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魔尊说:“这样啊。”
“既然如此,去往人间的服饰,便由本尊为你挑选,如何?”
云宿目光愣怔,呆呆的回答:“啊好的。”
等等。
云宿猛地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
给他挑衣服?
他来这的目的不就是给魔尊挑衣服的吗,怎么还换过来了。
显然,魔尊也没想到云宿会同意的那么快,他顿了一下,拍了拍手,并示意云宿转身向后观看。
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使者,齐齐托着黑金展盘而入。盘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衫长袍,无一例外,尽是精致巧夺的流行款式。
云宿被这壮丽场面惊到沉默。
云宿:家人们谁懂。
怎么突然有种,丑媳妇入嫁被婆家梳洗打扮见夫君的即视感。
......他没有很穷吧?
龙王哎,吃穿用度肯定不会差啊。
这。
看着云宿那一副惊掉下巴的小表情,魔尊轻笑一声,走到对方身侧,说:“瞧瞧,有什么喜欢的。”
云宿假笑两声:“哈哈,嗯。我看都挺好的。”
“我一介直男哪里懂这个。”
魔尊笑容顿了一下。
云宿将拳抵至唇边:“咳,还是由魔尊定夺吧。”
话落,云宿又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两步,离魔尊远了一些。
害,距离这么近,压力真的会很大的撒。
不知是不是云宿的错觉,离得远了,反而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降温了吗?
这边他还没想明白什么个事呢,一件衣服突然压在脖子下面,云宿只好受力被迫仰头。
目光交汇的瞬间,时间都仿佛凝固。
他看到了魔尊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有些局促,有些恍惚,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只见魔尊拿着一件深红色的衣服,放在云宿身前,为他贴身比量着大小。
原本云宿刻意拉远的距离,一下子贴近。近到云宿能够清楚的听到,彼此之间,那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等等。
没这么近啊。
好像是......他自己的心跳啊喂!!
云宿瞳孔地震,拼命压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魔尊敏锐察觉到了对方一刹那强烈的情绪起伏,他看着云宿垂首下的鼻尖,低声问道:“怎么了?”
云宿吞咽一下,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些发颤:“没,没什么。”
他强制命令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控制为非作歹的心跳,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衣服本体上。
“就这件吧。”
云宿:“嗯?”
除了在比量衣服时贴的比较近,正常情况下,魔尊还是非常具有边界感的。
此刻,魔尊退后一步,同云宿对视:“这件挺适合你的。”
红色啊。
是红色么。
啊?是红色??
云宿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几遭,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那就这件吧。”
人一但正经起来,什么旖旎氛围都没有了。秉持着有来有往人道主义,云宿下意识问了句:“那尊上准备穿什么样的呢?”
魔尊看向旁边:“本尊,就穿这套好了。”
云宿:“?”
都放在一起了,这难道不是同色系同尺码不同款式吗?
按理来说应该是他的尺码才对。
那魔尊穿起来岂不是会小?
嘶——
照这么说来,这魔尊是如何知道他的尺寸的?!
还有还有,回归主题,魔尊叫他来不就是为了给他挑衣服的,怎么还让他先选上了。
靠。
细思极恐!!!
......
云宿本以为这魔尊叫他来是别有所图,或者说是戏耍他,却不曾想,到了最后,还真是非常简单的在......
挑选衣服。
只不过是他一套,魔尊一套罢了。
至于为什么是“他”在前,而不是魔尊在前。
那当然是因为,只有给云宿选好了,魔尊才会拿起旁边配套的那一件衣服。
云宿:......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选情侣装。
总之,选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十几套衣服以后,魔尊才算满意。
云宿空着手来,带着那么几十套衣服走,浩浩荡荡的,跟洗了魔宫似的。
临走的时候他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不过......
云宿冷嗤一声:不拿白不拿,不穿白不穿。
可不能浪费了魔尊的一片心意不是。
刚开始,云宿完全被对方带着走,自然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到了夜深人静,他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就想明白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
即便那个人是傻子也不可能。
他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也快四个月了,前三个月他一直在乡间生活着,存心想躲着魔尊不与其见面。
非但如此,他虽然没跟魔尊长时间接触过,过剧情时那几个照面也不难看出,魔尊实际的性格,是极其偏执霸道,冷酷无情的。
简而言之就是,这魔尊二字,可不是随便叫的。
所以,按理来说,身为自己的伴生兽,这伴生契刚降下来不久,便表演了出原地消失,至此杳无音讯,这难道不能视之为一种大不敬?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这古代帝王都尚有七窍玲珑之心,他不相信一个掌管两界的尊主,会允许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发生。
其次,在他终于愿意在龟壳中爬出来,去进谏魔尊之时,得到的却不是警告与处罚,而是贵为上宾的待遇。
这让云宿怎能不怀疑,怎能不警惕。
说的再直白点,除了魔尊疯了,他想不到其它原因。
或者说是......
云宿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了。
想的头疼。
睡觉吧孩子睡觉吧。
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到最后,云宿辗转反侧许久才得以睡下。
翌日几近晌午之时,云宿才悠悠转醒。
睡的时间太久又太沉,导致脑袋还是一如既往晕晕的。
云宿坐起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感觉清醒许多。
不过一上午相安无事是云宿没有意想到的。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第一天,他初来魔宫,看了一场美男出浴图。
第二天,他被那美男又请吃饭又送东西。
云宿本想看看,到了这第三天,魔尊又准备耍什么花招来着,结果,这都到了下午,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云宿承认,他竟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乐子不来,他就自己去找乐子。
想明白以后,云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洗漱完毕以后,又准备往乌白那里溜达去。
“呦,稀客啊。”
这云宿刚来,乌白便忍不住打趣出声。
云宿捶了乌白肩膀一下:“啧,瞎说什么呢。”
“昨天不还见着了吗。”
乌白酸溜溜地道:“哦。我还以为某人又见色忘义,不记得我这个大明湖畔的小梦妖了。”
云宿:“油嘴滑舌。”
懒得搭理他。
云宿越不理他,乌白就越是犯欠儿,这不,他肘了一下云宿,眯着小眼问道:“哎,我怎么听说,这魔尊大人昨天又请你吃饭又送你东西的。”
“什么情况?”
云宿认真擦拭着被乌白撞倒,流在桌子上的茶水,头也不回的说:“又从哪儿打听到的风言风语。”
乌白:“这还用打听吗,魔宫上下都传遍了。”
云宿无语:“那你们还真挺闲的。”
“有那时间不如多去练练功。”
“嘿——你小子别转移话题,”乌白起身坐到云宿身旁:“快跟我说说。”
“你俩是不是......”乌白左手右手对在一起,碰了两下:“是不是有情况?”
云宿“啪”的一声打在乌白手背上:“有个蛋的情况。”
“你这死孩子,天天都在想什么。”
“哦。”
被打了就老实了的乌白,撅着小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来之前云宿还有些头晕,听从乌白的建议,来到这座小亭子里,闻着湖水淡淡的潮气,混着荷叶的幽芳,再聆听着鸟雀的叽喳声,耳目一新,到真有几分娴静淡雅之意。
云宿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转着茶。
忽然,他视线一凝,恍惚间,好似看见了一位.....故人。
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身着一袭如雪白衫,墨发披至身后,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即便处于万花丛中,也有一种矜贵到不染尘世的独特气质。
竟让他一时看入了神。
“狐狸?狐狸?”
乌白伸出手在云宿面前晃了晃:“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