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往后可能就要过这种既定好的生活。
陆语堂轻叹了声。
无法想象，心里更是难以接受。
“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来首都星。”
虽然她们在埃尔法星上过得可能不如意，至少宁芊芊不会被关在象牙塔那样的地方，可以肆意成长。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一旦有人发现芊芊分化成omega，竹子，你还是没法护住芊芊的，她们会举报，会想办法将人送到omega保护协会，星际海盗们也会打omega的注意，一个野生的omega，你知道他们会多不折手段吗？”
“是我想简单了。”
这么大一个地方，竟连一片容纳omega的角落都没。
难怪许玉清说她没办法教宁芊芊怎么当一个合格的omega，除了最基本的生理知识外，恐怕保护协会也的确是想建立起一道防线来保护这些幼小的omega。
两人齐齐叹气。
时间突然变得开始难熬，每一分钟好像都被无限延长。
宁含竹看了好几次光脑上的时间，她翻了翻短讯，短讯还停留在上次她和许玉清发表情包的界面上。
不知道许玉清现在怎么样了。
许玉清这会正在和除了艾琳老师以外的另外两位副会长交涉，omega保护协会一个会长，两个副会长，虽说副会长大部分是辅助会长，但在重要决策时，他们手中握着举足轻重的一票。
“无论如何，芊芊我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照看的，希望三位老师能同意我提出的要求。”
说这话时许玉清朝外看了两眼，宁芊芊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们的交谈。
“玉清，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协会的规则吗？哪怕是你，也不能这样破坏规则，不然其他omega都学会你这臭毛病了，我们还怎么管理。”
“别打着这孩子是你女朋友妹妹的借口，这种私人理由更难以服众。”
“别着急，听我们玉清说说看。”
许玉清别的不说，先给她们看了一堆数据。
刘彦茹副会长震惊，“你从哪得来的，为什么几十年前的数据你也有？艾琳会长，这样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艾琳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这些数据我看看，是omega保护协会历年来接收的omega数据，还有她们的医疗报告，这么详细，看来玉清这些年花费了不少功夫吧。”
许玉清，“我只想借这些数据来告诉大家，越幼小的omega，成长环境越苛刻，但我不觉得将她们接到omega保护协会是最好的优待，她们更需要自己家人的陪伴。就那当年我那一期的人数来说，能够平安长大的只有百分之六十，至于她们如何离开的，你们比我更清楚。再看看那些生长在其他家庭的普通孩子。”
“普通小朋友怎么和omega幼儿比，她们很脆弱，很需要我们保护。”
“那你们清楚芊芊小时候的生存环境吗？”
……
屋子里漆黑一片。
依稀能听闻到两人的呼吸声。
陆语堂挣扎了半响，“竹子，为什么我们不开灯？”
宁含竹是不想动，也懒得动弹，加上她现在好累，不眠不休好几日守着宁芊芊成功度过了分化期，结果转头omega保护协会就把人给抢走了。
看，哪怕她清楚保护协会是打着保护omega幼儿的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怨怼，把一个还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从家人身边抢走，真的太让人生气了。
明明她很困。
但陷在沙发里的宁含竹依旧不想闭上眼睛，“要开你开。”
陆语堂能清晰看到她的疲惫，光线可能太刺眼，“要不你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芊芊就回来了。”
宁含竹，*“……陆哥，做梦比较快一点是吧？”
回旋镖来得又快又猛。
陆语堂也沉默了。
他干脆陪着一起等，等到外面光线咋亮，宁含竹还撑着那副快要破碎的样子半眯着眼。
陆语堂饿了，他本来昨天准备吃宁含竹做的饭菜，特意空着肚子，结果谁能料到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吃什么，我去买？”
“给我营养液。”
宁含竹有气无力的摆手，才想起自己很久没进食了，一管营养液下肚，人活了一半。
