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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林应下,却没立刻就转身出去,立在那里,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莫勒便又看他一眼,淡然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巴林便把自己得知的事情说来:“大阏氏在准备为您纳妾,近来见了许多官员贵族家的姑娘。”
  莫勒表情淡淡,不甚在意:“让她折腾吧,正好本王也确实缺女人了。”
  巴林便领命退下了。
  过了几日,莫勒就带着萨日出了王庭,队伍浩浩荡荡往城外去,前往各部巡视。
  九月下旬,归生终于来到了长安。
  自从那日摆脱胡人的监看后,距今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那日他去了官府,按照那般说辞交代清楚以后,官府还是把他关了三日,之后让他交代了许多从前在大汉的事情,见他所言不假,之后就将他放了,让他在安顺镇落了户。
  之后归生安安分分在安顺镇待了十多日,期间听说那五个胡人已经全部被抓,吊在朔方城城门口上示众,而且经此一事,边境的城门排查极为严格,且只许进不许出。
  归生为那个帮他摆脱胡人监看的人感到难过,却不敢去看一看他,更别提收尸。
  他想来,虽然他身上有胡人血脉,可他心里却是向着大汉的吧?死在汉土之上,他能否瞑目?
  等到风波平息,归生才花了些钱,想办法弄到了“传”,也就是路引,又花钱租了快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长安。
  望着长安宏大肃穆的城门,以及内里可窥见一角的层叠建筑,归生内心震撼,生出一缕凡人何其渺小的空茫卑弱感,思绪不禁飘远。
  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不仅能重归故土,还能踏入大汉的京城,长安。
  这都是姑娘的恩德。
  归生很快收起思绪,牵着马入了城门。
  如今女医堂很是有名,所以归生刚进入城内就打听到了位置,然后很顺利地找到女医堂。
  他把马栓在附近,然后踏入了女医堂大门内。
  李知琴此时恰好在大堂内,听见声音回身看来,见有人进来便迎上去,看他不像是受伤或者生病的样子,便询问他道:“你是家里有人受伤或者生病吗?还是你自己要看什么病?”
  沈乐妮不在的这两年,李知琴三人
  依然为她把女医堂经营管理的很好。如今女医堂女医人数已经足有四五十人,在漠北之战中,救助了很多将士。她们经过两三年的学习,已经懂得了一些医理,一些小病也能够独自给人看了。
  如今女医堂已然很是有名,许多百姓都称赞不已,那份对女子的偏见也淡去了许多。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不知道建立它的人,还会不会回来再看看它。
  听到来人的询问,归生却不答反问:“请问您是?”
  李知琴虽然疑惑,还是告诉了这人她的名字。
  归生一听,便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中的一个,面上浮出一丝激动之色,对她低声说道:“我有重要的话要与你说。”然后便靠近她,又压了压声音,看着她说:“我知道国师的下落,带我去见冠军侯。”
  李知琴骤然怔住。
  .
  霍去病正在府中看着霍光练习他教的招式,不久后下人来报,说女医堂李姑娘求见,还带着一个陌生男子。
  霍去病立马就想到她是不是有了沈乐妮的下落,便让下人把人带去书房,然后霍去病吩咐霍光自己练习一会儿,便离开练武场径直去了书房等待。
  李知琴带着归生进了书房后,霍去病就信得过的下人把门带上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
  等门口安静下来,霍去病先是看了眼归生,然后压抑着心里的紧张,面上故作平静地询问李知琴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李知琴却没说话,看向身边的归生。
  归生接收到她的视线,上前一小步,看着霍去病问:“您便是冠军侯?”
  霍去病便也看向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颔首道:“我是。你是何人?是你要找我?”
