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只有一段感情经历。”
主持人话便被打断。
主持人是没想到明明前面都那么顺畅,从读者自由提问怎么就一切失控了。
快要入冬的天气,他却很想伸手擦擦额头冒的汗了。
沈灵均这人环顾台下一周,十分自然的揽着那年轻作者肩膀将人带起身。
全然把主持人的活给一并做了,直接笑着说:“好了,也到了签售时间,大家要有序排队不要拥挤,小心发生踩踏事故。”
留下被抢了活的主持人,和台下还在满头雾水的许怀清、张氏,连贺主编都问许嫣然:“哎呀,哪家姑娘,听少庭这话的意思,是还没追求成功吗?”
许嫣然磨着后槽牙答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早就追到手了,还被人姑娘吃的死死的呢。”
但父母亲人绝对比读者们还关心感情问题,张氏和许怀清说着不在意,儿子如今眼见步入二十二岁,身边这年龄的男孩没结婚生子的才是极少数。
猛地得知这两位大龄男性都有倾慕对象,沈灵均其人原来也有过感情经历,等签售会结束,贺主编都跟着问他俩喜欢的对象是谁。
许怀清都说:“灵均,我以为你要单身一辈子了,原来也是谈过女朋友?如今是分手了吗,怎么没走到最后?”
许嫣然便道:“你怎么知道没分手?”
“没分手吗?”许怀清很惊讶,“我还以为这孩子眼光太高,是要孤独终老了。”
张氏瞅他一眼,叹息:“你这话说的,小沈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灵均听了,却是很惊讶,扭头对少庭说:“许先生到是很会看人。”
可是再问,他与少庭都顾左言他,反正不泄露丝毫感情生活。
几人也就换了话题,走着走着却见许少庭和沈灵均慢悠悠的落在最后,回过头看他俩,已经隔了十来米。
头顶林荫道上漫天的枯黄枝叶下,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
少庭知道,这人对他说:“许老师看人真是有一手,我这人本来大抵是要孤独终老没错。”
“还不是你眼光太高。”他回道。
“唔……我现在十分感谢自己眼光极高。”
“相处久了,才发现师兄你其实很自恋。”
“没办法,当你从小周围人对你的反馈,你就是很优秀,这很难让人做到不自恋。”
被沈灵均的坦荡回答无语到,少庭久久不能出声。
这人突然蹲下身,哄小孩似的说:“让我背你走完这段路吧。”
他看着前面许嫣然他们走的更远了,这才趴到这人背上。
等被托起腿弯走在港岛秋末的路上,就凑在这人耳朵边说:“被姑姑他们看到,肯定要说我一顿,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这人很是正经的回道:“因为你不想走路,我自然便背着你走。”
这次对方直接揪了揪他耳朵,显然是用行动抗议这个解释。
远处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追上来两步,本想找那两位赫赫有名的作者和翻译者要亲笔签名,看着其中一人背起了另一个人,两个姑娘也就停了脚步。
不知怎的,她俩一致的想,是不该打扰。
总觉得这像是一幅画,一个景,一个不该被打断的温情十足的秋景色……
第122章
一直知道封建传统大家长只是父亲的遮羞布,实则乃是这个人自私至极,不过传统的华夏封建思想,非常适合给男人的自私当做借口罢了。
比如当初追求母亲,热忱而真挚的信誓旦旦:“我今生只有你一个妻子。”
然后陆华然发现,妻子是只有一个,两人离婚后这人也没把那几房姨太太扶正。
沈灵均小时候对于父母离婚,到是支持的态度。
他从有记忆起,就已经有了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全是同父异母。
沈家除了母亲,所有人都是理应如此的态度。
母亲那时与父亲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但也能看出来在众多“妻子”中,父亲仍然最喜欢的还是他的母亲,他的正房妻子,曾经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追求到手的陆小姐。
如果说曾经因为对父亲失望,因而对男性都很失望的母亲,差点也不是很喜爱他这个儿子。最后仍然对自己儿子改观,也有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沈灵均,他与整个沈家相比,正是和陆华然在沈家那样格格不入如出一辙。
父亲与周边的沈家人,包括他的那些小妈和兄弟姐妹们,从小大家的态度便是:“只有一个孩子怎么对得起沈家祖宗?太太也是华夏人,自己父亲都好几个姨太太,竟然这样不讲理。老爷都再三保证妻子只她一个,这样还要闹离婚?”
