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最近在干啥呢。”
“干啥?呵。”简在明冷笑一声,“在家给我洗衣做饭呗,否则他还想怎么样,我上班一天累死累活的还要伺候他啊,他软饭多少得吃得有点觉悟吧。”
说着,简在明的电话响了,挺巧,正好是方承禹打过来的。
“接啊,愣着干嘛。”秦政看对方盯着屏幕看好几秒钟了都没动。
“唉……你不懂,自己听吧。”
简在明叹了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和扩音键:“怎么了。”
方:“几点了你还不回来?”
简:“才八点,天刚刚黑呢。”
方:“饭凉了。”
简:“电饭煲有保温键,你摁一下行不行,天天给我吃冷饭……”
方:“我说了每天六点半准时吃饭。”
简:“我知道啊,但是总有突发情况吧。”
方:“你知道还不回来?”
简:“那不是正在回了吗?”
嘟的一声,方承禹那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你看吧,我就说吧。”简在明摆摆手,“吃饭都要掐分掐秒,我真不知道他一天都在想啥,破产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这心理打击也该过去了吧,哪那么多火要发。”
秦政若有所思,但又不能把话说太明白,毕竟说太明白了可能有点挑拨离间,他也只能中立说:“其实我感觉这也是好事,你想想,最信任的人就在身边对你嘘寒问暖,这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吧。”
“你说得我当然知道。”简在明抹了抹脸,“问题是他一天天的,这牛劲儿使得,像给我做媳妇儿一样……这能像话吗,我俩多堂堂正正的爷们,要是能联手起来打个天下多好,结果现在呢,成天周旋在三餐和鸡皮蒜毛的小事里,我还说不得一点他。”
“……”
“你以为我有空出来这一趟啊,我他妈平时这个点都该陪他出去遛弯了,我现在是舍命陪你了都。”
“那你俩啥时候离啊。”
“我哪敢提啊,我不要命啦!”
秦政感觉好像是有点严重,“要不今个我上你们家看看怎么回事。”
16.
“密码又改了。”简在明摸了摸口袋,发现钥匙也没带,“等会。”
秦政看着紧闭的大门,后退了一步。
简在明挪到旁边种着月季的门前花圃上,他扒拉着窗子朝屋里喊了两声:“媳妇儿!开门啊媳妇儿!我……”
“不是……”秦政大脑卡了一下,“你喊啥这你是?”
“哎呀,不是那回事,这是我俩的暗号呢。”简在明拍了拍窗户,“过门禁了,不对暗号进不去啊,真是给他脸了,我把这房子过户给他得了。”
秦政想说什么,又被对方一句接着一句的“媳妇儿”“宝贝”的堵了回去。
简在明挂在窗前喊了一分钟,方承禹才把门开了。
“回来了?”方承禹一开门就冲外面的人质问说。
“嘿,晚好。”秦政不知咋的,也跟着心虚了起来。
方承禹看到还有其他人,于是稍稍变了个脸色,“秦政?你要过来怎么不说啊。”
“我,我,我俩刚刚才在路口碰到的。”
方承禹有点不好意思,“快进来吧,吃了没。”
“没呢,我俩都没吃。”简在明说,“你还指望外面能有人烧给我吃啊。”
方承禹没有机会简在明,又对秦政说:“那洗洗手一块吃啊,你都多久没来玩了。”
“前阵子出差了,我去洗手。”秦政笑说。
秦政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人跟上,他回头一看,那两人还杵在门口呢,方承禹自然的在给简在明解领带,又用领带抽了对方脸颊一下,简在明摸摸脸笑着哎呀了一声,又小声示意:“有人在呢。”
晚饭是秦政和简在明单独吃的,方承禹吃过上楼洗澡去了。
“我瞅着……承禹也没你说那么夸张啊,他这不是挺好的吗。”秦政边扒饭边说,“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斤斤计较那么多干啥。”
“我还计较啊?他都要骑到我头上把我当驴耍了,你以前见过他这样吗?”简在明把自个面前有人替他已经剥好的虾仁倒了一点给秦政,“你想想,我们三上育红班的时候,就他天天嗷嗷哭,我天天路口等他一块上学你忘了?少等他一天就说要绝交,作业写不完也哭,我帮他写了那么多作业,结果他自己读成海归精英,我他妈英年辍学了……”
“照你这么说,人家这不是来报恩了吗。”
“别吃两口他做的饭你就被收买了,还报恩,这他妈分明是寻仇吧。”简在明摇了摇头,“跟你们局外人说不清楚。”
放碗后,简在明自觉的收桌去了,秦政不禁好奇:“你们家张姐哪去了?”