  归生点点头,立马道:“是国师让小人来找您的。”
  霍去病先是怔愣,继而激动狂喜,也不顾还有旁的人在场,紧紧看着归生的眼睛问:“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
  归生却很是冷静,看了李知琴一眼,没急着说话。
  李知琴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也想知道国师在哪里,但现在不是她问的时候,于是主动对霍去病说道:“既然侯爷有要事,知琴便不打扰了。”
  霍去病也反应过来,朝她点了点头,,李知琴便转身自己推门出去了。
  等门再次被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霍去病复而看向归生。
  归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手拉出了藏在衣襟底下的一条红绳,而红绳末端坠着一物,定睛一看,是一枚有些眼熟的压胜钱。
  霍去病怔怔地望着它,微翕的唇瓣有些许轻颤。
  归生把压胜钱递给霍去病,一边说道:“国师说,这是能证明她身份的信物。”
  霍去病立马从他手里抓过,仔细翻看了下,确实了这就是自己那一年亲手为她刻上祝福的压胜钱。他把压胜钱紧紧攥在手心里,强压住心间翻腾的情绪,抬眸看向归生:“不错,这是她的东西。”
  但下一刻,他话音一转,眸光陡然锐利:“但你怎么证明,这是她主动给你的,而不是受你们威胁?”
  归生心道:姑娘果然猜中了。
  他顶着霍去病极有威压的眼神,毫无惧色地说道:“国师跟小人交代了一句话,她说只要告诉侯爷,您就会相信,这信物是她主动交给小人的。”
  霍去病看着他不语,归生也抬眼与他直直对视,开口道来:“国师说,您是她的男友。”
  归生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男性友人之意,所以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反倒是霍去病听了后,当着归生的面,脸颊就忽然泛起一抹可疑的淡红。
  他侧头轻咳了咳,这才相信了乐妮并没有被他们胁迫,不然即便再怎么被威胁,也不可能把如此私密的事,告诉一个陌生男人。
  霍去病恢复淡然的表情,点头说:“我知道了。她现在在哪里?为何让你来见我?”
  归生闻言,先从外衣深领里掏出了那个用麻布和牛皮层层包裹的小布包,将之双手呈递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接过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个坚硬之物,便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透明小药盒。他摸索了下药盒,把盖子打了开,嘴里问:“这些是什么?”
  归生便将沈乐妮的原话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一一为他作了解释,然后道:“国师说了,请侯爷务必要时时刻刻把这三枚药丸带在身上,侯爷也可以嘱咐您的贴身心腹几句,若是您遇到什么不测,也好让他及时给您对症喂下药丸。”
  霍去病盯着那枚救心丸,忽然玩笑着说了句:“她还真是与我心有灵犀啊。”
  归生听着他的这句自语,心里一动,大着胆子开口问:“侯爷……这是何意?”
  “没什么,征战累着了身体,心口有时有些不适,不过多休息几日就好了。”霍去病不甚在意地随口道。
  归生闻言,却默默记在了心里,然后回答霍去病地另一个问题:“国师她,如今在漠北右谷蠡王部、王庭所在的凉城。”
  霍去病登时大惊,如被泼了盆冷水一般浑身冰凉。
  一想到她身边全是残暴血腥不开化的匈奴,冷汗瞬间浸出。他立马就要越过归生朝门口走去,归生及时拦住他,忙说道:“国师还有话,请侯爷听完。”
  霍去病只好站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才看向归生:“你说吧。”
  “国师说,她后面会想办法打探处单于伊稚斜的踪迹,然后想办法接近他。”归生顿了顿,直视霍去病道:“若是大汉要去救她,但国师她不希望侯爷您也亲自冒险去救她,不然您要是出事,她也许也会死。”
  霍去病看着归生,见他神情极为认真,暗暗用力握紧了拳头。
  他无法判断乐妮究竟是不想他有危险而扯了谎,还是他的安危也真的干系着她自身。
  归生见霍去病眉头蹙成一团,显然心里很是挣扎纠结。他便继续道:“国师还说,让侯爷您不要担心,她一切安好,无人欺负她。她就算流落大漠,也能保护好自己。”
  霍去病最终深吸了口气,把情绪都压在了心底,紧紧盯着他问:“她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安慰我?”
  归生表情认真地回视他:“国师本事强大,如今虽身在匈奴之地,但正如她所言,无人欺负她。只不过,侯爷还是尽快告知陛下,派人尽快把将国师救回来才好。”
  霍去病便略松了松气,颔首应了他。
  “国师还命小人留在您身边,让小人时时刻刻跟着您。叮嘱小人,若是您的身体忽然遇到什么问题,身边也没人的时候,让小人就按照您的情况把药给您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