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想起来,可不就是像王妃的笔迹。
王妃道,“确实很像是我画的,但,我不记得我有画过这幅画……”
她甚少作画,偶尔画几笔,也不让丫鬟送去装裱,就放在书房里。
王妃问丫鬟,“这幅画是谁送来的?”
丫鬟摇头,“不知道,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送来的,周管事问那孩子,那孩子说是一个戴面具的男子让他送来靖北王府的……”
见王妃一直盯着画看,眉头拢的松不开,沈挽道,“一幅画都不敢亲自来送,还戴着面具,十有八九没安好心,母妃别放在心上。”
“等相公回府,让相公查一下那戴面具的是什么人。”
沈挽从王妃手里接过画,王妃迟疑了下,也就松手了。
沈挽把画随手递给珊瑚,外面掀开绵帘,一阵寒风卷进来,一小丫鬟进来道,“王妃,您养在花园的那几株兰花都死了……”
王妃喜爱兰花,养了不少,以前多养在琉璃院,分家之后,王妃把兰花分了七八株到花园。
可怎么会都死了呢?
王妃心疼极了,“母妃去看看。”
沈挽不能跟去,便让银钏跟去瞧瞧。
很快银钏就回来了,告诉沈挽道,“王妃养在花园的那几株兰花不知道被什么人浇了根,冻死了……”
这还用问吗?
这府里除了那对母女,谁会做这样给人添堵的事。
老夫人和二房三房还能找借口分出去,那对母女可就难办了,谢芷欢本来能嫁出去,但没人上门提亲,天知道哪天才能出嫁,就算谢芷欢能送走,温侧妃是王爷的侧妃,老王爷摁着王爷娶的,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也不能把温侧妃赶出去。
可让温侧妃留在府里,时不时的找点事,也够堵心了。
敢动王妃的兰花,沈挽都佩服温侧妃母女的胆子了,她们是不是觉得谢景御特别好说话,抓不到证据,就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谢景御人还没回来,沈挽就先帮温侧妃母女把蜡烛点上了。
身子重了后,坐着都格外的腰酸,沈挽坐累了,就站起来扶着肚子走一走,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歇脚。
快到用午膳时,谢景御才回来,沈挽知道不该问,但她忍不住,“皇上找你进宫做什么?”
谢景御走过来,沈挽肚子大了后,他抱沈挽都不方便了,刚要说呢,外面丫鬟掀了绵帘进来报喜,“世子妃,云家立功,皇上派人去云家宣赏了……”
沈挽眼睛睁圆,望着谢景御,“云家立什么功了?”
谢景御捏沈挽的鼻子,“云家立什么功,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她要清楚,就不问了。
沈挽道,“你快告诉我啊。”
谢景御道,“雍州发生雪灾,今日雍州知府送折子进宫,禀告皇上雍州灾情,帮替云家请功,皇上找我进宫,就是为这事……”
云家在雍州,告诉大家,今年冬雪会下暴雪,让大家多囤炭火。
起初不少人不信,云家铺子管事就道,“我云家告诉大家这事,不是为了炭火生意,云家生意遍布天下,压根就瞧不上卖炭火这三瓜两枣,只是京都清远道长算出雍州今年冬天会冻死很多人,我云家不忍心,才在雍州连开好几个炭火铺子,眼下还没入冬,可以上山多砍些柴火,以防万一。”
“至于加固房子,这是为你们自己好,这房子加不加固,我们云家都不会有人去住,可要今年冬天真下大雪,压垮屋舍,受冻的是你们自己。”
云家管事言辞恳切,大家奔走相告,都觉得这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不愿花钱买炭火,就上山多砍些柴火,这柴火总是要的,若是冬天用不上,最多明年少砍些就是了。
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雍州好几座山都被砍的光秃秃了。
本来雍州知府是不信的,但因为不妨碍他什么,便也没管。
谁想到才入冬没多久,雍州就下了二三十年都不遇的大雪,就是加固后的房子,也还是压垮了不少,不过因为有云家说会下暴雪的提醒在前,雍州百姓都很警惕,只有几个懒汉被砸死砸伤,其他人都没事。
家家户户囤了炭和柴,还备了棉衣棉被,雪很大,但损失很小。
再者萧怀瑾认祖归宗的事,早传到雍州了,云家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官场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么好的站队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云家立功,皇上肯定会论功行赏,但又觉得奇怪,云家怎么会管这样的事,想到蓟州水灾,沈挽让云家往蓟州运粮食的事,觉得这事没准儿也和沈挽有关。
沈挽有孕在身,没法进宫,皇上就把谢景御叫去了。
沈挽道,“那皇上是不是也要赏我?”
