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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克明早已泪流满面,抖若筛糠,他越是不断地挣扎,柯瑞斯就抓得越紧,就像他曾经冷漠地对待作为实验品的小白鼠一般,哀嚎着:“不,不要,我是吉克明!我就是吉克明……”
  柯瑞斯一声声振聋发聩的质问还在实验室中回响,与吉克明的哀嚎形成对冲。面无表情的士兵们沉默地观看着这一场精神上的处刑,充当斗兽场上不那么热情的观众,亦或是法庭上最公正的旁听席。
  柯瑞斯摸到吉克明颈部藏在衣领下的某个微型装置,他用力将它碾碎,吉克明的脸上出现某种电视故障一般的波频,最后恢复正常,露出他真正的脸,一张柯瑞斯曾经在芮类司失踪人口案上见过的面孔。
  “不,你不是,你是泰瑞贾克斯,你是一个罪人,即使你曾经遭遇不测,现在你的手也已经覆满鲜血。”柯瑞斯摸到他的伪装装置时,泰瑞这个身子已经软了,而当柯瑞斯说出他真正身份的那一刻,他彻底化作一摊淤泥,跌倒在地上。
  柯瑞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答应过你的弟弟,你必须清醒着去见他……”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任由涌上来的士兵们见泰瑞贾克斯控制住。
  努赫拉站在不远处,放下刚才掩护柯瑞斯冲向泰瑞的枪,快步走向他。
  柯瑞斯愤慨地回击泰瑞后,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被抽离了一部分。努赫拉有些担忧地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你还好吗?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现在马上撤离。”
  柯瑞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在喧嚣中靠近努赫拉,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我好累,心累那种,要你亲一下才能好……在飞行器上我们说好的。”
  “在这里?”努赫拉在护目镜下挑了挑眉,现在他们两个都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听见彼此说话的声音,他一时没办法判断柯瑞斯是不是真心的,但他的手已经摸到解除液体金属面具的按钮。
  “……开玩笑的。”柯瑞斯沉默片刻,伸手去挽面前努赫拉的颈脖,二人额头对着额头,“回家亲个够才好。”
  在场不少人都看到努赫拉和柯瑞斯之间亲近的动作,但没有人去打扰他们,而是善意地为他们留下空间。
  在行动开始前,黑市有些人嗅到风声不对提前逃跑,有些人则信奉“富贵险中求”,坚持留守到最后一刻……无论如何,这些人通通都被抓住了。
  赛瑞德本来还打算在原地看戏,自信地以为这次他还能瞒天过海,成功脱身……结果被他另一位老对手,第十军的林蛰上将抓个正着,他手底下的人也大部分被捉拿归案,星盗团“黑雾”彻底消失,只剩下从原“黑雾”分离出来的“银琉”。
  帝国政务院牵头,联合国民警卫队持续严打“科学延续”研究所,在帝国境内翻了个底朝天,总算将这个医疗集团连根拔起……黑市里的研究员出逃的出逃,自首的自首,总之又是好一阵忙活。
  泰瑞贾克斯作为研制出“芮类司”的幕后黑手,加上他残忍地进行人体实验,被关押到帝国最严苛的监狱之中。柯瑞斯兑现了承诺,为贾克斯一家争取了探监机会。
  事后,提姆发了短信给柯瑞斯,但柯瑞斯始终没有点开,也不打算再与提姆有任何联系。
  至于帝国高层的清洗,则在皇帝克拉伦斯的关切下轰轰烈烈地开展,军部监察处和帝国政务监察处天天忙到飞起。首都星高官贵族聚集的富人区里,不少富丽堂皇、底蕴悠久的别墅也出现在帝国市政的拍卖系统上。
  纳尔家的老宅也要被拍卖,看在努赫拉的份上,市政的人允许柯瑞斯回去收拾一些小物件。柯瑞斯本来不是很想去,最后还是在市政回收拍卖期限前回去一趟,收拾自己房间里的书和衣物。
  智能机器人在衣帽间里穿梭,将一打又一打的衣服装进行李箱中,打包带走。书柜里的书也被清空得差不多,只剩最顶上几格放置的一些装饰品没有取下来。
  这些装饰品和书都是原主的,柯瑞斯觉得就这样让“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消失,十分可惜,这才是他最终决定回来收拾东西的理由。
  在机械臂伸长去够最顶上一层的小雕像时,不小心碰倒了原主的飞行器模型,柯瑞斯下意识躲开往下砸的模型,它直直地摔落在地上。
  好在房间地面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模型没有摔得四分五裂,但模型的机舱盖还是不小心被摔开了,柯瑞斯蹲下去捡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张被叠成方块状的纸。
  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纸的使用率大幅度下降,就连用墨水在纸上写字的笔都已经快要灭绝了……大多数人买纸质书已经是把它收藏品,根本不会打开来看,原主算是一个异类。
  可柯瑞斯没有想到,原主除了看纸质书,还会用纸写东西。他轻轻捻起这张纸块,鬼使神差之下打开了它,上面画着的似乎是几张飞行轨迹示意图,没有写任何字。
  柯瑞斯透过光,看到背后那一页似乎有字迹,便翻过来看,这里是几行秀气的字:
  “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一名飞行员,因为我羡慕他们可以驾驶各种飞行器,在困住我的窗前自由飞翔……现在,我终于有机会通过飞行获得属于我的自由!”
