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妈妈!我还是不能辞职!他给的太多了!
什么人妖殊途啊!这分明是金玉良缘!男财树貌!老板再娶二十个树也行!
司砚沉听着门外那串“护身符交响乐”远去,嘴角压不住的笑意终于彻底漾开,身体后仰,陷进宽大的椅背里,目光温柔地落回那个空花盆……
在网上又是发帖又是花钱咨询,依然没能定下自己的求婚大事,眼看时钟已经点向十点,利索地拿起外套离开,是时候找第二个臭皮匠了!
正值秋天降温,接近中午的太阳依然懒洋洋的。
试图穿透易远洲顶层公寓厚重的遮光窗帘,却只在地毯边缘投下一条微弱的光带。
室内昏暗依旧,弥漫着威士忌残留的微醺和熬夜后的颓靡气息。
司砚沉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好友蒙头的被子,刺眼的光线如同利剑劈开昏暗。
“啊——!”易远洲像着火的吸血鬼般发出惨叫,试图夺回自己的庇护所,但在肌肉发达的老友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顶着一头乱如鸟窝的黑发,睡眼猩红地咆哮,“司砚沉!你喵的有病吧!扰人清梦下地狱!”
“日上三竿了,吸血鬼!”来人像回了自家似的在客厅脱了外套和马甲,此刻穿着解了几颗扣子的宽松衬衫抱臂站在床边,一身干练打扮与这凌乱的洞xue格格不入,脸上是神清气爽、带着点欠揍的幸福笑容,“起来,咨询点人生大事。”
“大事?你能有什么大事?”被太阳炙烤着,易远洲没好气地嘟囔,身体试图往被子里蛄蛹。
“求婚啊!”
“啊啊啊啊啊啊!”再次被掀开的被子的吸血鬼终于认命坐起,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xue坐到床角的阴影中。
顶着一道怨恨的目光,司砚沉自顾自地拖过房间里唯一还算体面的计算机椅坐下,长腿交迭,姿态优雅得像在主持董事会。
“阳台温室快好了。我打算在那儿求婚。布景、流程、演讲词……你快帮我想想。”他语气认真,眼神发亮。
在对面人眼中,那是深陷热恋、还要在单身汉面前炫耀的恶毒光芒。
而自己,求老同学结婚,不仅被拒绝了,还好几天找不到人,甚至消息也没回……
一股巨大的酸涩和“凭什么”的悲愤猛然冲上头顶,又想起了那个大门紧闭、挂着“外出旅游归期待定”的绿植店玻璃门,想起林蒲那张冷淡的、把他合同扔回来的脸……
烦躁地揉了把略长的头发,让它更像一团狂乱的野草。
忽然,眼神恢复清明的一瞬间,易远洲弹射而起,猛地扑到床边,一把抓住司砚沉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热切得快喷火。
“兄弟!亲兄弟!只有你能帮我了!拉兄弟一把!”
“啊?”
“林蒲!林蒲他跑了!”
第23章 你男朋友喝化肥啊!
工作日上午,市中心的街道行人寥寥,处于街角的小绿植店的门被轻轻推开。
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林蒲站在郁郁葱葱、空无一人的店里,空气里还残留着远行归来的尘土气息和淡淡的、林女士来照料后留下的香水味。
原本打算下午回归的小店主在接到林雨的紧急通知后提前带上大包小包的特产出门,勉强堆在窄窄的收银台上。
同学蒲发财:雨宝我到了
同学蒲发财:你人呢
林雨:我在对面的麦记,马上过来。给大家带了薯饼。[心][薯条]
同学蒲发财:?
不到一分钟,林蒲刚刚找出小桌子准备支起,叮呤一声后,一股香浓的炸土豆味占据了整个鼻腔。
于是匆匆出门还负重步行了十分钟的小店主决定先吃饭,在隔壁咖啡店买了杯小甜水,搭配还热的脆薯饼,启动甜咸永动机。
“老板,大家问下午茶能不能改成上午茶?”
“行啊,改brunch!你吃了吗宝?”青年在嚼薯饼的喀吱声间隙中答复。
“我吃过了,这个非常好吃,小司总买了很多,让我带来和同学一起吃。”
林雨给前老板支好小桌,把一大袋薯饼和奶茶摆上,拆起收银台上的包裹。营养液,水,饼干,果汁,种子……
“他觉得是同学会?也行吧。嗯?”
