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用电椅上束缚将李纪阳一扣,随即转身拧开了电流的阀门。
李纪阳的惨叫瞬间掀翻天花板,没人能忍得了巨大电流在身体里肆虐时的痛楚,李纪阳的身体素质和精神承受力都比梁薄舟差得远。
他的裤子很快湿了一片,滴滴答答的顺着电椅往下流。
“李珩!”梁薄舟开口道:“可以了。”
李珩将阀门一拧,电流止息,空气里只有淡淡的尿骚味,以及李纪阳微弱的喘气声。
李珩扶住电椅:“为什么对他动手?”
梁薄舟下意识看向陈闻影。
女人和他对视片刻,平淡的解释了一声:“不是我吩咐的。”
“我有要求过他们尽量不要伤害你的。”
“但是显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私心。”
李珩谁也没看,只专注的盯着李纪阳:“为什么对梁薄舟动手?”
李纪阳幅度很小的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就是想干。
李珩实在没忍住,险些要把他弟弟就地正法。
李纪阳的下一句话让他动作一滞。
“哥,有了他以后,你对我就没以前那么上心了。”李纪阳喃喃道,很虚弱的笑了一下:“你没发现吗?”
李珩攥紧拳心,气的脸色苍白。
“他是大明星,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但是我在秦城只有你,哥……”
李珩打断他:“李纪阳,你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李纪阳噤声了。
“但是你干的都是亏待我的事。”李珩冷冷道。
“行了李珩。”梁薄舟在那边疲软的发话了:“回来。”
李珩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梁薄舟身侧,将他手臂扶住,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梁薄舟手还被捆着,抱不了李珩,但是他整个人很放松的瘫软在李珩身上,抬起一双小鹿似的眼眸,对陈闻卓开口了:“丈母娘。”
“嗯?”陈闻卓耐心的应了声。
“在您成为我丈母娘之前,咱俩也认识快八年了,您这次折腾了我这么久,能让我问问原因吗?”梁薄舟道:“还是只是说,您不放心李珩跟我在一起,想给我点考验?”
李珩冷着脸,将他靠着的身体揽的更稳了一些,他还是很抗拒跟陈闻卓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两个原因吧。”陈闻卓居然真的很认真的回答了。
“李珩跟你在一起,我太震惊了,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他会找一个同在体制内的女孩结婚,生子,安安稳稳一辈子——”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梁薄舟笑道:“您是怎么能了解到李珩性格的呢,您二十多年没有管过他,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生活的怎么样,工作这么多年住的是出租屋还是自己的房子都不知道,您谈何了解?”
陈闻卓被他堵的失声半晌,然后磨了磨后槽牙道:“早知道前几天不用看在过往情分上对你那么温柔了。”
梁薄舟亲昵的在李珩肩膀上蹭了蹭自己的脸颊,这个动作既带着炫耀,又带着挑衅,他莞尔对陈闻卓道:“晚了。”
“我一向反对家里小辈跟娱乐圈的人谈婚论嫁,不同意你跟李珩在一起,这点大概是我跟老温唯一的共同点。”陈闻卓整理了一下思路,没有被他打扰的继续道。
“可是李珩喜欢你啊。”陈闻卓摊手:“我这辈子能为孩子做的不多,既然娱乐圈的人不靠谱,不适合谈恋爱,那不让你在娱乐圈呆不就好了。”
“我谋划这么大一盘棋,自始至终没想过要你的命,我甚至还帮你写了退圈声明,现在还在微博上挂着呢,等你获救出去,你也退圈很久了,老温也没了,没人会成为你俩中间的阻碍了,然后你刚好跟李珩重归于好。”
陈闻卓愉快的拍了拍手:“怎么样?”
李珩终于忍不住了,他抬头怒道:“女士,你是不是疯了?”
“原来你会跟你妈妈好好说话啊。”陈闻卓欣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李珩将梁薄舟又往自己身后推了一点,蹙眉跟她对视着。
梁薄舟从李珩的肩膀这边探出脑袋:“你跟那个电子音的语气很像,丈母娘,我猜用电子音说话的人一直是你,只不过发声的设备戴在不同人的身上,另外三个人按你的指令行事,你一直有办法远程操控打字,让电子音读出你的话,对不对?”
陈闻卓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宣布你通过考核了。”
李珩断然喝道:“谁要你考核了?!”
陈闻卓没言语。
“我问你,谁需要你考核他了?”李珩一字一句的质问出声:“你——”
“你算我的谁?”李珩到最后几乎咬字都咬出了血气。
陈闻卓很擅长避而不答。
她隔了半晌,声音很凉的道:“……看来在警察来之前,是指望不上能听见你喊我一声妈妈了。”
李珩已经失去了所有能说话应付她的力气,胸膛剧烈起伏,却难以再对着他妈妈讲一个字了。
陈闻卓了然似的点点头,转而温和的朝顾总道:“老顾,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用你的枪啊,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梁薄舟眉心一紧,拽着李珩就要往石墙后躲。
然而顾总却并没有看向他俩这边,他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抽出手枪,“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直指任平生。
李珩瞳孔骤然紧缩:“师父!”
“别过来!”任平生喝道。
“如果你不想我一枪打爆他的脑袋的话,我劝你不要动。”顾总道。
李珩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眼神里渗透着冰凉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去把顾总撕碎。
这些天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他本以为不会有更让他崩溃的事情出现,然而——
“李珩警官,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师父也会出现在这个自建房里吗?”顾总声音温柔的问。
“他只是一个当时碰巧出任务的民警而已,按理说把你爸逮回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就不应该跟这个案子有什么牵扯了,你不好奇为什么时隔多年,他会跟这些人一起……”顾总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周遭众人。
“出现在这里吗?”
李珩的目光定在了空中。
另一个几乎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赤裸裸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任平生从警了一辈子,前十来年都在乡镇基层,后边好不容易调到省城的辖区派出所,但也就是个普通民警。
这些都很正常,没背景没资质的小警察,基本上都是这个路数,工作再努力,能在省城的辖区派出所干到骨干地位,也就该退休了,再往上升的可能性不大。
李珩自己在公安体制内呆了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然而任平生调到省城派出所干了几年以后,就调到了市局,市局刑侦支队,刑侦支队队长,后来再去到省厅……一步步,很顺遂的,越走越高。
明面上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是任平生时来运转的起点,就是在处理完婚礼案之后。
李珩不记得任平生有背景,师父跟他说过,自己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靠着自己走到今天的。
“……”李珩忽然一阵心悸,差点站不稳脚下的地面,过往的一切在他眼前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钱跟权有时候是难以分开的。”顾总仍然用枪指着任平生的脑袋,心平气和的对李珩道:“我其实挺后悔当时帮老温擦这个屁股,现在弄的我自己一身腥,以后下去也无颜面见祖辈了。”
顾总这话说的没错,老温,韩家几个中年人,还有他,他们这一圈里的人,顾总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左右逢源的,但却没人敢不拿他当回事。
甚至来说他是地位最高的一位。
顾总本人没什么野心,他能有这么大话语权,全靠老一辈的荫蔽。
调任一个小小的民警不算难事。
“其实我这人这辈子很清白。”顾总长叹一声道:“本本分分呆在自己的岗位上,什么都没有干,也没给我们家那位老爷子丢脸。”
“唯一不清白的就是年轻的时候乱讲义气,帮了老温一把,用了一些手段买通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办案民警,让他不要乱说话,才让老温得以把杀害新婚妻子的这事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