  “无论是谁看到这张纸条,都请祝福我吧!不必忧伤,哪怕我的肉身因此湮灭,我的灵魂业已获得永恒的自由与安宁!”
  “柯瑞斯纳尔,星历1048年12月30日夜间,留。”
  短短几行字读完,柯瑞斯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颤抖地从大衣中摸出终端,视线被泪水迷糊,一片泪眼朦胧。
  柯瑞斯终于找到了那一份改变他们两个人命运的病例单:
  【伤情描述:教学飞行器事故致重伤,一度失去生命体征……】
  【入院时间:星历1048年12月31日 x时x分】
  柯瑞斯紧紧地攥着这张纸,哭得不能自己,他眺望窗外,恰好一架军用飞行器划过窗前,柯瑞斯衷心祝愿那个人获得他想要的自由与安宁。
  不知哭了多久,柯瑞斯都没有松开手上的纸。他在这里停留了太久,一直没有回家,努赫拉有些担心,便拨通了终端通讯。
  柯瑞斯吸了吸鼻子,将这张纸重新叠好,珍重地放回飞行器模型中,将模型的机舱盖也牢牢安了回去,才接通努赫拉的通讯请求。
  柯瑞斯接了电话,嗓音还有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努赫拉一听,在终端那头马上紧张起来:“怎么了,宝贝,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柯瑞斯怀里抱着飞行器模型,说话还带着哭腔,认真地对努赫拉说,“哥,我今晚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害怕……”
  听见柯瑞斯这个声音,努赫拉哪里说得出重话,竭尽全力放柔了声音,生怕一个不小心柯瑞斯更伤心了:“好,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害怕……你先回家再说好不好,我现在就来接你。”
  回家,多么美好的词汇……柯瑞斯愣愣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鲜花,心头重新燃起温暖的火焰,他应了一声:“好,我等你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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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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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正文写到这里就正式完结啦!感谢大家从六月开始的陪伴,历时四个月,由夏到秋(虽然广东还是要开空调)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部完结的小说。当我还是小学生时,我通过阅读儿童文学读物,在心中种下了写作的种子,用稚嫩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又一个的设定,虽然这些幼年的小说均未成篇,但它们都加深了我对写作的热爱。
  初高中的作文,老师会夸我写得好,同时期发表在网上的同人文,也获得同好们的赞扬……这时,我拥有了把握短篇的能力,心中的长小说梦愈演愈烈。
  上了大学,我的时间更多了,但我还是没有真正动笔完成一本小说。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大三下的某一天,兼职被辞职后我产生了对未来职业道路的迷茫,灵光一闪间,我想到了写小说。一不做二不休,我凑够一万字,学着网上的攻略写了大纲,审签晋江,最后幸运地过了,让我有机会在这里完成我的一大心愿,也遇见那么多读者。
  在连载过程中,我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水平上的客观差距,我曾在深夜卡文一小时憋不出几百字、没有存稿、没有详细准备的细纲而抓狂,也曾为毫无动静的收藏、尖锐的读者评论、透心凉的收益感到痛苦……好在这一切都比不上完结的喜悦。
  这本书除了剩下的番外,它的旅程走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可柯瑞斯和努赫拉这对cp还会在他们的人生道路下前行,我们的生活在看完这本书之后也还会继续……在这里还是想祝愿我们所有人自由、幸福、健康、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