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福身道,“不知道太后找我们来是……?”
太后眸光死死的盯着沈挽的眼睛,“你当真梦到岐阳长公主了?”
果然是为这事。
沈挽道,“太后明鉴,我没必要为这样的事欺骗您……”
“这几日,我都在为这事困扰,我和岐阳长公主并不熟,前些天,我还和瑶光县主在宫里起了些争执,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却偏偏找我……”
“相公也是知道这事,成王摔不碎瓦盆,他才让凌王摔的。”
沈挽和瑶光县主起争执的事,太后知道。
太后也因为这事,怀疑是沈挽和谢景御杀的岐阳长公主,只是瑶光县主派了两个丫鬟盯着沈挽,以至于太后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沈挽,不然太后都以沈挽和谢景御有嫌疑,将他们下狱了。
但昨天出殡,太后把疑心打消了。
现在沈挽重提这事,太后想到那日,她原是要把宋皇后找来,让她别去顺阳长公主府,以防中了沈挽和谢景御的奸计。
偏偏岐阳长公主劝阻了她。
其实从那天起,岐阳长公主就有些行为反常了,不止是死后,不让成王给她摔瓦起灵。
而沈挽让宋皇后去顺阳长公主府,是为了查晋王被杀一事……
太后看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将寝殿内的人都退下。
等人都出去了,太后问道,“你劝皇上让宋皇后去顺阳长公主府,到底是何目的?!”
沈挽道,“我只是觉得宫里御花园里奇花异草无数,宋皇后怎么会想去顺阳长公主府赏桃花,我怀疑她另有目的,便随口劝了皇上一句,到时候可以派人暗中跟着,但我没想到会被瑶光县主听到……”
“我一直怀疑岐阳长公主是不是因为这事才没命的。”
沈挽是极力把太后往怀疑宋皇后身上引,但又不敢说的太明显,免得太后以为她是故意挑拨。
太后问道,“宋皇后去顺阳长公主府做什么了?”
沈挽摇头,“瑶光县主派人盯着我,我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敢了……”
“岐阳长公主死的凄惨,她托梦给我,又让凌王送她入土,她这般信任我们兄妹,我们会查出凶手,帮岐阳长公主伸冤。”
伸冤……
这两个字莫名听得太后鼻子发酸。
宋国公说这话,她都没有这般感触,从她这个太后最讨厌的清宁公主嘴里说出来,她竟然有一丝动容。
太后觉得可笑,怀疑沈挽是不是会什么邪术,让靖北王世子对她死心塌地,为她连命都能不要,那么多人都宠她,便是她这个恨她入骨的太后,都有动容的一瞬。
太后已经分不清谁才是敌人了。
沈挽托梦,太后还能怀疑是假的,胡诌的,但凌王摔瓦盆,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由不得太后不信。
太后靠在大迎枕上,她强打起的精神,在这一刻泄掉,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母亲。
不打扰太后休养,沈挽福身告退。
太后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她本来就气沈挽,沈挽可不敢再言语刺激太后,她希望太后活着,至少活到瑶光县主醒来。
人死如灯灭。
沈挽要让太后知道,她护着的宋皇后和宋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
她要太后悔之晚矣。
出了寿康宫,沈挽和谢景御去书房,半道上安公公疾步过来,皇上爱女心切,怕太后会为难沈挽,哪怕谢景御跟在左右,也还是不放心,让安公公过来看看。
毕竟某种程度上,安公公能代表他这个皇上。
见沈挽和谢景御都没事,安公公笑道,“皇上知道世子爷带公主进宫了,很是高兴。”
谢景御来了一句,“这时辰,皇上的奏折批差不多了吧?”
安公公,“……”
安公公肩膀直抖,“世子爷放心,皇上奏折看差不多了。”
进了御书房,看到女儿女婿来,皇上先是高兴,然后后悔奏折批早了,皇上道,“怎么想起来今天进宫?”
沈挽看向谢景御,等着他开口。
谢景御三缄其口,当自己不存在。
这一幕看的皇上皱眉。
怎么?
他的公主还要看驸马的眼色不成?
沈挽道,“女儿有点事找父皇……”
御书房里有不少人,沈挽看了一眼,安公公就将人退下。
这边宫人退下,那边一小公公快步进来,“皇上,庆王世子没了……”
沈挽,“……???”
