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说镇南王死的不明不白,连带着那些人都没有了好前程,焉能不恨?”
平西侯暗暗心惊,忍不住打探道,“九千岁在调查?可有什么结果?”
云筝轻笑道,“有结果,也不会告诉你呀。”
她滴水不漏,平西侯越发焦躁,她都知道了,那皇上呢?
“叶宜蓁应该没有问题,否则,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愿意兼祧两房?”
云筝哈哈一笑,“她又没有什么损失,凡事都有平西侯府和江闻舟冲在最前面,她坐享其成就行了。”
平西侯猛的抬头,脸色大变。
云筝像是没看到,笑吟吟的吩咐下去。
“来人,去御史台说一声,永安长公主棒打鸳鸯,江二公子跪求娇妻回家相聚,让御史们干活了。”
剧本都给他们写好了,来啊,干啊。
前世亲密无间的夫妻,今生,没有她这个大血包,还能恩爱两不疑吗?那混世小魔王还能顺利出世吗?
干什么活?弹劾吗?看着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平西侯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侯夫人一直盯着他们看,等平西侯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老爷,你跟那贱丫头说什么?”
平西侯面如沉水,“这些年,你有没有觉得叶宜蓁哪里不对劲?”
他从不关心后院之事,叶宜蓁鲜少出现在他面前,只围着侯夫人打转,所以,他没有过多关注过。
可现在猛然发现,他可能是灯下黑。
对面的江闻舟猛的抬头,“什么意思?”
侯夫人愣了一下,“没有啊,她乖巧贴心,又孝顺,事事妥帖,除了没钱外,都挺好的。”
如今成了长公主之女,永安长公主可不差钱,当年镇南王府百年的家底一半归了她。
永安长公主只有叶宜蓁一个女儿,百年后,自然是传给女儿的。
所以,必须绑定叶宜蓁,不能让她跑了。
平西侯微微蹙眉,“她平时没跟外人接触?”
侯夫人仔细回想,“她没有别的爱好,就每个月去皇觉寺烧香,为死去的父母念经祈福。”
平西侯心里一跳,“每个月?确定是烧香?”
侯夫人奇怪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一边的江闻舟眼神忽明忽暗,面色不好看。
叶府,坐于闹中取静的地段,五进的宅院看着不起眼,但里面极为精致奢华。
叶宜蓁半躺在软榻上,眉眼含愁,右腿包着厚厚的纱布,动弹不得。
“娘,这大夫还是不管用,一点效果都没有。”
永安长公主这些日子搜罗了很多名医,请他们来为叶宜蓁治腿和手。
叶宜蓁吃了很多苦头,但见效不大。
“我们一一试过去,总会好起来的。”
叶宜蓁很暴躁,总是这么说,有个屁用。
“真的不能请太医吗?”
永安长公主反问道,“你敢用太医的药吗?”
叶宜蓁沉默了,是,不敢,太医听令于皇上,而她的腿是被皇上的侍卫硬生生捏碎的。
“我不想变残废。”
永安长公主柔声安抚,“听说,江湖上有一种神奇的药,叫,白玉断续骨,能治愈任何一种断骨,包括在被捏成粉末的骨头。”
叶宜蓁迫不及待的问道,“药呢?”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会有好消息。”
很快?能有多快?叶宜蓁眉头紧皱,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云筝身边有一个鬼医,他有一手惊世骇俗的医术,说不定能治好我。娘,您想办法让鬼医乖乖给我治腿。”
永安长公主一听这名字,就头疼的厉害,“云筝?她太难缠了,有钱又有圣宠,对我们有敌意,很难。”
叶宜蓁心思飞转,眼神阴恻恻的,“是人就有弱点,她最大的弱点是……”
就在此时,下人匆匆跑来,“长公主,平西侯求见。”
永安长公主冷哼一声,“不见。”
下人匆匆离开,又匆匆折返。
“不好了,江二公子跪在大门口,哭求长公主放他妻子回家团聚。”
叶宜蓁神色复杂,永安长公主眉头一皱,“这狗东西,越来越不要脸了,把他轰走。”
下人小心翼翼的禀道,“左都御史带着手下都来了,在门外守着,还有很多路人围观……”
叶宜蓁母女俩闻声色变,不好!
