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吕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己当年嫁给这个男人时,是怎么对他动心的?真是个不要脸的啊。
吕雉有些勉强的说道:“行吧,下次小凹过来,我跟他说一说。”
现代的小凹终于过上了星期天,已经好久时间没玩的他,吃过早饭玩了会儿钢铁侠大战刘邦,又跑到外面看了会儿爷爷修车,才跟爷爷说:“爷爷,我要去睡觉了。”
刘老头正在给路人修补车胎,摆摆手让孩子去家里玩,“屋里有蛋糕,先吃点东西再睡。天儿热了,开开风扇。”
自从小凹睡着之后能找到他爹娘,倒是省了刘老头看孩子的时间。以前每到星期天,他都得放一半心在喜欢乱跑的孩子身上。
“嗷。”
小凹噔噔噔跑回房间,在桌子上的塑料袋里扒出来两个鸡蛋糕,抬头找出来两个干净的塑料袋,包好蛋糕装起来。
两只口袋鼓囊囊的小凹踩上小板凳,将爷爷挂在墙上的一袋南瓜种子拿下来,爷爷很喜欢这个南瓜种子,去年在院子里种了两颗,他和爷爷摘了六十多个大南瓜。
昨天他跟哥保证了,一定不让那些跟他们走的百姓挨饿,这些南瓜种子就是小凹的底气。
当然爷爷还告诉他现代有很多高产的粮食,是汉朝都没有的,红薯啊玉米啊甜菜啊,爷爷说等有空了就去乡下给他找好种子。
让他先捎完了南瓜种子再捎它们。
虞县。
刘邦军还没有离开。
刘盈被郦先生拘在房间内习字,刚想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就看见小凹拖着一个透明的袋子出现了。
然而别人是看不见小凹的,刘盈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去遮挡小凹。
郦食其察觉到学生的不专心,抬眼,就看见一个悬浮在地面上的白色物体一闪而过,郦食其放下书。
刘盈急忙拿起竹书:“先生,这个字我总是写不好。”
郦食其看了看刘盈身后,狐疑的想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但是看着眼前的小豆丁,觉得这种问题跟小孩讨论也讨论不清楚。
“这个字很好写,公子请看。”说着拿起笔自己写了一个。
刘盈小心地欠起身,拿着笔心不在焉地在竹书上写下几笔。郦食其摇摇头,说道:“公子是不是累了?”
刘盈点点头:“先生,学生想吃点东西。”
小凹还在他身后藏着,不敢起来啊,吓到先生就没人给他爹出主意了。
郦食其摇摇头,小公子根本没有他原先以为的那般聪颖,如今这恒心也是一般,到底是有些失望的。
罢了,教教他基本礼仪孝道让他不总是忤逆尊父也就罢了,起身到门口吩咐下人:“拿些糕点来。”
刘盈看着面前的糕点,以及再次坐下来看着他半步不离的先生,没再敢说话,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也吃的心不在焉,不能让小凹在他身后一直藏着啊,况且小凹还带着东西呢,上一次拿一个很轻的二踢脚就把弟弟累着了。
刘盈希望弟弟快点给他换,让他飘出去拿着那些东西。
虚影小凹已经累得两条儿胳膊都酸了,轻飘飘的蛋糕和南瓜籽在这时都非常沉重,但是那个糟老头子就要坐在旁边看着他哥。
“公子,将这个字写一百遍。”刘盈好不容易吃完了一块小小的糕点,就又被加作业了。
小凹踮着脚从哥哥手臂底下看见那个字,顿时眼前一黑。
当初,老师让他写【天地人】各两趟他都手疼。
糟老头子。
小凹咬了咬小米牙,倏一下跟哥哥换了位置。
“啪嗒。”
屋内安静,轻微的落地声响便很清晰了。
郦食其那双混浊却精明的老眼又抬起,看向不停做小动作的学生。
“公子,不要分心。”
不满皱纹的手指敲了敲桌案。
小凹两只小脚交叉搭在一起,将刚才掉在地上的南瓜籽和小蛋糕挡住,拧着小眉毛看向糟老头儿。
刘盈赶紧摁住弟弟:“小凹,不能打。”
小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对糟老头儿笑了笑,然后轻轻落笔,一条新鲜的墨痕从三根竹简上走了过去。
刘盈整个人都飘起来一尺,“小凹,字不是这么写的。要不,咱俩先换过来,等我写完字再换你去玩。”
小凹看着糟老头儿,笑眯眯地又画一个竖道道。
不到哥哥身体内他是不知道,原来哥哥的两个手腕都酸疼酸疼的,把竹简卷起来的一边扒拉开,是哥哥已经写满的字。
小凹气坏了。
郦食其皱眉,质问道:“公子不想写了?”
