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魏延鹤竟真的这般痴情。
谢云渡带她到京都大酒店,老一辈京市权贵们最常来的地方。
经理小跑着过来为两人打开车门。
姜幼眠还在感叹:“我突然发现,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英国那么大,没想到我和粟粟竟然就遇上了,她还是魏二哥的白月光前女友……”
听着她这一路的喋喋不休,谢云渡眸色微动,并未搭话。
缘分么。
她要这么想也好,省了很多麻烦。
刚才姜幼眠只顾着八卦魏延鹤和林粟粟了,没问谢云渡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吃饭。
她正欲开口,就听领路的经理说:“谢家几位贵客在福满堂等二位,谢老爷子也到了。”
等等!
谢家,谢老爷子?
这是……见家长?
恍如一阵晴天霹雳,劈得姜幼眠猝不及防。
她猛然停下脚步,心里产生了退意,扯住谢云渡的西装衣袖,欲哭无泪:“见谢家长辈?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
谢云渡很了解她。
他神色淡然,反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问得直接又犀利:“跟你说了,你会来么?”
她这别扭的性子,犟得跟牛似的脾气,要真提前说了,估计人也跑了。
第57章
虽然谢云渡的考虑是正确的, 但姜幼眠还是不高兴。
最起码得提醒一下她吧,化个妆、带点礼物什么的,有个心理准备。
但这些他好像都不在乎, 总是掌控一切的模样。
老混蛋, 真是一点儿不贴心。
直到被谢云渡牵着进了包厢,姜幼眠还在生闷气, 不过碍于谢家长辈们在场,并未表现出来。
谢老爷子坐在主位上, 与之前的严肃冷厉不同, 今天意外的和蔼可亲。
亲自向姜幼眠介绍几位长辈。
坐在他左手边的谢淳远, 旁边是宁棠,右手边是谢湛晞的父亲谢恒……
姜幼眠是第一次见谢云渡的父亲。
这位身居高位的男人气质温文儒雅,眉眼与谢云渡有两分相似,戴一副无框眼镜, 谈吐大气。
他笑着同姜幼眠点点头, 又给旁边的宁棠使了个眼色。
宁棠从身后拿出带来的礼物, 走到姜幼眠跟前, 笑容温婉:“姜小姐,之前的事, 我很抱歉。”
她没想到宁棠会跟自己道歉, 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而这一句抱歉,大概也是宁女士最大的让步了。
谢淳远在旁边搭腔:“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和云渡一路走来不易。”
他久居官场,处事圆滑, 又擅于剖析人心。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明里暗里,什么都说了, 甚至还带了点善意的提醒。
长辈们都这样说了,她若是不松口,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姜幼眠接过宁棠手上的礼物,那双纯净的眼眸里含了笑,嗓音轻轻柔柔的:“您不用道歉的,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谢谢您的礼物。”
这样的场面话,算是各退一步了。
不过,氛围有点尴尬。
太客气,太疏远了。
作为谢家最德高望重的谢老爷子适时开了口,打破这尴尬气氛:“哎哟,都是一家人,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说着他又看向宁棠:“以后行事可别再那么冲动了,一家子,最重要的是和睦。”
这话,也是说给谢云渡听的。
他手里握着实权,若是今天他们没来吃这顿饭,估计谢家就不会太平了。
谢老爷子是个极会审权夺势的人。
这点,姜幼眠也能看出来。
三年前,宁棠能对她说那些,怕也是有他老人家的默许吧。
“父亲教训的是。”宁棠不卑不亢地应下,抬手为他斟茶。
谢云渡倒是没吭声。
他神色清冷,垂着眼帘静观,只握着姜幼眠的手,是在给她底气。
今天这局,本来就是要看谢家人的态度。
虽然差了点意思,但好歹是破冰了。
他既然决定娶她,就会让身边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她。
这才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谢湛晞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上午有课。
一露面,就被老爷子教训了一通:“你瞅瞅你那个头发,染得红不拉几的,都遮眼睛了。”
“太爷爷,您不懂,这叫时尚。”谢湛晞撩了下额前的刘海,笑得阳光灿烂,大大咧咧坐在谢恒旁边。
谢老爷子冷哼了声,懒得同他争论,这小子一肚子歪理,他只对谢恒说:“你这儿子也二十出头了,得好好管管。”
谢恒是个性子极内敛的人,老实巴交的,他哪里管得住这个混小子。
平日里,全靠着谢云渡约束,否则,真有可能走了歪路。
他提醒谢湛晞给姜幼眠打招呼。
谢湛晞也是个会来事的,开口就喊:“小婶婶好。”
以前都是叫姜姐姐的。
如今这局面,傻子都看得出来,该改口了。
谢恒满脸欣慰。
孩子长大了。
可姜幼眠着实被这称呼惊了一下,来吃个饭,连辈分都变了。
她嘴角努力扯出抹笑,不太好意思回应,又瞪向旁边的谢云渡。
而男人正在给她剥虾,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如玉,手背青筋纹络凸显,慢悠悠地抬眼,看着她那张生气的小脸,嘴角勾起浅淡的笑。
“叫你就应着。”
姜幼眠还在气他呢,这会儿更是懒得理他,跟谢湛晞浅聊了几句便低头吃东西。
这顿饭吃得倒还和谐。
谢云渡知道她在闹脾气,全程都在哄人,至于其他人闲聊了些什么,他没关注,也不在意。
偏这小姑娘又跟他唱反调,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就连剥的虾也全扔回了他碗里。
还是小孩子心性。
但没办法,他只能耐着性子哄。
在座的,看见谢云渡对姜幼眠这般宠爱骄纵,就连宁棠都觉得震惊不已。
她原先还以为他性格寡淡孤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算是结婚,也不过是表面之仪,很难交付真心。
毕竟爱情这东西,在他们这样的人心中,本就占不了多大的位置,并非感情的全部。
没想到,他竟对这位姜小姐,用心到这个程度了。
宁棠突然觉得姜幼眠那话说得没错。
她不过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根本不懂到底怎样才是为他好。
幸好,现在还不算晚。
吃过饭,送走几位长辈,姜幼眠和谢云渡准备回去。
出了包厢,她却还在气,故意挣开他的手不让他碰。
谢云渡有些无奈,这小犟脾气还真挺大的。
“怎么还气呢,小气包。”
他强势握住她的手,手指紧扣,让她挣脱不得,另一只手轻点那光洁额头,语气温柔:“都道歉了还不行?”
伺候她吃饭的时候,他可都赔罪了,她净折腾人不说,这气竟还没消。
姜幼眠挣不开手,只能气轰轰地抬起另一只手去打他。
虚握的拳头用了九成的力,砸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隔着西装衬衫,硬邦邦的,疼得她龇牙。
明明被打了,谢云渡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还问她:“手疼不疼?”
面对男人这张英俊成熟的脸以及关切的口吻,就算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
不过,姜小姐向来嘴硬,自然还是要警告一番的:“谢云渡,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这些事儿得跟我商量,这次就先放过你,下不为例。”
她虽不靠谱,思想或许还有些幼稚,但至少是个思维正常的成年人。
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还是拎得清的。
见她不气了,谢云渡自是好说话,又逗她:“多谢姜小姐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