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瞬,她就后悔了,伴着方才的滚烫,就着她背过去的姿势,谢辞昼又……
“你!你怎么……不是说就一次吗……嗯……”
谢辞昼一只手臂垫在林笙笙的脖子下给她做枕头,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方才语气里的慵懒全都消失了,“别跑。”
林笙笙被他死死控着腰肢,只好任由他胡来,恨恨道:“你这人言而无信,今后再也……再也……”
“再也什么?”晃动的纱帐上绣着翩翩蝴蝶,被床榻外的灯火一朝,全都飞在林笙笙莹白的皮肤上。
她的脊背上的伤痕还未好利索,仍留着淡红色的疤痕,根本不像林笙笙说的那样丑,很好看,像淡红色的花朵开在背上,那都是她的勇气与聪慧,此刻影子做的蝴蝶在这些花丛中翩翩起舞,活灵活现,蝶戏花,原是这样。
林笙笙“不做”这两个字被牢牢困在嘴里,她被谢辞昼捏着下巴扭过头来与他亲吻,那两个字被他卷在舌尖吞回自己的肚子。
不吉利的话,不能乱说。
谢辞昼此刻最怕的就是与林笙笙“在也不……”。
亲完了,谢辞昼哄她,“你方才不是要在床榻上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笙笙被他的动作闹得欲哭无泪,偏偏他还趁她腰肢老实之后把握着她腰的手臂往前走。
窗外又是一阵雨落,秋夜更加寒凉,但是床榻上却滚烫。林笙笙终于明白方才谢辞昼为何要叫她喝那么多水了。
恐怕待会谢辞昼又要亲自换被褥了……
最后,林笙笙被他圈在怀里压在床上。
小腹下的软枕绣着鸳鸯戏水,林笙笙听得到谢辞昼胸腔的震动,他的心跳得很快。
谢辞昼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林笙笙缓了心神才听清,他在唤:“笙笙……笙笙……”
他念着她的名字,两个字缠绵过唇齿,不舍、眷念、不肯松开,但是又带着些不得不离别的哀伤。
林笙笙听不出那么多,她又累又羞,这两个字像话本子上说的某种蛊,她听了一阵颤,炙热的气息把她笼罩,谢辞昼怎么像个野兽一样……这样羞耻、无耻的姿势,和……有什么区别?
林笙笙的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中,又不受控制哭了出来。
这一夜太长了,本来说抱着,林笙笙依了他,后来骗她说床榻上最后一次,林笙笙依了他,再后来在浴房里还想,林笙笙的手扶着浴桶边缘发颤,还是依了他,最后好不容易清清爽爽躺回被褥中,他说天快亮了特别想来,说男人就是这样,林笙笙半信半疑昏昏欲睡半推半就还是依了他。
林笙笙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那时候天都凉了,初秋的早晨泛着薄薄雾气,一番风雨后她被谢辞昼裹着被子抱在怀里,她被谢辞昼引着往妆台前的窗外看去。
菊花、木芙蓉、三角梅的花骨朵在雾气中散着淡淡的颜色,在一片葱翠新绿的衬托下,妩媚多姿。
这些都是她打理的。
但是她太累太困,根本无心赏花,难怪昨夜谢辞昼嘱咐他不许喊累喊痛……他倒是不累,拥着她兴致勃勃看雾中花。
然后林笙笙就靠着他肩膀睡着了,隐约听见他问:笙笙,今后你还会陪我看花吗?
她答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第65章 锥心 悱恻
再度睁开眼, 天色昏暗,流霞在天际卷起一片旖旎之色,映入房中, 床帐上一片昏黄暗紫。
林笙笙揉了揉眼睛,有点痛,许是昨夜哭多了。
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酸痛, 动腿时更觉肿胀难受, 不由得嘶了一声。
转瞬, 身旁的男人就醒了。
谢辞昼竟然没有起身, 就这样陪她睡了一整个白天, 这要是放在以前, 他定然早早去处理公务,又或者在书房读书写字, 忙自己的事情。
林笙笙被他揽在怀里又吻了吻脸颊。
这人亲不够是的。
林笙笙嗔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小别新婚,又或者即将别离呢, 这般有瘾,这般不知节制, 实在是不成体统。
不过, 林笙笙是真怕了他, 谢辞昼教训人的手段着实厉害……
她默不作声离得远些,把脊背从他怀里分开,终于不那么烫了。
“怎么了?”男人瞬间察觉到她的疏离,把人重新抱在怀中,咬着耳朵问。
林笙笙耳垂瞬间红了,乖乖作答:“不准再放肆, 都肿了……”
谢辞昼放在她腰上的手要往下去,“对不住,我给你涂药。”
林笙笙拒绝得十分干脆,脸红扑扑的,语气坚定,“绝对不许再碰了,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谢辞昼最怕这种话,只好作罢,他温声哄问:“昨夜舒服吗?”
这句话像抛在平静湖面的一块石头,涟漪荡起,连着许多断断续续的片段接踵而来,林笙笙捂着脸重新背对着他。
谢辞昼压在她身上,迫着她看自己,追问:“不舒服吗?”
