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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云程家的小夫郎 > 云程家的小夫郎 第62节
  徐言其怔愣的看着二人出了卧房,转而对赵云程诧异道:“二叔这么惯着孩子吗?”
  赵云程见怪不怪的颔首道:“云安小的时候,二叔也是这么驾着他哄,别看二叔长的魁梧了些,其实他这人特别稀罕小孩子。”
  他过去和赵文河略坐了一会儿,到院中忙活自己的事儿去。
  牵着牛往后山上去时,枝上的树叶已然变黄,一阵秋风吹过,簌簌落了满地,这天儿马上就要凉了。
  李桂棠和徐言其的袄衣有些薄了,自从有了赵时桉,徐言其一直忙碌着给孩子做衣,赵云程知他不喜缝补,如今能耐下性子,不过是对赵时桉的拳拳爱子心,还是直接去布庄买几件制成的袄衣。
  赵文河哄了赵时桉半晌,倒让他忘了膝上的伤痛,赵云程牵着牛回来时,看到赵文河正陪着李桂棠在院前的石墩上坐着,田子昂和赵时桉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放牛回来了,我挺长时间没见子昂,就抱他过来耍上一阵。”赵文河抬眸见赵云程牵着牛回了院儿,出言道,“其哥儿出去割肉去了,说是晌午就要去,被桉哥儿摔了一跤给耽搁了。”
  赵云程应了一声,将牛牵到了后院,又出来搀起了李桂棠:“天儿晚已经有了凉意,我先扶阿奶回去,二叔您看顾着两个孩子。”
  虽说现在村里太平,但赵云程和徐言其两个人已经养成了习惯,孩子跟前多少得有个人照看着才放心。
  日入之时,赵云竹从后山下了工,路过赵云程的院前,瞧见田子昂在里面,便进去和李桂棠坐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天儿压下了黑影儿,才抱着孩子归了家。
  现在每月六十根墨条,已经完全够供给李乔琛的几家书肆,赵云程之前和他谈起过加产墨条的事儿,他曾言说每月最多收八十根。
  而他们从后年起,一月便能制出一百二十根墨条,赵云程想着到时再和田昭谈谈,让他走镖时帮忙往出捎些墨条。
  夜里炖了排骨,赵时桉吃得香,连带着还多吃了些米饭,他的胃口从小就很好,以至于现在小脸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瞅着就讨人喜。
  赵文河在村里住了三日,赶着驴车回了镇上,不论身在哪儿心里都有惦念的人,他得回去瞧瞧夫郎和孩子。
  这些时日,村里的家家户户大多都出了粮,再有几日衙役怕是就会来收税,许家贤往镇上跑的勤了些,就为了先打听打听今年的粮税有没有涨。
  衙役到村的前一日,里正召集了村民在村口的槐树下说事儿,连着几年没有战事,粮税倒还是按两成缴纳,只是丁税涨了三十文,每人为一百五十文。
  赵时桉还是个小娃娃,用不着交丁税,今年徐言其得提前备下三钱的丁税钱。
  赵云程今年在县令面前露了脸,徐言其原本备着茶水钱,也被衙役拒了回去,言说前段时期捉拿了拐子,县太爷赏了他们每人一钱银子,可都是多亏了赵云程。
  徐言其挑眉,连衙役都赏了钱财,县令怎么会什么都没对赵云程表示?
