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睡着了这么乖啊。
江槐失笑。
用另一只手包住程清的手,想尽可能捂暖她。
“程老师……”
江槐头一次舍得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心在摇摇欲坠的理智中塌陷。
“是你先越界的。”
本以为被对方手长脚长地禁锢住自己会睡不好,结果一夜无梦,江槐舒舒服服睡到了天亮。
醒来后见程清还在睡,她没敢动,盯着对方,见对方呼吸平稳,情不自禁绽放出一个极浅的笑颜。
看来昨天没失眠,并且睡得还不错。
察觉到对方有醒来的迹象,江槐立马闭眼装睡。
“唔……”
程清醒后缓了许久才有进一步的动作,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后,再看自己所处的位置,都快把江槐挤下去了。
有点尴尬。
自己立的规矩被自己打破。
程清一点一点挪动,争取在江槐睡醒前退回到原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闹铃响了,江槐假装被吵醒,目露惊讶地看向程清。
“程老师,你?”
“抱歉,唐突你了。”
“没事。”
江槐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哼着歌,起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程清望着她的背影,满头问号。
今晚下戏后,算算时间,俩人已经进组月余,也是时候该放假,给主演和全体工作人员一点休息时间了。
回到酒店收拾行李,江槐问她。
“程老师今晚就要走吗?”
哪怕是城郊,距离影视城也还是有点距离的,夜路不好开,江槐劝道。
“要不程老师还是在这先歇一晚吧,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反正假期有五天。
“谁跟你说我现在走的,只是提前收拾好东西,这样的话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提好包就可以出发。
江槐有点囧。
“江老师不收拾行李吗?”
“我没带什么东西来剧组,也没什么能带回去的。”
“明早还是坐我的车吧,先送你去学校?”
江槐摇摇头。
“我经纪人会来接我。”
都习惯同进同出了,突然要分开,怎么有点难过呢?
“那……江老师,晚安。”
好像也没什么能讲要讲的话了。
“晚安,程老师。”
门在眼前合上,江槐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难受。
很陌生的情绪。
还没来得及厘清,身体便先大脑一步行动,回房拿起抱枕,快步走去,敲响了程清的房门。
迎接江槐的是程清的笑颜。
“怎么,江老师又做噩梦了?”
看来她知道了啊,自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
江槐强装镇定,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想纠结自己的心意了。
“我床板坏了,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修好,这段时间,我能跟您一起睡吗?”
程清微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沉默的氛围在空中弥漫,就在江槐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时,程清突然开了口。
“可以。”
这个理由真是烂极了,但程清却莫名不想拒绝。
只因她不想看见小孩脸上流露出名为难过的情绪。
她病了。
病得不轻。
江槐跟着程清进门,如昨夜一般放好枕头,上了床。
程清还没洗澡,怕小孩等久了犯困,简单淋浴过后便推开厕所门。
江槐呆坐着,大抵是困意上来了,头一点一点的,像只啄木鸟。
不肯睡,在等她。
嗯。
好乖,有点萌。
程清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睡吧。”
惊醒后脸上浮现茫然,江槐“哦”声,自觉滑了进去。
程清躺上去,动作一顿。
被窝热意暖烘烘的,熨得她心尖都发烫。
长臂一伸,摸了摸江槐身下。
凉到她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察觉到程清的动作,江槐翻身,背对着她,耳根却不争气地红了。
程清忍笑。
太可爱了。
有本事做,却没本事认。
怎么这么别扭啊?
“睡吧。”
江槐催促道。
“就睡。”
程清敷衍她。
“哎,小孩……”
程清起了调笑的心思。
“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槐坐起身,蹙着眉,不高兴地显而易见。
“程老师,你再这样闹我,我就回去睡了。”
“你去。”
程清唯恐天下不乱。
话说出口,江槐才想起自己刚刚以床板坏了为由决定长期赖在这里,气结,又躺回去,裹紧被子不理她。
一个人生闷气。
“我错了。”
程清见好就收,戳了戳小山包。
江槐无动于衷。
“姐姐跟你道个歉。”
江槐还是不理她。
“理理我,嗯?”
程清低声下气求她。
被她烦得实在受不了,江槐才探出头。
“行,你跟我道歉。”
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录像。
“开始吧。”
程清身体一僵。
“没必要吧?”
江槐神色冷了下来。
“好好好。”
程清如她所愿录了道歉视频,结束后江槐心满意足躺下了。
程清失笑。
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小孩吃得死死的?
这下真睡了。
夜半,江槐再次被身旁的动静吵醒。
迷迷糊糊睁眼,看着程清起身,见怪不怪地跟上。
又梦游了啊。
江槐顺手倒了杯水,抿口,随后从善如流为她移除两旁的障碍。
程清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路径:
绕客厅一周,敲门,坐上沙发。
没有意外的话。
要哭了。
江槐提前备好纸巾,泪刚落下就替她擦去。
该说不愧是影后吗?
连流泪都这么好看,可又让人觉得心酸。
“别哭了。”
江槐低喃,再次为她擦去眼泪。
程清哭得更凶了,泪珠大滴滚落。
江槐看得难受,却无计可施。
只好一点一点靠近,拥住她,任由对方哭湿自己的睡衣。
唉。
程清准备起身后,江槐松手,跟着对方一同进门,回到床上。
“晚安,程清。”
伸手小心擦去残留在对方脸上的最后一点泪痕。
坠入深眠。
天大亮,依旧是江槐先醒,望着窝在自己怀里的程清,她露出了然的笑。
到底是谁睡觉不老实啊?
不动,装睡。
静静等待对方醒来,果然,程清醒后依旧缓了很长时间,试图偷偷从她怀里抽离。
恶作剧的心思上来,江槐抱紧她。
“你!”
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因为程清发现这只是对方下意识的动作,并未清醒,也非有意为之。
“早。”
慵懒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江槐假装刚醒,语带歉疚地开口。
“抱歉啊程老师,是不是我睡觉的时候动作不老实,打扰到您了?”
客客气气的,程清反倒不好意思责怪她了。
“没,起吧,洗漱完差不多就能离开了。”
也不知道小孩的经纪人什么时候来接她。
五天啊。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你等会要直接回学校吗?”
程清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
“不,先去一趟话剧院。”
“怎么?”
好奇心被勾起。
“后天学校晚会,表演系组织了话剧,我得去排练。”
已经很久没有训练了,她担心自己跟不上。
尤其是她这次饰演的还是主角,压力可想而知。
程清来了兴致。
“到时在哪表演?”
“学校礼堂。”
“外来人员允许入内观赏吗?”
“不能。”
以防不法人士趁机混入学校引起骚动,这样的大型活动校方更是严防死守,坚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除非受到校方邀请。”
“好啊,我到时候来看你表演,还没看过你演话剧呢。”
“正好研究一下话剧的表演方式,我将来也往这方面发展一下。”
江槐正努力分辨她的话究竟是不是玩笑。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喂……是,好……这就下来……放心吧……”
简单几句话后挂断电话,江槐同她告别。
下楼后,坐上车,许之瑾例行对她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