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面色复杂,她径直道:“如今赵熙已成阶下囚,他所炮制的冤假错案也该得见天日才对。”
“诸位若是愿意,明日与我一同上告圣上,还符大人一个清白,如何?”
几人齐声道:“臣等唯殿下马首是瞻。”
符勉满眼泪水,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那日朝会过后,圣上宣旨赦免了符忱的罪名,称他为赵熙所构陷,追封他为忠敏公,在京城赐下宅邸,赏黄金、珠宝等物。
符勉作为他的独子,承袭爵位,世袭罔替,且人不必拘束在京城。
这大大出乎符勉的预料,他原本只是想为父亲洗清冤屈,并未想过旁的。
见他有些不知所措,赵麒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过得舒心自在。”
符勉对她深深叩首:“多谢殿下大恩,符勉愿为粉身碎骨。”
“那倒不必,”赵麒英爽朗一笑,“你若真想报答我,便尽快成长起来,做个保家护国的勇猛将军吧!”
符勉微微怔愣,眸中迸出异样的光彩,“是!”
随着赵麒英等人回来,周宗璋便向上面请了假,天气渐暖,带着沈鲤出去游山玩水。
两人策马徐行,且游且乐,十分快活。
有时赶路未能及时进城住进客栈,周宗璋便寻一处清净破庙,或是燃起篝火宿在野外,幕天席地,随遇而安,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在外面天高地阔,无事烦心,心情愉悦便对床榻间的事更为热情。
只是再激情亢奋,周宗璋都会雷打不动地提前服下丸药,以免使沈鲤再次有孕。
沈鲤知道这药会让人食欲不振,曾提过让他不要再吃,若是有了便生下来。
可周宗璋却摇头:“以前的事你不记得我记得,怀岫姐儿时,你便时常呕吐、难眠,饮食上也吃不了多少,那段日子你消瘦很多,我不想让你再受这个罪。”
沈鲤耸了耸肩:“好吧。”坦白说,她也不想再养育一个孩子,有岫姐儿一个就够了。
两人在外面玩了大半个月方回府,一进门,便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平日里总是和公主赵仪玉在一起的高公公,突然间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原因更是让人咋舌。
宋香云面红耳赤,附在沈鲤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沈鲤杏眼圆睁,“啊?那东西……也能更换?!”
第55章 移鹿器,荒诞无稽
自赵仪玉携高长风来到南溟,两人策马游玩、乘船出海,日子过得极为潇洒惬意。
赵麒英身为长姐,见皇妹整日里和一个小太监混在一起,着实不成体统,但见她比初来时开怀许多,那高长风又长得斯文清俊,做事得体,时日久了,她便也不再如此忌惮,由着两人去了。
左右是个没了根儿的太监,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她却怎么也没想到,高长风竟会做出此等诡异怪诞之事——他竟将一根属于雄鹿的器具,强行安在了自己身上。
此事还要从数月前说起,高长风偶然间得知,江湖上有医术高超之人,可移花接木化腐朽为神奇,给他这等阉人或是器具短小之人移植新的子孙根。
若是在从前,他会付之一笑不放在心上,可自从上了公主的绣榻,他却只能以手口器具服侍殿下,高长风心中便如野草般滋生出一个妄念来——
他若是也有那东西,是不是能更讨殿下欢心?
若是如此,殿下是否就再也瞧不上其他男子,只有他一人便足够?
于是高长风斥重金在江湖上寻访打探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月前,他果真寻到了这样的能人,最终选择了移植鹿根。
他在将军府临墙赁了一座宅子,请神医吕有良居住,自己则在夜里趁着公主熟睡后,前去寻医看诊。
吕有良寻来两只雄鹿,养在院中,于半个月前,对高长风进行了移植外科术。
初时,外科术很是成功,但在三天之前的深夜,他却忽地发起高烧,浑身似着了火般,触着烫人。
吕有良看罢,叹气道:“高公子,那根鹿根与你的身体产生排斥,这才使得你高烧不退,为今之计,只有将之取下,若不然……”
高长风脸红得异样,他哑声问:“若不然便会如何?”
“若是迟迟不退烧,可能会危及性命。”
高长风弯了弯干涩的嘴角,“那如果我挺过去了,是不是就成功了?”
吕有良微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风险太大……”
高长风对他摆了摆手,“多谢你吕神医,劳烦你帮我开些退烧的汤药。”
“公子当真不取下来?”