“怎么了?”勤快小树把沉甸甸的各种液体搬到桌上,把迫不及待伸过来的根须和枝条全部推开。
“等等!大家说?”
“嗯。怎么了,不是老板和大家说过要开下午茶吗?”
脆响声停止,林蒲放下了第五块薯饼,沉醉在糖油混合物中的大脑恢复运转。
“……没。我只和我妈说了……”
“那是阿姨告诉大家的吧。”见前老板不吃了,少年把他抱在怀里的麦记纸袋拿出来,接着在桌上整齐摆放薯饼。
“怎么了?”
“没,就是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对家庭地位有着清晰认知的青年只无语了一秒,fine,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随着奶茶杯进入垃圾桶,两人跟前的上午茶整整齐齐码了整桌,不论以人还是植物的视角看算得上丰盛。
“好!开动!”
话音刚落,靠近桌子的几盆吊兰和绿萝率先伸出乳白色的纤细根须,精准探入盛满清澈泉水和特制营养液的玻璃瓶中,发出极其几乎细不可闻的、满足的吸水声。
“好喝好喝,比塑料瓶里的水还好喝!”
“真的真的,我再也喝不了自来水了!”
一株仙人掌则小心地碰了碰果汁杯壁,对陌生液体充满警惕。至于相反的龟背竹则充满好奇与冒险精神,直接灵活地卷走一块薯饼,缩回茂密的叶片中慢慢享用。
不能移动的绿植们则微微摇晃叶片,发出沙沙的催促声。
林雨像个熟练的小服务员,端起分装好的塑料杯,穿梭在花架之间,将泉水、稀释的营养液和果汁小心倒入每一个盆栽边缘。
一株含羞草在他靠近时迅速合拢叶片,却又在他放下小点心后悄悄张开一条缝,用叶尖快速将食物碎片拨拉进土里。
“马上马上,轮流喝。”
“不行的你太小了现在不能喝果汁。”
“好吧那一点点,就一滴。”
“你也是,要会动了才能吃薯饼。”
“不许插队!不许用叶子把前面的草挡住!”
“对吧,我也觉得很好喝。”
林蒲听着少年的独角戏,明白店里此刻应该充斥着许多好评反馈,虽然自己听不见,但能隐约感受到空气中的愉悦波动,轻快,此起彼伏,像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高级公寓里,谈论也正到达白热化。
“我冲动?”
沙发里的易远洲几乎跳起来,对闪婚好友的敬意被这句质疑驱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被戳中痛处的激动。
“我易远洲!投资决策都要做三套模型对比风险!和林蒲结婚这件事,我喵的已经想了两年了!整整两年!合同都是我自己写的!”
被林蒲摔合同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烦躁地抓了一把本就凌乱的头发,眼眶因为缺觉和情绪激动而泛着红血丝,像一头被困在精致牢笼里的焦躁困兽。
“从我爸第一次把相亲对象数据拍我桌上那天起,我就在想,如果一定要有,我要和什么样的人过日子,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我都要烦死了!”
他猛地抓住司砚沉,试图用坚毅的神情强调真实性,“我仔细想了!我根本没法和一个我不了解、不认识、也不喜欢的人捆在一起。我想象了无数次!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是林蒲才成立!”
司砚沉被好友这突如其来的真挚论述和汹涌的情绪震了一下,交迭的长腿放了下来,将身上的手怕掉。
他没想到易远洲竟然真的不是一时兴起,甚至还经过了漫长的权衡,最后作出了自己都做不到的冲动行为。
“所以你就……大晚上突然把人叫出来,拿出合同,求婚?”
作为冲动恋爱的前辈,年长一岁的霸总语气缓和下来,理解了少许,但更多的是“你有病吧”的无语。
“合同是我认真写的!各种情况都想到了!能最大限度保障林蒲的权益!”
“……还是在麦记?”
“我本来约的咖啡店!麦记是林蒲定的……”
已经摆出导师作态的司砚沉端起刚到的咖啡啜饮一口,荒唐啊,这至少能和司云熙一桌。
“远洲,不是我说你,你这跟约人去摩天轮上谈投资有什么区别?林蒲没当场把你打出来就不错了。”
睡衣男人皱眉,仔细思考这两者的相似性,端起淡棕色的拿铁,双倍糖奶,提神醒脑。
“你是说……地点不对?”
司砚沉想笑,于是扶额笑出声,然后指向太阳xue位置。
“呵,你,你这里有点问题。”一直以为老友是潇洒精英,把恋爱当事业的添头,原来只是高智商低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