小凹看着他,小眉毛跳跳,随意挥洒一笔,笑道:“没有啊,先生,您看我写的广字,好不好看?”
郦食其顿时眼前一黑,好好的一个端方字,这是被写成了什么样子啊?
郦食其严肃道:“公子,你务必要端正对待你笔下的字,字如人,写字便是修心。”
小凹晃了晃酸痛的手腕,一拳砸在桌案上,看向老头:“你个孬孙老头子,你再让我写这么多字,这拳头就不是落在桌子上了。”
郦食其笑道:“好啊,公子这是在威胁老夫?”
小凹一愣,大人原来都喜欢明说吗?他马上就认了,点头:“我是威胁你又怎么样?”
还真是装乖不过三天啊,
郦食其没有恼怒,想到小公子在下邑城门前的勇敢,给张良出疑敌之计的聪慧,他收回刚才的失望,觉得虽然笨了点野性难驯了点也是一枚极好的苗子。
他笑着捋了捋胡子,“学生威胁先生,这件事我要跟汉王好好的说一说。”
不就是告家长吗?小凹不带怕的,仰了仰小下巴:“好啊,你去说啊,我还怕你不去说呢。”
小眼神打量人家:“这工作时间你都不去跟我阿父他们商量打仗的事,还在这里教我写作业,你是不是被踢出中心位置了啊。”
刘盈着急忙慌去堵弟弟的嘴:“小凹,阿父很听郦先生的话的,郦先生说今天想休息,才来教我写字的。你还是跟郦先生认个错,这些字换我来写,这样吧,换我来认错。”
其实他一个动念就能和弟弟换回来,但是刘盈根本不想让弟弟有那种我连身体都没有的凄凉感。
小凹不仅没有认错,还挑衅地怼郦食其:“那你就去跟老登说啊,我才不怕你。”
这个糟老头,回去我就让爷爷查你查得掉底裤。
郦食其忍不住笑着虚虚的点了点小家伙,提衣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去找汉王评评理。”
小公子身上的这股子野性,还是有跟缰绳拴着的比较好。
出门,一老一小左转。
刘邦正在虞县衙门的一个大厅议事,一名谒者进来说道:“王上,郦先生和小公子来了。”
刘盈咬着牙都没有拖动小凹带来的那些东西,又担心弟弟闯祸,只好赶紧跟过来,不停地在小凹耳边说:“小凹,你不能再打阿父了,娘亲说这对咱们的名声不好。”
小凹答应:嗯嗯,哥哥放心。对了,咱们娘亲和姐姐呢?
刘盈:“娘亲去安排虞县的流民去了,姐姐一起。娘亲跟阿爹说,咱们还需要很多粮食,所以还要去和虞县的富贵之家借粮。”
小凹:娘亲好辛苦啊,更放心吧,以后有人在的时候我绝对不打渣爹。
刘盈赶紧飘着跟上,小心脏咚咚的,更不放心了。
刘邦暂停议事,询问郦食其:“先生不是在教盈儿习字吗?”
说着看了眼儿子的小眼神。
哦,是小凹来了啊。
刘邦赶忙关切地问道:“先生没有被这个混小子伤到吧。”
郦食其:这就有点过了。
小公子虽然力气大了点,但是大人想要制服还是很容易的。至于王上在下邑被炸到,只是不防备罢了。
坐在议事厅内的将领们有几个看着不以为然的郦先生,想提醒他,小公子打人是很厉害的。那天晚上如果你老也跟着,就会知道如果没有夏侯将军在,汉王都不能安稳地待在车上。
郦食其笑道:“小公子很懂礼貌,只是这治学的态度不太认真。公子身为汉王之嫡子,如果在治学上都不认真还何谈其他?”
接着,郦食其引用了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何以成功何以亡身,然后还分析当今天下形势,说明一个好的继承人对一个诸侯国的重要性。
不愧是能说会道的辩士,这么一番危言耸听的话,只差指着小公子的鼻子说他不行,还能败家了。
在座的很多都是刘邦的老兄弟,对吕雉和她的儿女认可度远高于后来才出现在刘邦身边的女人,比如戚夫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