第137章 江闻舟和叶宜蓁之间,只能活一个
永安长公主冷笑一声,“本宫就去会会他。”
叶宜蓁一把拉住她的衣服,神色惴惴,“娘。”
永安长公主轻拍她的手臂,“别心软,他不是世子了,还被皇上记恨,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光是皇上记恨这一条,就足以万劫不复。
“你值得更好的,听我的安排。”
叶宜蓁看着永安长公主远去的背影,嘴唇紧抿,内心挣扎的厉害。
半晌后,她看向自己的右腿,吩咐道,“来人,抬我过去。”
叶府门口,江闻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岳母大人,求您放蓁蓁回家吧,求您了。”
他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世子时的好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配上伤痕累累的脸,形成极大的反差,显得格外悲凉。
四周挤满了人,左都御史带着一群手下围观。
各家闻讯,纷纷派出下人过来打探消息,热闹的不得了。
云筝没有露面,坐在马车里冷眼旁观。
大门终于打开了,一群奴婢簇拥着永安长公主走出来。
江闻舟立马大声哀求,“岳母大人,求您别再阻挠我和蓁蓁夫妻团聚,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永安长公主看着鼻青眼肿的江闻舟,只当他是自残,故意设的苦肉计,心中的怒火蹭的上来了。
“你怎么还敢来?一个小小的马奴,也配肖想本宫的女儿,赶紧滚。”
江闻舟浑身一颤,眼眶泛红,别提有多可怜了。
侯夫人站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喝道,“怎么说话的?这可是你的女婿。”
永安长公主冷笑一声,“什么女婿?没有经过本宫的同意,没有父母之命,这桩婚事不算数。”
她咬死了这一条,听着也有几分道理。
侯夫人不干了,“叶宜蓁当初只是寄居在我府多年的孤女,吃我家喝我家的,嫁妆也是我儿掏的私房钱,我儿当时是平西侯世子,丝毫不嫌弃她一个孤女,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娶进门。”
“如今我儿失势了,叶宜蓁也没有资格嫌弃。”
短短两句话,就占尽了道德的高地。
江闻舟脸色惨白,“蓁蓁那么善良,那么爱我,她永远不会嫌弃我的,岳母,求您不要拆散我们夫妻俩,我们死都不能分开。”
嗯,叶宜蓁是好的,坏的是棒打鸳鸯的永安长公主。
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长公主也太霸道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这是嫌贫爱富,看不上人家呗,没想到长公主是势利眼。”
“长公主如此刻薄,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永安长公主看着不远处的御史,眼神微闪,“江闻舟,这婚事我不认,你们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关。”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立变。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他们拜过天地,洞过房,祭拜过祖先,说不定肚子里有了骨肉,你一个婚后忽然冒出来的岳母说不认,你有资格吗?”
永安长公主对这个声音极度敏感,四处张望,“云筝,怎么哪哪都有你,这不关你的事,滚一边去。”
云筝从马车内探出头,大声嚷嚷,“婚姻不是儿戏,就问在场的百姓认不认这桩婚事?”
百姓们纷纷点头,“认!都拜过天地,洞过房了,就是夫妻。”
永安长公主气的要死,云筝不怀好意啊。
“婚书上,写的是江大公子的名字,人早就没有了,这婚事不算……”
云筝微微一笑,“就问一句,叶宜蓁跟谁拜的天地,跟谁洞房的?”
江闻舟挺了挺胸膛,“是我。”
永安长公主说不过啊,又气又恼,“那就和离。”
云筝呵呵一笑,做什么春秋大梦。
“皇上说了,本朝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江闻舟和叶宜蓁之间,只能活一个。”
“长公主公然挑战朝廷法度,跟皇上对着干……”
永安长公主头皮一阵发麻,又来了。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云筝怎么可能听她的话,还在火上浇油。
“叶宜蓁生是平西侯府的媳妇,死是平西侯府的鬼,所以啊,您就别棒打鸳鸯,惹人讨厌了。”
渣男贱女,狠狠绑死,不要祸害别人。
永安长公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