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进来的玩家不少，如果可以发动他们的力量分散找寻的话……”杜鸣岐话未说完，车子忽然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所有人往前倾倒。
车头前引擎盖瞬间凹陷下去一块，上面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头痕迹。
老司机一脚刹车又一脚油门，然后猛打方向盘，在强烈的惯性下，所有人被迫贴在车窗上。
刚才撞到的东西完全隐身，但从伤口处渗出一点点血，是粉红色的。
老司机疯狂叫骂：“到处都是透明人，它到底克隆了多少！”
他们避不开路上隐形的透明怪物，还是慕姗想了个办法，从路边拔了灭火器，在车窗边往两旁不停地喷。白雾扫到透明人，让它们显出轮廓，车子这才安全逃离。
打也打不过，看又看不见，众人精疲力尽。
他们找了家店面，进去暂时休整，更换衣物，喝水吃东西。
慕姗想花金币在商城兑换伤药，但系统毫无反应，估计是直接冻结了她的账户。
索性有其他玩家的药物支援，她身上的伤势好得很快。
简露露啃着面包，指向不远处的马路街口：“那是不是玩家？”
几人看过去，见一辆同样破烂的面包车驶过，最后“砰”的一声一头撞进了沿街的店铺里。
他们追过去，发现又是熟人。是浪子和几名不认识的玩家组成的小队伍，人人身上带伤，正艰难从面包车里爬出来。
“你们也被透明人碰瓷了？”张海洋问。
有名女玩家愣了下，回答：“不，我们刚被一群机械警卫围攻，它们不光要杀我们，还带走了一名高级玩家。”
慕姗心里一跳，求证似的看向浪子。
后者面无表情，低头缠绕胳膊上的伤口：“它们带走了坠梦人。”
在场的其他人和贺云崇都不熟，也没有什么必然的亲友关系，此刻氛围骤然安静，也没人说话。
过了会，张海洋率先开口：“虽然不知道系统要做什么，但跟系统作对准没错。”
第126章
贺云崇, id：7771号
职业：坠梦人
坠梦人的思绪永远沉眠在梦境里，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在梦的世界里, 幻相可以是真的，现实有可能是假的。
贺云崇仰头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影子，张嘴吐出一串泡泡。蔚蓝色的海水在他头顶淌动, 怎么伸手也摸不到海面。
但下一瞬，那蓝色又变成万丈高空，朵朵白云变成模糊的形态, 像一个女人的侧脸。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朵云。
空置的房间里，他的身体悬在半空，四肢自然下垂, 十几根电线一般的金属线从四面八方卷过来, 将他的肢体牢牢捆住, 像只被蜘蛛网捕获的虫。
房间里，主神系统的声音机械而冰冷。
【你的职业属性注定了你只有[一种转变，两种结果]】
【要么变成神，要么变成怪物】
【你的怪化度已经接近临界限了, 你永远也变不回正常人】
贺云崇对它的声音毫无反应, 他的瞳孔放大, 连眼皮都没有眨。
一只纤细的银色机械手从墙壁里伸出, 像挑拣货物一样翻弄他的四肢。
【我一直觉得你是最有潜力的玩家, 你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我称呼他们为‘炮灰’】
【只要将意志交给我, 你不会再遭受痛苦了，你将沉浸在美梦里】
【梦里有什么呢？有所有你喜欢的东西】
主神的声音循循善诱。
不管是变成神或是怪物，二者皆没有人性，贺云崇都不会再是人。
主神操纵机械手拨弄了一番眼前的男人, 见他始终呆呆的，好像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
但主神知道他并没有，这个男人的意志里有一个绝对不会移动的锚点。
这个锚点深深陷入他的脑海深处，顽固的，怎么也拔除不掉。
那些高空中漂浮的云变成了各种财产，贺云崇始终毫无所觉。
直到云朵变成的女人侧脸消失了，他才忽然清醒了一瞬。
“系统，你我已经完成了交易，我不欠你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用我的理智，换她的生存消息。”