“不取。”
吕有良轻叹一声,自去煎药。
他曾不止一次帮人做这种接植外科术,成功者甚少,失败者居多。在做这外科术之前,他便跟高长风说清利害,可这位年轻公子依然执意如此。
吕有良该劝的劝过,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将煎好的汤药晾凉后送到高长风面前,见他面不改色地一口饮下。
如此又过了三天,他仍未退烧,面色憔悴、嘴唇起皮,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在这边的宅子里,高长风并未安排人手伺候,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王婆子为吕有良洒扫做饭,他生病的事一开始也未传出去。
起因是赵仪玉突然想起,似是有好几日未曾见高长风,她心下纳闷,派人出来寻他,可他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赵仪玉又惊又怒,难不成他丢下她一个人偷偷跑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高长风极为爱慕她,尽管他从未言明,但赵仪玉又不是傻的,他看她的眼神说明一切。
他表面上笑吟吟地将俊俏勇武的侍卫送到她的床榻,垂眸的那瞬间却难掩忮忌与怨恨。
赵仪玉对此心知肚明,却享受着他这份畸形阴暗的喜欢。
她甚至故意在他面前和其他人调.情,故意对他们笑,见他明明很生气却佯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她便觉得畅快欣喜。
七日前,高长风又向她进献了四名漂亮男子,长相各具特色,身材孔武有力。
赵仪玉最是喜新厌旧,很快便与那几人玩乐了起来,连高长风是何时离开的都没在意。
直到这两日,她玩得尽兴后,蓦地想起了他,想到这几日他都罕见地没出现在她面前伺候,心下疑惑,便派人去寻找,却不料他竟然失踪了。
赵仪玉大发雷霆,命人继续去找,恰在此时,有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站出来,跪下道:“殿下,奴婢想起一件事,不知与高公公的失踪有无关系。”
“说。”
“大概是十几天前,奴婢夜里腹痛去茅房,途经院子时,见到一抹酷似高公公的身影,他翻墙去了隔壁院子……”
赵仪玉神色一凛,当即带上几名仆从去了隔壁宅子,敲门后一个粗使婆子开了门,见到他们这副阵仗唬了一跳,忙问:“这位小姐是要找谁?”
“高长风在吗?”
王婆子道:“高公子病了几日了,尚未退烧……”她话语未完,就见这位骄纵高贵的姑娘疾步进了院子,她阻拦不得,只好赶忙去后院叫吕神医。
赵仪玉见到了烧得神智模糊的高长风,他脸色苍白,形容憔悴,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污腥气,与平日里斯文俊秀的翩翩佳公子判若两人。
相伴十余载,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病骨支离的模样。
赵仪玉心口一痛,快步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瘦削的面颊,开口时声音竟微微颤抖:“你、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了?”
高长风这几日烧得昏昏沉沉,浑身都疼,下.体处更是火烧针刺般胀痛难言,难受至极,他也曾想过干脆放弃,若是再继续折腾下去,他兴许会因此送了性命。
可心头那股炽炽焰火却不曾熄灭,它叫嚣着,让他再坚持坚持,很快便可战胜病魔,他便能收获新生,可以像正常男人那样去讨殿下欢心。
他一次次地咬牙隐忍,迷蒙间,竟然听到了殿下的声音,那声音微微颤抖满是关切,让高长风的眼角一阵酸胀,他缓缓睁开眼,见殿下的身影微微摇晃,继而变得清晰。
他看着那张满是惶急的俏脸,心头蓦地一紧,“殿下?我、我不是在做梦么?”他伸手掐了一下手臂,察觉到轻微而麻木的疼。
高长风倏然变了脸色,扯过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声音慌乱而痛苦:“还请殿下先行离开,奴才这幅样子……会惊到殿下。”
赵仪玉却一把扯下衾被,柳眉微蹙,“你在发烧?烧成这样了怎么不宣太医?”
高长风被迫露出脸在她面前,他苦笑道:“已经看过大夫了,只是奴才这病……咳咳……”他掩住口鼻咳了一阵后,俊脸泛着异样的潮红,“只是这病怪异,能不能好还未可知。”
“什么?”赵仪玉大惊,“是什么病?都看了什么大夫?乡野村间的就是不顶用,我这就请旨让父皇快马加鞭送几名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