  夜里,哄睡了赵时桉,他同赵云程说起了衙役过来收税的事儿。
  “云程,县太爷就没赏你些什么吗?”徐言其好奇的问道,那日赵云程从镇上回来,也没同他细说其中的事儿。
  “提过,我没要,本来就是搭把手的事儿,况且我不想和当官的打交道。”
  徐言其乐出了声:“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咱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去沾染那些官家,别到时连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赵云程揽过他的身子,知道他是不想走他阿么的老路:“我知道你的心思,这辈子就陪你在这村里,哪儿都不去。”
  徐言其长吁一声,将头靠在赵云程的肩窝处,阖眸沉沉的睡去。
  两边传来夫郎和孩子绵长的呼吸声,赵云程上扬着嘴角,满足的合起了眼。
  第137章 李家有喜
  衙役来收过税后,村里的汉子往后山去的愈来愈勤,眼看着快要入冬了,都要多备些柴火,就算自家用不了,还能挑着柴卖去镇上。
  越到这时候盘炕师傅手里的活儿就越多,王大壮和王大刚早早排了上去,这几日家里正盘着炕。
  王大壮院中没盖厢房,只有两间正房,这一盘炕,人都没有睡处。
  “云程,这几日我们一家三口能不能借住一下你家厢房,家里今儿刚盘上炕,也没个睡人的地儿。”王大壮红着脸过来寻了赵云程,难为情的挠头道,“本来打算等初阳再大些,就张罗着盖两间厢房,这不还没盘算开,就遇上这事儿了。”
  赵云程院中的四间厢房,有三间是早前就盘了炕的,一间睡下他们三口不是问题,谁都有个难处,他便应了下来,左右不过五日的时间,现在还没到上冻的时候,白天哑哥儿和王大壮都要各自去做工,只有夜里过来睡着,又都是成了家的人,倒没什么不方便的。
  瞅着王初阳天黑了还没回去,赵时桉还催促他回家,不料徐言其言说今儿王初阳要在家里住。
  “不,他有阿么。”赵时桉顿时急了,以为王初阳是要抢他的爹和阿么。
  徐言其被他着急的小模样逗乐:“是,今儿你大壮叔和婶么都在咱家住。”
  赵时桉这才消停下来,又和王初阳玩了一阵燕几图,瞧着时辰晚了,王初阳不多打扰徐言其,出了堂屋去厢房找哑哥儿歇着。
  赵云程端了热水进来,先让徐言其和赵时桉泡着脚,又出去将院门落了锁。
  盘算着明早去镇上买袄衣,赵云程让徐言其提前给他拿出了银钱,正好王大壮和王大刚明早要去镇上做工,一并坐着牛车,也省得他们费脚程走了。
  翌日,哑哥儿赶早回去做晨食,顺道瞧瞧屋中的炕盘得如何,便婉拒了徐言其的留饭。
  拾掇好家中的杂事,时辰就已经不早,赵云程套上牛车,拉了几袋糙米,想着去粮行换成精米,行至村口时,刚巧迎上了王大壮两人。
  怕再被徐言其说教,赵云程这次上布庄买了三件袄衣,各自都有置办着,回家后到底被徐言其揶揄了一顿,现在竟也学会给自己买衣了。
  王大刚院中盖有厢房,轮到他盘炕时倒没那么多事儿,不至于没个睡处。
  虽说随着火炕越来越普及,盘炕的师傅多了起来,但村里的人们还是最信得过何怀宇手下的师傅,不敢贪图便宜。
  “好像这些日子,琛哥儿一直在村里待着,平日里时常能看见他。”徐言其纳闷儿道,之前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李乔琛的人影。
  “想知道缘由,大可以直接去问他,现在家里没那么多杂事,你抱着桉哥儿过去串串门儿。”
  徐言其睨了赵云程一眼:“你们汉子都是这么直性吗?”
  正在劈柴的赵云程手中一顿,看向徐言其的目光含着几分莫名,这难道也算直性?不然要去问谁?
  徐言其没再理会赵云程,唤着赵时桉过来,回屋给孩子换了身衣裳,抱着他出了门。
  去到李正元院中时,叶怡正在灶房里做着糕点,徐言其更加的不解,李家院中有家丁和厨娘,怎么也轮不到叶怡亲自下厨。
  “其哥儿过来了,快进堂屋,琛哥儿在屋里呢。”叶怡听着声,站在灶房门前往外探了一眼,瞧见徐言其,连忙招呼他进屋,眼下他还脱不开身。
  徐言其不好问李乔琛,干脆在院里和叶怡搭着话:“叶婶儿,琛哥儿这些时日可是不常去镇上。”
  “琛哥儿身子不便,这几日被怀宇拘着在村里待着,少去镇上。”叶怡扬着笑意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徐言其恍然,何怀宇和李乔琛结亲一年半有余,他合该早就想到的。
  抱着赵时桉进了屋,何怀宇正坐在李乔琛的身边儿给他揉肩捏腿,一副殷勤狗腿的模样,要不说人家能追上李乔琛呢。
  “其哥儿来了。”见有外人进来,何怀宇收了手中的动作。
  徐言其哂笑一声:“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虽然这般言说,但徐言其抱着赵时桉往里走的步子却不曾停下。
  不知是不是即将要为人父的缘故,李乔琛现在对孩子格外的喜爱,见着赵时桉就想接过来抱抱。
  “嗳,你现在不能抱他,万一被踢上一脚呢。”何怀宇立马拦回了李乔琛伸过去的胳膊。
  李乔琛无奈的瞅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过于小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何怀宇不觉的自己做得过分,“等再过两个月,我就不拘着你了。”
