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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后悔啦?”老板收回了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纹身枪,如同意料之中一般道:“十年超久诶,我还是建议你整个纹身贴过过瘾算了,省的后悔,洗纹身也疼。”
  风间遥动了动嘴唇,追问说:“可是十年才不是永远,就不能再久一点吗?”
  老板沉默了三秒,又暗叹这个叫做“及川彻”的女孩子真的不得了,把好好一帅哥迷成这样了。他顿了顿还是回答道:“其实纹身可以补色、修复。”
  其实他家店里那台修复设备自从买来后就没有拆封过,反而是洗纹身的机器都换了好几拨了。
  “算了。”老板心想,我和你们这群恋爱脑说不清楚,“反正下次来给你打五折,不管是修补纹身还是洗纹身。”
  风间遥点了点头,把“修补纹身”几个字听了进去,然后把右手伸了过去。
  “会疼哦,尤其是手腕这种地方,皮肤薄神经密集,就像小刀来回剌你的皮肤,内侧尤为疼痛。”老板准备着工具,顺便再吓吓这个看上去是理智派其实一点也不理智的少年,“当然了,洗纹身会更疼。”
  “我不怕疼,也不会洗掉的。”风间遥很认真地说。
  老板明显没露出什么信任的神色,笑道:“这话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他说着带上一次性手套,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给风间遥的手腕消毒,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的皮肤有一瞬间紧绷。
  老板又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您能不能快一点?”
  “别急,要有耐心。”
  老板拿起一个工具就要不厌其烦地问他一句“停不停?”,“后悔吗?”,在得到一次又一次“不”的答复后,他拿着纹身枪,将一次性针嘴刺进了这个少年手腕处的皮肤里。
  薄薄的皮肤因为尖锐的刺激瞬间泛起红痕,但是眼前这个少年连哼都没哼一声,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板便不再说话,认认真真地开始工作。
  打形,勾勒,填色,约莫十五分钟之后,略长的一串日文烙印在手腕处,暗青色经络缠绕着赤黑的字体蜿蜒而动,每当血管鼓动的那一刹,那些烙印的字体便仿佛活了过来,在冷白的皮肤上彰显出绝对的存在感。
  老板将准备好的镇痛湿敷贴盖住了他的手腕,也盖住了让人震颤的视觉冲击,他已经预想到这个少年的女朋友在看到这个纹身时候的样子了,想必会热泪盈眶又疯狂心动吧?
  这个少年看着冷冷淡淡的模样,却说着固执的“永远”和“不后悔”,有着白皙修长的手,却纹着这种张扬不羁、宣示着爱人所有权的纹身。
  “怎么想到要纹身的?”他有些好奇地问这个少年。
  少年垂下眼睫,脸上染上了薄红,隐晦的爱意似乎要从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溢出来。
  “他说……想要一个生日礼物。”
  及川彻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里。
  ——“把你打上我的标记送给我,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及川彻还说过很多很多,那些把他从暗无天日的漩涡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救起来的话语,他都记得。
  ……
  “风间遥,下一球。”
  “我就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
  “我是你的二传手嘛~”
  ……
  “等你想和我说的时候,我会是你的最佳听众。”
  “不要怕。”
  ……
  以及——
  “及川彻永远爱风间遥。”
  那是他在每一个夜里睡前都会偷偷听好几遍的录音。
  ——所以及川彻,我也会永远爱你。
  爱这个字眼对他来说格外沉重,他曾经连喜欢都不敢诉诸于口,可是……被爱又让人勇敢。
  风间遥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痕迹,轻轻笑了一下。
  ——即使我还没有学会怎样完完全全去爱一个人,但我会学着你爱我的样子,去爱你。
  ……
  时间重回此刻,世界 一片阒寂。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抽痛的右手唤回他的神志,但他依旧像察觉不到痛楚那样,伸出颤抖的右手,重重地扣住了……
  向他伸出手的,那一截手腕。
  おいかわ……とおる?
  我的……名字。
  他听见自己从胸膛深处传来的嗡鸣,那是让心脏骤停的震颤,是让血液停滞的重击,而后在抑制不住的情绪顺着脊椎攀爬到顶峰的那一刹那,滚烫的液体先一步决堤而下。
  “疼吗?”