他的奶奶也对他说:“你母亲太要强,我虽不喜欢她,但也肯承认她是个极其正派的人,沈家的太太该是她做。这样离婚了将正房位置让出去,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连父亲也对他说:“我大概是太宠爱你的母亲,以至于敢拿离婚来威胁我。灵均,我虽尊敬你母亲,但你后不要像为父这般找这样一位妻子。你母亲若是男人,那是最值得结交的朋友。”
“可她身为女性,实在不堪宜家宜室。”父亲拍他的肩膀,那时他只有七岁。
他一向是父亲的骄傲,即使父亲此时已经有了两女三子,可沈灵均自小所表现出的学习能力和待人处事的聪明机灵,让沈家长辈未免都在偏心。
更何况他本就是沈家长子,后沈家财产光明正大的继承人。
可与父亲的离心,与父亲亲缘淡薄的预兆也早在七岁时就初露端毫。
他那时便说:“我若是父亲,一定好好待母亲这样的女子,定不会让她露出这样失望的神色。”
沈父并未生气,也并未斥责他,只是神色不明的露出个笑,对他说:“我当初追求你母亲时,也是这样坚决想到,定不要让她后悔今生嫁我。”
他便问:“那父亲为何还要辜负我母亲?”
沈父坦然答道:“我们是华夏人,自古传统如此,并非我辜负你母亲,而是她身为女子实在没有容人的肚量。”
“而你如今才多大,就算你十八岁时也是这样想。”他的父亲露出了那种男人之间,了然于心的龌龊笑容来,“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明白男人俱是如此,那时你便能理解我。”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此生绝不会像父亲,我若是喜欢一个人,这辈子就算无儿无女也不会辜负他。”
那时说的是果断坚决,换来父亲不屑的哈哈大笑,他这话说的竟然像是个什么笑话,被父亲在家宴酒席间传播了个遍。
男人都笑他小男孩说话幼稚但也算得上赤子之心,可也明晃晃的把这话当做非常可笑的话。
无人相信他能做到。
只有家中的妹妹对他说:“灵均哥哥若是真能做到,那你以后的妻子真是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羡慕。”
同年,母亲与父亲也彻底斩断了这七年来的纠葛,拿了离婚证,母亲就决然不再留恋的离开了伦敦。
他那时问母亲:“为什么当初要嫁父亲?”
母亲给他讲了一件还未成婚前的小事。
她是陆家明面上的独生女儿,小时候就出生在大不列颠的移民二代,接受着西式精英教育长大,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是她婚姻观的基石。
她少女时期就打定主意:若是不能遇到一夫一妻,保证终生忠诚的对象,那么她宁愿单身一生。
想要确定这样的人选,自是要在众多追求者中,通过层层选拔来确定这个人是真的“十分”的爱她。
陆华然身为女子,可爽快坚毅的洒脱性格在这个时代异常少见。年轻漂亮又与众不同,在学校里这样的姑娘总是少年们心中的初恋对象。
可这样性格真的接触后,又是那样严厉的要求,便是成堆的打了退堂鼓。周围女孩大多十七八岁便都出嫁,华夏女孩更是这个年龄孩子都能下地走路。
转眼间竟是拖到了二十一岁,陆华然还没有谈过一段恋爱。
父母便都不满催促她道:“你眼光这样高,难不成是准备要找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同年她父母恩爱不疑的婚姻出现巨大裂痕,父亲早就有外室三人,她从独生女瞬间变为弟弟妹妹俱全。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母亲全然默认了将三位外室接回家,成了父亲明面上的姨太太。
她对母亲说:“这辈子孤身一人又如何,总好过最后全是失望,从未有过开始未免不是一种幸运。”
她的母亲却是说道:“如果读了这么多书,最终是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读书。”
伤人最深的话永远是至亲才能说得出口,即使是洒脱不羁的陆小姐,也心神俱伤,走在泰晤士河边站在岸边出神。
她其实知道,她站了多久,在学校总是小心翼翼不时与她偶遇的那沈家小少爷,再次偶遇她后就默默地不远不近的陪伴了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