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者说,哥只对他老油条,对别人都是很客气守礼的。
他都没见过哥这张冷静自持的脸破功的模样。
一份亲缘关系鉴定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沈疾川此刻也不急着让沈止立马相信了,心里叽里咕噜冒坏水。
这谎言说得实在是太不走心,奈何沈止也不是正常状态。
他脑中转了许久沈疾川说的话,眉尖蹙起:“你年纪轻轻,将来e大毕业前途光明,找份零工,加几个家教群,完全可以供得起自己,怎么能抱着找金主的想法?”
沈疾川见他神色越发冷肃,抬眸单纯道:“因为想躺平,想被金主养,想被金主*啊。”
沈止:“……”
沈疾川忍笑,握住他的手,小流氓似的摸了好几下,诚恳直白说:“我觉得你其实就很好啊,你有钱有颜,虽然身体不太好,但等恢复了养一养,那也有身材。”
“最关键的是,你嘴巴好好亲哦。沈先生,你要不要当我金主?”
沈止:“………”
病房里的温度直线下降,青年周身的气息冷飕飕的,他面无表情抽回自己被非礼的手,指着门外。7淋久四6伞7山令
“出去。”
他甚至克制着没说滚。
沈疾川亲了下他指着门外的食指指尖,吧唧一声,响亮无比。
眼睛晶亮亮的:“沈先生,香香的,你好适合被亲。”
沈止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宕机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道是气是羞还是恼,沈疾川眼睁睁看着沈止白玉般淡漠的脸颊、耳尖,在这种耍流氓的调戏里,攀上极其明显的红意。
沈疾川笑得牙不见眼,无辜道:“沈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
第81章
沈止刚跟他见面的时候,装成‘沈先生’,暗戳戳地调戏勾引逗他玩,估计没想到事情有两极反转的一天吧。
老夫老妻了,沈疾川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幅样子。
沈止呆了半天。
眼神以一种极其迟缓的速度转移到沈疾川身上,指着门的手指也跟着他转动,对着沈疾川那张笑眯眯的脸。
又费解又生气,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年轻人,还跟他长得这么相似。
“你……”
沈疾川跟小狗似的含住他的指尖,歪头:“我?”
感受到指尖湿漉漉暖融融包裹感的沈止:“………”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把自己的手指头抢过来,在被子上面擦了好几下,然后头低下去,不说话了。
“沈先生?”
“嗯??哥?”
“哥??”
沈止自闭了。
沈疾川:“……”
完蛋,玩过头了。
-
“你把他气着了也算好事。”
李医生看着仪器监控的沈止身体数据,失笑:“你跟他说话惹他生气那一会儿,他精神挺活跃的。”
这可比看书、走动锻炼强太多了。
沈疾川:“但是他现在又不说话了。”
李医生委婉道:“你们兄弟两个的关系……”他留白几秒,劝说,“你哥是不是不太能接受?”
季溯跟他说的是,沈疾川是沈止多年未见的弟弟,两人因为某些不可说原因分开了许久。
然后弟弟突然回来了,撞上沈止犯病,就在家里照顾沈止。
结果因为两人长得太相似,沈止将他当成了自己,没认出来这是他弟弟。
后来就是弟弟发现哥哥自杀,紧急送医院抢救。
李医生现在再去想,当时季溯说的‘不可说原因’,是不是指的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不正当关系?
他当主治医师这么多年,那太见多识广了,对这种扭曲的关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担心这会对他的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同样,沈疾川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来历,更没办法说他刚才是在跟沈止单方面玩金主和小金丝雀的扮演play,才把人气着了。
他轻咳几声,含糊说:“他以前是能接受的,现在估计有点困难。”
以前哥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不管是doi调笑还是其他‘游戏’,玩起来简直游刃有余面不改色,开放得很。
现在哥眼里的他,就是个跟他年少时期十分相似,但厚脸皮耍流氓,垂涎他的身体和钱财,要抱大腿的陌生人而已。
李医生沉吟:“以前能接受,现在困难?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抱歉,我并非是好奇打听,只是从沈先生的态度来看,您对他来说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我想了解一下,或许会对他这一疗程后的后续康复有帮助。”
沈疾川现场糊弄:“我离开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我不会回来了,很生我气,现在也不想认我。”
李医生:“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外界异样的眼光、世俗压力、内心背德的谴责?”