“跟我爸妈一块去我大哥家帮忙了。”简在明把碗筷一一放进洗碗机里,“我想再请一个吧,但是承禹说这样对张姐不好,就没请呗,搞得我还得天天洗碗。”
秦政扶额一笑,“你不是说承禹在家洗衣做饭吗,他不洗?”
“他那手能洗碗吗,待会破了伤了画不出设计稿了又赖我咋办?你别以为他没赖过,虽然他工作还没着落就是说了……”简在明无奈叹了口气。
“不是,怎么可能工作都找不到,保洁保安卖保险,不可能一样都找不到吧?你帮他了没啊。”
“我怎么没帮啊,我就差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了,他不肯啊,这也嫌累那也做不了的,金贵得我想把他送去博物馆镇馆了。”简在明说得自己都想笑了。
“要不这样,他别找什么工作了,明年让他报考我们单位得了。”
“别了,就他那脾气,上岗了也没力气为民服务,实在不行我看他也别出去找工作了,哪家单位敢要这种大金蛋,在家里当太上皇折磨我一个人得了,出去也拖累社会。”
秦政盯着对方的背影陷入了一点不太好的猜想,直到他看到简在明刷完砧板灶台后,又把收在口袋里的婚戒重新戴回无名指上,他的猜想得到了最有力的印证。
“明儿,我说你俩,不会……真成两口子了吧?”秦政胆战了。
“这叫什么话。”简在明解了身上的围裙,“合法盖章了还能有假?你在质疑婚姻法啊。”
“不是……”秦政觉得他兄弟是有点大条过头了,“我说……你俩……”
“咋?”
秦政在对方清澈的眼神里分析了一下,他觉着自己不该用普通人的思维跟对方交流,于是他换了口吻:“没咋,你俩晚上一块睡,不会吵架吗?”
“有啥可吵的。”简在明不明所以,“褥子一盖就困了,他不上班我还要上班呢,床就那么点大,两个人还要玩相扑啊。”
“哦……”秦政一副什么也没听出来的表情,“不亲热?”
“亲热啥亲热……”简在明嘀咕,“这事是正经事吗我就问。”
“两口子亲热还有不正经一说?”秦政挑眉。
简在明哎呀一声,又转回去假装擦了擦桌子,“正不正经还要跟你细说啊?你咋不上我俩被窝里避暑呢?”
“你俩都睡一个被窝了……”
秦政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在明打断了:“两口子哪有不睡一个被窝的,你当我俩是王八各睡各壳啊啊?”
“你那话说的,我以为你不乐意呢。”
“乐不乐意……你他妈少打听别人家里长家里短的,这种事你也好意思问,你这脸皮真得去打薄一点了。”
“不是你自个请我来帮你分析问题的吗。”秦政有点冤,“我不问清楚,我咋知道要不要劝你们离婚啊。”
“你能不能小声点,我丈母娘家就在对门呢。”简在明埋怨,“离啥离,谁家不是凑合过的……都那样了,还能真离啊。”
“说了这么多,合着一晚上你他妈耍我呢?”秦政哎哟一声,简直要气笑了。
“一把年纪了发点牢骚还不行了?”简在明怪有理的,“要不是咱俩这关系,我能跟你唠吗?我敢跟别人说吗,你就不能理解一下?”
“我咋理解?我一个大龄单身汉。”
“那咋,我给你转点精神损失费?”
“不儿,那我连本带利的份子钱呢,不会要不回来了吧?”
“几万块钱你还有脸要回去,咱俩啥交情你有点诚意行不行。”
“……”
16.
睡前,方承禹拿出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块新表看了看,戴都没戴就放回去了。
“咋,这块也不满意?”简在明问,“要不我领你上工厂里挑得了?”
“表盘太大了,不好看。”方承禹被子一拉,背对着另外一人躺下了。
“这还不好看?”简在明不信了,他挪过去拿起表,“你都没戴你怎么知道不好看。”
“手拿出来啊,不戴你咋知道。”
“不想戴。”
简在明只好把对方的手从被窝里摸出来,他从背后把人固定牢了,抓着人手腕把手表戴了上去,“这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