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睡不着觉,至少有盏台灯亮着,心里才比较踏实。
父母知道这件事后,无比心疼她,封杀了初恋,还承诺会让私生永受牢狱之灾。
只要在家,程母都会和她躺一张床上,像小时候一样哄她入睡。
母亲在身旁,程清睡眠质量好了不少。
后来发现,如果有人和她躺一张床上睡觉,程清睡眠质量都会变好,于是程母拜托了唐小小,还有程清的一众朋友。
唐小小作为她的总助,每晚不辞辛劳地敲开她房门,做一个无情的陪睡机器。
实际上得逞的日子只有两三天,起因是程清嫌丢人,便再也不肯找人陪她睡觉了。
这件事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除了程母,这个禁区也无人敢踏及。
后来名声越大,工作愈忙,程清身上又多了一个毛病。
一旦晚睡,必然失眠。
这也是导致她身体比常人差的关键因素。
睡眠问题就是最大的症结。
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恋爱,却伤她最深最重,吃尽苦头。
怕悲剧重演,她干脆制定了恋爱三准则。
一、不谈圈内人
二、不谈年纪比自己小的
三、不倒追
别人都是爱屋及乌,只有程清,是恨屋及乌。
濮芷知道这件事后,心疼了她好长时间,后来见程清已经逐渐调理过来,又能和自己插科打诨,才慢慢放下心来。
以为对方要封心锁爱,没成想后面照旧谈恋爱,只是再没打破过这三条准则。
每一任都不是圈内人,或旅游或圈外活动结识的。
每一任年纪都比她大,是货真价实的姐姐。
每一任都是对方追她,费尽心思讨她欢心爱她爱得不行。
同样的,每一任都不长久。
没有人受得了她对演戏的热爱和偏执,谈恋爱的过程中,一年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见面后程清的反应也始终寡淡。
顶多拉拉小手,连接吻都没有过,幼儿园差不多也就这样。
每一任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和木头谈恋爱。
濮芷以为她在放纵自己,不求质,只求量,靠这些人来疗伤。
后来才发现每段感情程清都有在认真对待,记得女朋友生日,精心准备礼物,这也是对方放不下程清的原因。
可惜永远没办法让对方感受到恋爱的激情。
濮芷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问题。
“你只是因为适合才谈恋爱,不是因为喜欢。”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在自己身上受伤,程清从三年前到现在,再也没谈过恋爱。
用濮芷的话来说,就是。
程清有且仅有的唯一正宫是工作。
多难得啊,冰山消融。
虽然或许还没到达喜欢的地步,但能产生好感,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濮芷一直觉得是这三条恋爱准则框住了她,阻挡了她勇敢去爱的脚步。
这么好的一个人。
程清她早该获得幸福的。
也不知道小美人她知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吧。
和濮芷聊完后,程清心里舒坦多了,又喝了杯温水,才重新躺到床上。
凌晨两点半,很晚了,她试图入睡。
结果折腾到三点半还是睡不着。
果然,觉得自己好多了什么的永远是错觉,每当她以为自己要摆脱过去的所有阴影时,现实总会给她当头一击。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程清早已换好衣服,等助理来喊。
唐小小进门后看见自家老板的脸色便明白了一切。
惨白到毫无血色,又是整夜失眠。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愁眉不展。
程清还有心情调侃她。
“怎么大早上就闷闷不乐的?”
唐小小大着胆子和她呛声。
“您自己知道原因!”
程清颇为疲惫,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小小,我也不想的。”
“所以说,晚上让我陪在您……”
“你越界了。”
程清的声音恢复成以往的冷淡,严厉声色道。
唐小小不敢再提,只敢在心里继续着急。
有了!
老板的问题,自然该让老板娘帮忙解决。
她决定找机会隐晦地提示一下江小姐。
“程老师早!”
江槐一如既往地候在门口,等程清出来后和她打招呼。
“早。”
声音淡哑,显得略有气无力。
江槐眼尖,对方才出来便看见了眼周浓重的黑眼圈。
“程老师没休息好?”
“有点吧。”
都没太多回答的激情,属于是又累又睡不着。
“我家里有种常用的香薰,味道好闻又特别,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我带了一瓶来,用过一点点,程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送您。”
直白的关心话语,程清轻笑,决定收下这份好意。
“有心了,多谢江老师。”
能让老板听得进话的,还得是老板娘。
自己等会必须想办法提醒一下江小姐。
老板和老板娘成天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唯一分开的时间就是拍戏前的化妆。
唐小小借口想上厕所,离开程清身边,随后仗着程清总助的身份,轻而易举便摸进了江槐所在的化妆间。
江槐望见她,点点头,同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只是唐小小进来后便赖着不走,没有离开的迹象,江槐忍不住开口询问。
“唐助理,有事吗?”
头点得快到像在小鸡啄米。
点头后却没有要说的意思。
江槐福至心灵。
“人多,不方便?”
唐小小又点头。
江槐心里有了把握,这件事关于什么。
“和程老师有关?”
唐小小再次点头。
全世界性子最好的江槐,头一次催促化妆师动作快点。
化完妆后,江槐把所有人赶走,只留了唐小小。
“现在可以说了。”
唐小小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板她又失眠了,从进组前到现在,不止一次,次数太频繁了,我担心她再这样下去迟早神经衰弱。”
江槐若有所思。
“唐助理,我不是医生,这些话,你跟我说也没用,竖店附近有一家医院,实在……”
唐小小语气焦急地打断她。
“老板她是心病,看过心理医生,却收效甚微。”
江槐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唐助理,我明白你担心程老师,但心病还须心药医,你瞒着她求助于我,说到底还是越界了,并且告诉我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吧,今天下戏后我就把香薰给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放去她房间,点上,如果明天程老师还是失眠,情况也没有改善,再议。”
唐小小叹了口气,答应了江槐的提议,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其实如果有人能陪她一起睡觉的话,她这个情况可以改善很多。”
江槐闻言微诧,不太明白对方找到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她跟程老师还没熟到可以同床共枕的地步吧,要说熟,唐小小应该和程老师更熟才对,怎么不自己献身?
“我知道了。”
就这样吗?
如此寡淡的反应,难道江小姐并不如自己所见般喜欢老板,还是她俩现下处于恋爱期中的青涩时光,进展还没快到这个地步。
也不对啊,前几天就酱酱酿酿过了,她亲眼所见,江小姐每天雷打不动地去老板的房间,结束后老板还衣裳半敞,回味半天。
江槐从镜子里看见唐小小神色变幻莫测,提醒道。
“唐助理,马上就要拍戏了,你再不回去程老师该生疑了。”
唐小小失魂落魄地离开,一路上都在琢磨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俩人的关系了。
程清见小助理出去一趟上厕所,回来后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关切道。
“肚子不舒服?”
“没。”
程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留在这好好休息吧,我去拍戏了。”
程清没把助理的反常放在心上,因为她自顾不暇。
该拍床戏了。
例行清场,只留了必需的工作人员。
阮宁把俩人唤来,例行讲戏。
“江老师,勾引她,没问题吧?”
江槐点点头,给了个模糊的答复。
“应该没问题。”
“你的话?”
阮宁看向程清。
“正常发挥。”
她觉得程清不会有什么问题,随意叮嘱道。
“别出戏,戏外引导她,戏内压制她,ok?”
程清:……
阮导您高看我了。
“ok。”
必须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