沈疾川想起来他曾经在伦理和背德间挣扎过的那些时光,不由得一阵唏嘘。
他们可比兄弟背德还要再亲密一些。
他不由得道:“那些都不是问题。”
李医生:“那你们分开的原因?”
沈疾川回过神:“呃……”
李医生望着他略显躲闪(正在编)的眼睛,看着这张年轻的、朝气蓬勃的面庞,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真相。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不定性,跟哥哥确认伴侣身份,或许是出于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兴奋和冲动,品尝禁忌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当他回过味儿来,感觉到压力,所以逃了,离开了沈先生。
但是沈先生明显不是冲动的年纪。
尤其是他受过创伤的,本来就很难再次交托自己的情感,一旦决定交付终身,往后余生定然就只会有一个爱人。
在沈先生眼里,弟弟的这种逃离,恐怕无异于抛弃和背叛。
沈疾川:“总之就是,不可抗力因素。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他了。”
李医生见他不说,也不追问了:“你哥哥现在承受不了又一次的崩溃了,就算以后你离开,也等他好得差不多了再说。”
“而且作为他的主治医师我想说,小沈先生如果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或者仍然没有做好跟沈先生共度余生的准备,就不要给他期待。”
“您放心,我做好了。”他的回答轻而快,像是少年人不经脑子随心所欲做出来的决定。
李医生:“……”
沈疾川奇怪道:“您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李医生捏捏眉心,到底不好插手别人感情,尤其是这种感情太多:“没什么,你多陪陪你哥哥吧。”
沈疾川摸摸下巴:“让我继续惹他生气?”
李医生:“也不一定非得让他生气,他对你比对旁人在乎,你试着引动他的注意力和正向情绪,有助于恢复。”
沈疾川:“我懂了。”
歪打正着嘛。
小流氓死皮赖脸抱大腿的戏码再演个几集吧。
-
自从晚上被气到,往后三个小时,沈止都再没说半个字。
直到晚上十一点护士给他打完针,他才恢复了一点,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水流打开,他皱着眉,反复冲洗自己的食指。
沈止对陌生人的态度从来都是疏离冷淡的,尤其是在社交方面,因为过去种种,他的社交安全距离比正常人远得多。
而工作当中,他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习惯了戴上伪装的成年人,彼此客套一番,唇枪舌剑,彬彬有礼。
但今天那个小子——
简直……是个变态!
他不是不想说话,是目前身体和思绪不完全受控制,每日能跟人正常沟通的时间就那么一会儿。
本来他是想跟那个年轻小孩好好聊一聊,然后道个歉,毕竟他不小心咬了人家,而且他也不清楚亲吻男人这件事,是不是对那小孩造成了心理伤害。
如果有,他会进行补偿,或者帮对方预约心理咨询师。
水流声哗啦啦,沈止把食指搓红,唇逐渐抿起来。
他明天要跟季溯说,他找来的这个小孩是流氓,尽快将钱款结清,把人送走。
洗完手擦干,沈止又挤了两泵速干消毒酒精。
等这一套清洗完毕,他才想起来他还得洗脸刷牙,消毒酒精应该最后抹。
沈止唇抿得更紧。
他又开始生气了。
生了足足三分钟的气后,他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小流氓似乎有点太过在意,放在平时他只会洗干净手然后敬而远之,根本不会把这种人放心上。
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和反应。
沈止闭了闭眼,沾了水的湿漉漉手指轻按太阳穴,迫使自己强行忘记下午的事。
他割腕时留下来的伤口太深,后来又被他撕扯过几次,现在都没完全愈合,裹在纱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