  徐言其笑瞧着两人,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怀里的赵时桉不安分起来,他便将孩子放了下去:“怀宇说得没错,合该注意着些。”
  没了拘束的赵时桉跑到了李乔琛的身边儿,倚在他的腿边抬手置在他的肚子上。
  李乔琛觉得稀奇,听说小孩能预知这些,玩笑的问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是弟弟。”赵时桉稚言道。
  闻言,何怀宇在一旁乐开了花,他是打心里喜欢儿子。
  叶怡做好了糕点,端了一盘进来,瞧着屋中几人相谈甚欢,好奇问了一句,得知原委后,抱起赵时桉贴了贴他的脸颊,拿起一块儿糕点,递到他的手里。
  “谢谢叶奶奶。”听着赵时桉奶声奶气的道谢,叶怡的心都快被萌化了。
  徐言其没在李家待太久,毕竟李乔琛这时候最需要安心休养。
  回到院中,赵云程已经在灶房里生起了火,半日没在家,竟不知赵云涵带着孩子过来了,这时候正在灶房里忙碌着做饭。
  赵时桉见着两个哥哥,挣扎着让徐言其放下下来,拉着他回屋要去取耍货,急着想要和哥哥们一起玩儿。
  安顿好孩子,徐言其本想去灶房搭把手,被赵云涵撵了出去,让他照看着院儿里的孩子就成。
  每次赵云涵过来都是如此,徐言其都不用进灶房忙活儿。
  第138章 离世
  这时节村里已有卖炭翁过来叫卖,赵云程备了四车,后山院里添了几个屋子,白日抓烟时,就要点两个火盆,家中李桂棠行动不便,也不能如前几年早起去卧房,和他们一起待着,今年格外的费炭。
  赵云程所料不差,顾丰确实又有了卖田的打算,他闻声赶了过去,以前几年一样的价钱买下了三亩,并到镇上衙门办了地契。
  随着天儿越来越冷,李桂棠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差,秋日里还能到屋外瞧瞧院子,可现在连地都下不了,赵云程尽心伺候着,心里知道他阿奶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赵文河和万秋得了消息,每日早闭点半个时辰,过来守着李桂棠,不想给这辈子留下什么遗憾。
  冬月中旬,村里还不曾落过一场雪,赵云程本想着早早宰了年猪,可就在他打算去邻村寻刘正的前一日,李桂棠突然间食不下咽。
  赵云程心知这不是什么好事,连忙驾着牛车去了镇上,支会了赵文河和赵云涵,待几人赶回来时,李桂棠的情况很是不好,徐言其和赵云竹在一旁陪着,怕眼前的场面吓着赵时桉,两人都将孩子留在了田家。
  徐言其请来了张郎中,但他探过脉象后,只对这两人摇了摇头,李桂棠已经行将就木,不论再多做什么也是徒劳。
  “别让老人遭罪了,准备后事吧。”张郎中叹息一声,背手而去。
  赵云竹坐在李桂棠的身边儿,强忍着泪水,李桂棠还没走,他不想让他阿奶看到他流泪的模样。
  几个小辈坐在炕前不断唤着李桂棠,可现在的李桂棠意识已然不清,再发不出声来应和他们。
  “阿奶。”见李桂棠半睁开眼,赵云竹激动的握起了她的手。
  “都别哭,我活到这个年纪,没经历什么病痛的折磨,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人老都会走这一步,你们越是这般,阿奶的心越是难安。”李桂棠气短的言道,“往后的日子,你们三姐弟一定要勤走动,多互相帮衬着,不要因为阿奶一走,就疏离了起来。”
  赵云涵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身为大姐的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应下李桂棠的话:“嗳,我们都记下了。”
  “文河,”赵文河听声,立马凑近到李桂棠的面前,只见李桂棠费力的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庞,嘱咐道,“你要和秋哥儿好好过日子,你们只有云安一个孩子,定要教导好了。”
  无力的垂下手臂,适才那短暂的意识清醒,不过是李桂棠的回光返照,她费力的撩着眼帘,视线逐一略过眼前的小辈,最后安详的合上了双目。
  “阿奶!”赵云竹悲恸大哭,那个百般爱护他的阿奶终是离开了他。
  徐言其泪眼婆娑的瞧向身边的赵云程,见他正无声的流着眼泪,直到握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赵文河身为他们中唯一的长辈,后事还需他主持,他和赵云程招呼了一声,和万秋驾着驴车出了门。
  前去镇上采买棺材的道儿上,赵文河坐在板车前抹泪,万秋眼眶中亦噙着泪,他进赵家的门多年,先前失了两个孩子,和赵文河多年无子,李桂棠也未曾有过任何置喙,在他心里,李桂棠是个好婆母。
  李桂棠下葬那天清晨,天儿飘飘洒洒下起了雪,老人言下葬遇雪是吉兆,若要富雪盖墓,若要穷雨淋坟,说得便是这个道理。
  家中少了李桂棠,整个院子都冷清了下来,赵时桉虽然不懂,但却是能真切感受到弥漫在周围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