谢景御,“……???”
沈挽恍惚,“什么叫庆王世子没了?”
小公公道,“庆王世子不知道怎么了,服下药没多会儿,就七窍流血……”
沈挽和谢景御互望一眼。
这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庆王不是要利用自己儿子离京吗,怎么突然世子就死了呢?
第525章 入神
庆王世子的死,沈挽和谢景御很震惊,但皇上和安公公就没多大反应了。
庆王世子自出娘胎就病恹恹的,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在皇上和安公公看来,能扛到现在,完全是庆王庆王妃照顾的用心,各种稀罕药材不要钱的往庆王世子肚子里灌,要换成寻常人家,庆王世子早没命了。
这回要不是病的实在厉害,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庆王希望自己儿子走的没有遗憾,也不会请皇上准他陪儿子离京游历,只是没想到会死的这么快,怕是连行李都还没准备。
皇上和安公公不诧异,但多少有些唏嘘,要不是还有个庶子养在靖北王府,庆王就绝后了。
皇上看向沈挽,“继续说,找父皇何事?”
他们巴巴赶进宫,是想拖延庆王离京,以防他藏匿甚至招兵买马生事端,但现在没必要了,庆王世子没了,庆王府得给办丧事,庆王没有任何理由这节骨眼离京。
沈挽道,“女儿有好些天没来给父皇请安了,想父皇了,过些天就是母妃生辰了,女儿想请父皇恩准,那日宫外举办花灯会,给九泉之下的母妃祈福……”
沈挽想宫外办一场花灯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还找了个给宸妃祈福的幌子,皇上就更没理由不答应了。
皇上一口允了。
皇上奏折批完了,难得清闲,让沈挽陪他下棋。
但沈挽这几个月都没怎么下棋,本来就不擅长,现在就更不大会了,沈挽道,“让相公陪父皇下吧,女儿在一旁看着。”
“也好。”
皇上和谢景御坐下来,沈挽下意识站谢景御身边,皇上看看沈挽,又看看谢景御。
沈挽默默挪到皇上身边去了。
某驸马,“……”
这是下棋吗?
这是在考验他。
下的不好,一回得罪俩。
不。
是得罪三。
因为没落几颗棋,萧怀瑾也来了。
下棋博弈还没那么明显,等到用午膳,驸马的可怜地位,那真是谁见谁心疼。
和萧怀瑾第一次陪皇上用膳一样,他和沈挽坐皇上左右下首,驸马坐离皇上最远的位置。
以前宫人见了还只是觉得奇怪,这会儿再见,是又心疼驸马爷,又忍不住想笑。
然而对驸马爷来说,坐的远就算了,一顿午膳,皇上想打他七八回。
无他。
沈挽和萧怀瑾两个缺心眼的凑一块儿了。
皇上碗里有吃不完的青菜。
皇上眼刀一把把扔过来,某驸马如坐针毡。
还有奏折吗?他去批。
一顿午膳,皇上虽然没少吃青菜,但心情是真好。
用完午膳,沈挽就和谢景御告退了,萧怀瑾也一起出宫。
凌王府和靖北王府不在一个方向,出宫后分道扬镳,沈挽和谢景御打道回府。
回去时,刚好四夫人坐软轿回来,从软轿里出来时,四夫人有些愁容满面,见到沈挽才露出几分笑容来,“这么巧……”
沈挽道,“四婶脸色不是很好看,有烦心事?”
四夫人叹气,“罗府和庆王府几乎紧挨着,迎亲队伍要打庆王府门前过,没想到庆王世子会突然就没了……”
庆王府前脚办丧事,后脚罗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办喜事,是在往庆王府伤口上撒盐。
谢芷瑶和罗大少爷的婚期因为岐阳长公主突然被害,往后挪十天半个月还说的过去,没道理为庆王世子再推迟,可要不推迟,又觉得不大厚道,毕竟罗府和庆王府做了多年的邻居了。
四夫人就是为这事发愁呢,她要知道女儿出嫁会有这么多波折,早前就不留女儿那么些天了,倒是没事找事了。
这事确实犯难了些,罗府和庆王府不止是紧挨着那么简单,站在罗府大门口,能看到庆王府的大门,罗府可以不延迟婚期,但文武百官怕给庆王添堵,极可能不去罗府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