤氲的眸子:“夫君,我此生都会与你相知相守到白头的。”
  萧怀被他的回答怔愣一瞬。感觉脖颈之间被套上了绳索,让他呼吸不得,更可怕的是,萧怀总觉得一切好像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苏恻抬眸,用一双含情脉脉地眼睛望着萧怀,语气缱绻引诱着萧怀。
  “夫君,我好冷。你不进来吗?”
  苏恻彻底溺毙在那一片汪洋之中,但他始终冷眼看着铜镜中的萧怀像一条发了情的公狗般,舔舐着自己的每寸肌理,尽情地占有着自己。
  ——
  黎明之时,苏恻摸着自己再次凸起的小腹,无力地沉沉睡去。
  苏恻再次睁眼之时,屋外早已天光大亮。
  他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向铜镜前,看着身上触目惊心、深浅不一的指痕。
  苏恻有几分自嘲道:苏恻你还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种疯子。
  玉书步入屋内的时候,看着苏恻身上的印迹,虽已习以为常但终归心里不是滋味。
  他真怕陛下哪天把苏恻给折腾没了。
  更何况,他总觉得苏恻近来总是闷闷不乐。
  他抿了抿唇道:“郎君,今日想不想出宫游玩?”
  苏恻瞥了玉书一眼,心中一颤。
  若是能够出宫,那他是不是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也能够摆脱萧怀的控制。
  但万一玉书是萧怀派来试探自己的,又该怎么办?
  可自由实在是太过诱人,明知眼前或许是陷阱,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出宫的狗洞在萧怀发现的那天就命人封了个严严实实。
  如今他就是插翅难逃。
  “我已被下旨禁止外出,你有什么法子让我出去?”
  玉书上前一步道:“今夜,陛下会设宴款待燕国使者共议贸易之事。郎君届时穿玉书的衣服出宫散散心。”
  苏恻心头有些疑惑,明明设宴款待过燕国,怎么今日又要款待。
  但不由他多想,他一心只想尽快逃脱萧怀的控制。
  黄昏时分,玉书捧着自己的衣衫走入殿内:“郎君,陛下已经同燕国使者入了御书房,趁此机会快出去吧。”
  苏恻看着玉书捧着的衣衫,心中一阵忐忑,手指颤抖着接过。
  “玉书,我会记得你的。”
  说完,苏恻深深地望了一眼玉书就好像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眼,他要将他的面容牢牢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郎君,待天色稍晚就快走吧。”
  苏恻心中盘算着自己的逃跑计划,并未发现玉书口中说的是快走,而不是早点回来。
  夜幕降临,苏恻穿着玉书的衣衫,垂着头走在出宫的偏僻小道上。
  今夜的风好大,吹得苏恻手脚发冷。
  直到,他看到宫门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看见宫墙之上似乎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苏恻垂着头不敢掉以轻心的继续前进,就在他即将走到宫墙之下时。
  一个人影径直从天空中掉在苏恻眼前。
  苏恻被吓到往后撤退一步时发现地上之人的衣衫如此眼熟。
  忽然,苏恻发现倒在血泊之中,双眼望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的人。
  竟然是玉书。
  苏恻被吓到双腿发软的同时,他听到萧怀充满寒意的暴怒声音响起。
  “苏,恻!”
  苏恻被他唤得后背冷汗直冒,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宫墙之上一身黑衣的萧怀。
  夜风抚过,带起地上浓厚的血腥味。
  一如过往。
  寂静的宫道之内响起萧怀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苏恻胆战心惊。
  他好想逃,可脚却像灌铅般沉重。
  但如果此时不逃,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苏恻不敢去想象,他在萧怀手上吃过太多的亏。
  他抬脚刚迈出一步。
  一支利箭便擦过他的脸边稳稳扎进青石地板上三分。
  苏恻惊叫一声跌坐在地,脑海中想起曾经,曾经也是这样。
  萧怀用弓箭刺穿他的腿,让他滚下山坡失忆。
  在萧怀精心算计下说出那些荒谬的誓言。
  他恨萧怀!
  但他更恨自己。
  怒意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可在萧怀眼神冰冷,眼底一片血红,阴鸷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怕了。
  如果不是他最开始答应萧怀的请求。
  如今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看着萧怀缓缓朝自己走来,蹲下身抬起自己的下巴与之对视。
  “怎么不逃了?嗯?”
  苏恻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那是从骨子里对萧怀的恐惧。
  “继续逃啊,苏恻。”
  萧怀一把拽住苏恻的头发,苏恻一丝反抗都不敢有。
  他只能抿紧双唇,被迫地接受着萧怀的愤怒。
  又是这副让人怜惜的模样。
  萧怀最讨厌他这副模样,明明是他要弃自己而去,偏偏一副他才是罪魁祸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