谢景御道,“皇上忘了赏谁,也不会忘了赏你,但这回没有。”
沈挽,“……”
沈挽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谢景御道,“因为为夫告诉皇上,你的那份,皇上赏赐给云家,你会更高兴,皇上就把你的那份一并赏给云家了。”
沈挽,“……”
她怎么感觉这厮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了。
云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有些东西,云家有钱也不能用,皇上赏的就不一样了。
再者她只是动动嘴,奔前跑后的都是表哥,皇上理应重赏表哥。
谢景御坐下喝茶,沈挽让珊瑚把那幅画拿过来,刚要和谢景御说有人给王妃送来一幅画的事,结果门外传来了凌大少爷急切的喊声,“景御兄,救命……”
第438章 感动
这是出什么事了?
谢景御将茶盏放下,起身出去,就见凌大少爷一脸火烧眉毛的急切。
谢景御问道,“出什么事了?”
凌大少爷道,“赵昂遭遇刺杀,中毒昏迷,我把他送去赵府,赵院正能给他解毒,但需要一味极珍贵的药材,赵院正让我来找你进宫找皇上求药……”
这事按说应该找兵部尚书,让兵部尚书去找皇上的,但时间紧急,还不知道兵部尚书这会儿是在府里还是在兵部府衙,亦或者是去军营了。
没时间耽误,赵院正就直接让他来找谢景御了。
谢景御可是连圣旨都能一请就到手的主儿,找皇上要一味药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赵昂命在旦夕,谢景御肯定不能不管,刚从宫里出来的他,就又进宫去找皇上帮赵昂求药了。
走之前,让沈挽用午膳,别等他。
沈挽就是想等,也等不了,肚子里孩子越大,饿的也越快,等不到用膳就饿的快心发慌的人,片刻也等不了。
谢景御求药救兵部尚书的儿子,皇上不论是看在自己女婿还是兵部尚书的面子上,都会答应。
拿到药,谢景御就快马加鞭去赵府,翻墙进去的。
药房里,人不少。
不止凌大少爷在,楚扬和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能不戴面具的豫章郡王都在。
拿到药,赵院正检查了下,就让儿子赵云阔拿下去煎药。
谢景御朝小榻走去,楚扬几个把小榻围住了,谢景御走过去,扫了赵昂一眼,嘴角眼角就抽的停不下来了。
赵昂伤的不重,只是胳膊被刺伤,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刺客的剑上淬了毒。
让谢景御眼角都抽的是赵昂的脸。
左边一个唇印,右边一记巴掌。
楚扬道,“你说他是不是非礼了刺客,才被打巴掌,被刺伤的?”
凌大少爷扶额,“他要是非礼刺客,这唇印也该在刺客脸上,再说了,只有女子才涂唇脂……”
“刺客也能是女的,”豫章郡王道。
凌大少爷看着豫章郡王道,“你觉得楚扬的猜测合理?”
豫章郡王,“……”
合理才怪了!
他只是不愿意被楚扬打击的体无完肤后,又被赵昂打击。
他们这些兄弟,个个亲事顺遂,他还有几座大山挡在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大门进卫国公府。
凌大少爷去静慈庵接母亲和妹妹,结果刚到,就看到赵昂摇摇欲坠的过来,看到他,往地上就是一倒。
凌大少爷吓坏了,顾不上母亲和妹妹,带上赵昂就赶紧来赵府,找赵大少爷救命。
赵大少爷没法替赵昂解毒,只能把自家亲爹赵院正珍藏了好几年的药丸拿出来帮赵昂压制毒性,然后派人去太医院找赵院正回府。
也亏得那颗药丸,不然赵昂都等不到赵院正回来,就已经毒入心脉而死了。
药早抓好了,直接就上火煮,等药熬好,赵云阔端来,喂赵昂服下。
服下药,不到一刻钟,赵昂就徐徐转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病榻前站在一圈自己好兄弟。
赵昂那叫一个感动,眼泪都在眸底打转。
还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了。
还活着,还能看到这么多好兄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