陆语堂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万一芊芊回来了，看到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她得吓哭。”
“是吗？”
可是宁芊芊还能再回来吗？
宁含竹扭头看向外面，被外面的光线刺了下眼，“也是，芊芊好像被以前西街死了的人吓到了。”
可能都有心理阴影了。
一有什么，她就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宁含竹挣扎着起来，结果没想到走了两步，眼前发黑，腿膝盖一软，她直接跪在地上。
陆语堂刚想要去扶她。
宁含竹狠狠的用拳头捶打地面，“我真没用。”
什么都做不了。
陆语堂收回了手，任由她把家里的瓷砖捶出了个蜘蛛网状，“不，竹子，你可太行了，记得赔偿人家房东瓷砖。”
宁含竹垂头看了下自己的杰作。
发泄完，她心底那口被一直压着的恶气终于散了些许，她起身又狠狠的跺了两脚，让本就不堪负重的瓷砖彻底变成了碎片，“不就是赔偿，姐现在有钱。”
说完，她进了房间，冲了个热水澡。
陆语堂叹气，看着一地的碎片，“物超所值了。”
宁含竹出来后闻到了香味，桌子上摆满了一桌的……剩菜，陆语堂正埋头干饭，“我把冰箱里你的那些能吃的存货全拿出来了，想吃什么随便吃。”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
胜在香味依旧。
宁含竹不客气的拿起两块饼，蘸酱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不知道是不是美食的魅力，吃完两块饼，胃部的饥饿感变少，她心底难过的那股劲也得到了缓冲。
“芊芊最爱我做的咕咕蛋饼了，一周五天要吃这个。”
“以后她如果想吃，就让人送过去给她吃，总归还是能吃到的。”
宁含竹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风卷云舒的解决剩饭剩菜，宁含竹突然听到了悬浮车的声音，她把手中的饼一丢，“清清回来了。”
陆语堂怀疑她等个人等疯了，这怕不是都出现幻觉。
结果一分钟后，一辆悬浮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停车坪上。
陆语堂，“！！？”
就很离谱了。
宁含竹已经飞奔出去了，她既期待又害怕，她相信许玉清，但当年的小玉清都只能孤零零的在omega保护协会生活。
宁芊芊能是那个例外吗？
悬浮车门打开，许玉清牵着宁芊芊的小手走了下来。
宁含竹在离她们三米处紧急刹车，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怕是一场美梦。
“姐姐。”
“姐姐。”
宁芊芊小炮仗似的撞进她怀里，宁含竹往后退了一步，冲撞力让她有了一点点真实感，怀里的小家伙没什么分量，她一只手都能把人托起来。
“姐姐，我们回来啦。”
“嗯。”
宁含竹鼻子一酸。
许玉清漫步走过来，“怎么穿得这么招摇。”
宁含竹，“什么？”
许玉清隐晦的眼神暗示了下，宁含竹这才发现自己随意的套了一件睡衣，这会，因奔跑太用力，腰带都散开了。
她手忙脚乱的赶紧系好。
“招蜂引蝶。”
“……”
宁含竹一腔感动都让这四个字给冲散了，她瞥了眼许玉清身后一群穿制服的人，“他们是？”
许玉清，“回屋说。”
宁含竹猜测许玉清花费不少功夫才能让宁芊芊回来，于是这小小的一段路，她既开心又忐忑。
想问什么，头一侧，余光就瞥见身后那八个亦步亦趋的人，看他们的身高，应该都是alpha。
“芊芊可以和我们一起住，前提是他们要在一侧保护。”
“八个人？”
“嗯。”
那不就等同于变相监视。
平日里执行任务时，后面跟八个人看着怪拉风，可一旦这群人的视线盯着她们，宁含竹浑身不舒服。
陆语堂好几天没见到宁芊芊了，从宁含竹手中接过，就把人带到厨房间，他走一步，八个执法者分出了四个跟了过去。
陆语堂瞪了他们一眼，“站着别动，这里是我家，谁让你们动了。”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许玉清不满他们小题大做，“就这么小的屋子，你们不会怀疑我们有遁地术吧？”
陆语堂干脆把厨房门直接关上，“芊芊，你跟着许小姐在协会好不好玩？”
宁芊芊歪头。
她大部分时候是在看动画，偶尔也会有其他小朋友跑过来看她，不过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和许玉清待在一间屋里，“不好玩，漂亮姐姐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