在进入副本之初，贺云崇就和主神系统作出了不平等交易。他舍弃作为人类的理智，换取玩家慕姗进入副本世界后的生存消息。
奸诈如系统，给他的消息通常只有一句话：玩家537099号目前存活。
至于她的位置，她的具体情况，一切皆无。
听他提起交易，系统难得沉默了片刻。
【你可以继续和我交易，我能让玩家慕姗回到现实】
机械的电子音宛如勾魂魔音。
【你也想让她回家吧？只有我能办到，而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
*
遇到的陌生玩家小队中，有一个男人的职业是播音主持人。
“嗡嗡——”
“喂喂喂，能听到吗诸位？”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路边的广播响起，几个地方同时发声，组成环绕立体音。
【玩家刘晓（播音主持人）使用技能：cctv
可通过任何媒介开启声音直播模式
同一副本的玩家可通过身边任何扩音设备收听
“台柱子直播中！”】
“各位玩家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刘晓，我目前正和收藏家等人在一起……根据已知情报……这个世界是已灭绝的高等……我们的任务进度已经接近尾……请各位玩家通力协……寻找原星主城内主神系统本体的位置或其他可疑地点……滋滋滋，若有玩家发现线索，请于城市上空制造动静。”
也许因为系统阻挠，播音效果断断续续，但好歹是散播出去了部分信息。
原星主城内不知道有多少被卷进来的玩家，人多力量大，总比他们无头苍蝇的强。
慕姗几人重新上了老司机的车，另外一拨人的面包车紧跟在身后。
两辆车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行驶，红绿灯始终是红的，偶尔有交通警卫机械人过来拦截，很快被他们出手干掉。
原星主城很大，路边的主要建筑物不知凡几。
趁着慕姗下车搜寻线索的时候，张海洋悄悄问：“哥，系统该不会打算拿姐夫要挟我姐放弃任务吧？”就和某些八点档狗血剧似的。
“主神系统带走坠梦人，有很多种可能。”杜鸣岐道，“我不愿意猜测最坏的一种。”
简露露敲张海洋的脑瓜：“蠢，你想想看，你能打得过贺云崇吗？”
“当然不能了。”
“如果他异变成怪物了呢。”
张海洋想到前不久才见过的，那体型堪比五层小楼的巨大六翼天使，哀嚎：“那就更不能了，我俩都不在一个维度！”
简露露竖起一根手指：“已知玩家是透明人躯壳的填充物，如果主神的实验成功，把贺云崇转变成真正的原星人了呢？”
张海洋愣住：“那不就直接多出一个永久敌对的红名boss了吗……”
杜鸣岐看着外面正找线索的慕姗：“不管哪种结果，都是对玩家阵营的毁灭性打击。”
*
慕姗等人现在停留的是原星主城最大的学校。
她站在最大的礼堂内，看着一片片颜色已经暗淡的座椅，和无人清理、垃圾满地的舞台。
礼堂门打开，有人“嗖”地一下出现在眼前。
程凯文摘掉落在头上的蜘蛛网，呸呸两声：“学校机房没找到线索，里面荒废很久了，电子设备接近报废，不可能是系统的主机。”
【玩家程凯文（浪子）使用技能：万花丛中过
提高自身速度，上限为音速。
“片叶不沾身”】
陆续的，其余玩家也从四面八方回来，都表示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这就是一座报废的学校。
慕姗在笔记上划掉一个记录，“接下来还有图书馆、购物中心……这些地方都会有配电室，但按道理来说，都不应该具备大型电脑机房。”
主神到底藏在哪？
他们和停在操场上的老司机等人汇合，继续行进。路上偶尔会碰见其他组队的玩家，大家也都在漫无目的的搜寻线索。
张海洋掰着手指：“电脑，超级计算机，主机，ai，人工智能。”
慕姗扭头问：“你觉得会在哪？”
他哀嚎一声：“又来……？姐，我是有个技能叫菜鸟幸运a，但这种大事是真不知道啊。”
慕姗叹气。
张海洋瘫在椅背上：“原星人也是真有病，自己灭绝就算了，还研发出这么一个杀人ai，可把全地球人都害惨了！这家伙根本没有人性，也不知道是喂了多少三观扭曲的素材长大的。”
简露露吐槽：“人家是高等文明，看地球人也许跟你看蚂蚁一样，你会在意脚下踩死多少只蚂蚁吗？”
“我……”
慕姗忽然大叫：“停车！”
老司机一个急刹车，所有人惊愕地望着她：“怎么了？！透明人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