为什么谢辞昼这么喜欢事后细致讨论!林笙笙红着脸想不明白。
舒服自然是舒服的。
今晨睡下时她口干舌燥,连喝了三盏温水才缓解一二,她的神经被绷紧又松弛,像一张满月的弓弦被谢辞昼拉扯着又安抚着,忽上忽下,时而升至顶峰,时而跌落云间。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
林笙笙小声道:“还行……”
上方男人顿时沉了脸,他知道林笙笙定然要求很高,这些日子每每梦中复盘又不小心冒犯,谢辞昼原以为这回十拿九稳定叫林笙笙满意,没想到只是还行……
那能怎么办呢?她就要离开了。
昨夜林笙笙撑到极限哭着闹着要睡觉,他没法再过多强求她。
最后这几次,竟然也没能叫林笙笙欢喜。
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谢辞昼半晌没说话,忽然低头缠绵着吻她。
林笙笙被这熟悉的架势吓了一跳,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分开呼吸的间隙,她慌忙道:“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折腾一夜不停歇,这回睡了一觉虽然回味无穷,但是真怕了。
怀里的人脸颊微红,身体轻轻颤抖,一颗心扑通直跳,透过雪白的皮肉传到他这里来,令人心生怜爱,自然不舍得再违背她的意思叫她辛苦,况且,她都说了,肿了。
谢辞昼停下来,克制了一会,压下眼底汹涌的波澜,抵在林笙笙的颈窝,声音暗哑,“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笙笙扯开话头,“你今日不忙吗?”前几日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谢辞昼摇头,深深看着她,像要把人烙在眼底,“不忙,只想陪着你。”
林笙笙忽然想到,自己今日本答应了白蔻,要一同去金枝楼盯一盯进度,被谢辞昼拖累的也没去成。
可见美色误事,男女通用这句话。
她笑笑,“那今后可怎么办?总是这样,你我二人可就荒废了。”
今后?谢辞昼不敢想,这句话模棱两可的,他很想问:我们真的还会有今后吗?
但是他不敢问,若是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该如何?是不是连现在这般温存拥抱的机会都没有了?
至少现在他还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亲一亲她。
林笙笙本被谢辞昼撩得心底痒痒,不自觉就说了些大话,前世她总是和谢辞昼说今后:
今后我们一起坐在窗前饮茶赏花可好?这些梨花一定会开得很热闹的。
今后我给你制香,保证你满意!
今后你我是夫妻……夫君。
……太多了,林笙笙一时间想不到哪一句更可笑,如今见谢辞昼不答这话,只眼底沉沉看着她,林笙笙想:看来这句最可笑。
林笙笙有些懊恼,她总是这样,过于乐观。前世的时候苦求不得,觉得等以后时间长了会好,后来成婚后每每被疏离,她觉得总归成了婚,以后会好。
现在,被谢辞昼三言两语哄着说喜欢自己,被他的美色勾着沉沦,她便觉得圆满了,觉得谢辞昼要来真的一生一世了,然后开始说胡话,有些招笑。
她本该收放自如的。
压下心底的不安与酸涩,林笙笙又想到谢辞昼应当是能听见她方才一堆思绪,更觉脸热懊恼,一时间躺不住了,推开身上的人,随便找了个借口。
“明日回林府,我还有些东西要拾掇,你先躺着罢。”
谢辞昼见她神色由惬意满足到厌恶疏离,心里像被撕裂一般,鲜血淋淋,他看着林笙笙起身穿衣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困住一只翱翔九天的鸟,绝不是什么好念头。
又是一整夜,二人莫名其妙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笙笙就简单拾掇了些从金枝楼买来的新颖钗环还有前些日子绣的一对护膝,然后看了会书就睡下了。
谢辞昼看着她忙碌一阵又默默躺好,没有理人的意思,便也不好说什么打扰,分明昨夜还是交换炙热的夫妻,今日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林笙笙越躺越恼,这么长时间了思绪杂乱,她不信谢辞昼半句没听见,可不知为何,他就那样僵在原地,根本没有理人的意思。
昨夜把她折腾成那样,如今提了衣裳就不理人,着实可恨,她暗自决定,明日回林府,要多待上几日。
两人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早,淡黄色的太阳一升起来,林笙笙就起身了。
她刚坐起来,就被谢辞昼揽着腰抱住。
谢辞昼的身形很大,从背后抱着她像一座山把她包围,他的胸膛很热,灼着林笙笙的脊背,难免叫人回想起先前的疯狂与发泄。
林笙笙颤了一下。
她压住心中旖旎的心思,冷冷问:“这是做什么?”
床榻里默了许久许久。
谢辞昼哑声道:“来年春天,若是那些梨花都开了,我们能一起看吗?”
梨花?林笙笙忽然想到自己刚成婚时在棠梨居里种的一溜梨树,她认真道:“你同我说那些梨花这几年不会开,我也问过府里的几位嬷嬷,都说不会开,来年春天怎么会看得到梨花呢?”
她补充:“前世三年,那一排梨树郁郁葱葱,从未开花。”
林笙笙被抱得喘不过气,良久,耳畔传来男人克制的声音,他说:“好。”
同往常一样,林笙笙方到林府就被簇拥着迎了进去。
陈毓盈抱着她左看右看,落泪道:“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林平之知道林笙笙今日归家,特意推了许多公务不曾出门,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执手落泪,他在一旁无心喝茶,嘴角抿着笑。
林巡恩今日晨间特从郊外赶回来,一身戎装未脱,风尘仆仆,抱臂站在一旁,目光不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