  “什么?及川彻……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呀,是摔疼了吗?”
  “你疼不疼啊?”
  “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疼呢?教练!入畑教练!怎么办,及川彻好像摔到头了!”
  “医生!医生在哪里?快叫救护车!担架,拿担架来,毛手毛脚的一边去,我来抬阿彻!”
  现场顿时混乱了起来。
  摔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中的及川彻有些发懵,收不住的情绪忽地就有些……卡住了。
  他用另一只手猛地扯起衣领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声音还有点哑地说:“我没事。”
  现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还在比赛,关键句关键打平的一分,青叶城西还在劣势当中,还有他的手……
  嗯?
  他试着用右手手指摩挲了一下还握在掌心的手腕,被摔了一下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了抽痛,除了刚刚被地板磕了一下的钝痛感,一切恢复正常。
  及川彻几乎是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对着不远处抬着担架就往这里冲的入畑教练挥手大声说:“教练,我没事!我超级无敌好!比赛继续!!!”
  入畑教练在半路刹住了车,随后还是忧心忡忡地把担架放在了一旁,继续紧盯着场上的局面。
  风间遥就这样拉着及川彻的手走回了场上,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比赛上,向后挥臂时掉落的护腕他根本没察觉到,只以为刚刚及川彻是摔疼了,可能还有点……紧张。
  他在球场上站定,学着从前及川彻对他说话的样子,擦了擦及川彻有些狼狈的脸颊,温和且安抚地对他说:“我们会赢的,不要怕。”
  及川彻心软的一塌糊涂,拽过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蹭了一下,很快,也许只有0.1秒他就放下了他的手。
  “嗯,我不怕,我们赢下这一场。”
  ……
  青叶城西掰回至关重要的一分,并重新拿到发球权。
  一分钟前为了救球狠狠摔在地板上的青城1号二传手此刻站在底线后,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样,眉眼凌厉,气势如虹,他在颠球,单手向上抛去然后接住,宽大的手掌和手臂的肌肉在起伏之间隐隐爆发出强势又恐怖的气场。
  难道在第五局里他还能打出超高爆发力的跳发球吗?
  不可能吧……
  在裁判的口哨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左手在自己的唇角擦了一下,像是汲取了什么力量一样,在下一瞬间,整个身体如同矫健的猎豹,极速助跑向前冲去。
  排球在他手中变成了一道残影——
  “青城1号二传手在至关重要的第五局竟然还能打出一记气势无敌的跳发球!如同炮弹一般的球体砸向井闼山,井闼山还有余力反击吗?!”
  “井闼山自由人接球!打……打飞了!”
  “是青叶城西的机会球!”
  “青城自由人稳稳接球!发球后迅速向前跑位的青城二传手直接跃起托球——”
  “啊!他竟然在那个位置突袭!二次进攻!是二次进攻!天哪这还是第五局比赛能看到的精力吗?”
  “得分!连续得分!15:16!青叶城西反超!”
  “青城二传那张俊脸上仿佛刻着几个大字:我的发球局当然由我来得分!”
  “形势就此逆转!是青叶城西再次拿下一分获得胜利,还是井闼山掰回比分?”
  “下一球依旧是——青城1号二传手的发球!”
  及川彻再一次站在了底线后,酸痛的胳膊在两次超负荷的进攻中预警着力量的终结,但他依旧再一次从快速抛球起跳,一副全盛状态时进攻的模样。
  井闼山后方三人齐齐严阵以待,自由人更是将膝盖压弯,目光紧紧锁定那个发球的人影。
  排球再一次脱手而出,跳发……不对!
  “前排接球!!!”井闼山自由人向前大喊。
  根本不是什么跳发球!
  一记在空中收力的平发球打向井闼山前半区,球影擦过球网掉在前排三人的进攻圈,瞬间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负责进攻的主攻手被迫救起近在咫尺的排球,离他很近的二传手只能追着球而去,堪堪扭转了排球的球路再次向前打去。
  井闼山进行扣杀,进攻还是在最后一秒钟内形成,但是打散的阵型一时无法调整过来。
  经过多轮比赛削弱的扣杀让青城一方接起,但是依旧带着强力旋转的扣杀依旧无法完全处理,排球如同一个陀螺一般向空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