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棠挪了挪身子,刘海蹭着江沐夏的下颌,“我本来也这么觉得,可我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俞枭这臭小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怎么会突然来管这闲事?会不会他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沐夏打断了,随即又换了个话题,“棠棠,你这下巴能不能别搁在我肩上?跟刀子似的,疼得我…”
俞棠把脑袋移开,脑海中蓦地回忆起裴宴离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天她坐在裴宴离身上,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才会睡着,还睡得特别香。
俞棠忽然觉得挺可笑的,也不知道自己这安全感到底从何而来。
江沐夏说:“我都忘了问你,这几天在裴学长那儿还行吗?”
“这几天裴宴离早出晚归的,我都没怎么跟他打过照面,周末的时候他们裴家的帮佣来打扫,跟我聊了几句,我觉得她人挺好的。”
话落,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沐夏见俞棠情绪不高,于是试探着问:“棠棠,既然都结婚了,那裴学长也是男人中的极品,你就没可能跟他培养出感情?”
俞棠笑了,“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什么意思?”
“你觉得俞枭看不上你,我也觉得裴宴离不可能看上我,最多就当我是个花瓶,是个美丽的摆设。”
“你有病?能不能别这么妄自菲薄?”江沐夏说着,把刚才外卖点的奶茶插上吸管,递到俞棠手里,“喝点甜的,能分泌多巴胺,心情自然就好。”
俞棠接过奶茶没有喝,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裴宴离说我要去江城看凌羽欧巴的见面会,我觉得他会掐死我。”
江沐夏喝着手里的奶茶,口齿不清道,“你不是说他不怎么待见你么,还管你追星?”
俞棠抿着红唇,“话是这么说,但裴宴离总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江沐夏骤然来了兴趣,“什么怪异感?他是吸血鬼?变态的?喜欢男的?”
俞棠本来想说她总觉得裴宴离像是刻意在靠近她,他会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会抱她,还会假装亲她。
不过就江沐夏这性子,这些话如果说了,她一定连他们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于是俞棠没接话,“我去个洗手间。”
江沐夏放下奶茶,“哎你等等我,一起啊。”
……
俞棠提着那杯奶茶回到京豪汇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
今天裴宴离依旧没有回来,她也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她和奶球玩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好像也挺久没看到自己家里的拿破仑了。
小小的一只哈士奇被她养到这么大,还怪想它的。
早知道裴宴离这么晚回来,她应该住回俞宅去,在这儿独守空房算什么名堂?
俞棠拿起江沐夏买的奶茶,猛吸了好几口。
忽然间,她觉得味道一点儿不对劲。
普通的,怎么有股说不上来的坚果味?
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她一口没喝,这会儿觉得有点怪味儿,难道放了几个小时变质了?
不过俞棠向来百毒不侵,过期一个星期的面包吃下去都能没事,这杯奶茶奈何不了她。
大概喝了半杯以后,她起身到浴室洗澡。
浴室里氤氲的热气像一张绵密的网,将她轻轻包裹。
温热的水流顺着发梢滑落,沐浴露的泡沫在指尖揉开,混着水汽散出淡淡的甜香,水流在瓷砖上聚成小小的泡沫河,又被新的暖意轻轻冲散。
洗着洗着,俞棠忽然觉得有点儿反常了。
胸口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喉咙里跟被什么堵着似的,呼吸猛地一滞。
怎么回事啊,是煤气泄漏吗,她要中毒了?!
顷刻间,眼前的瓷砖开始旋转,蒸汽变得粘稠而沉重,她想扶住墙壁,指尖却只划过一片湿滑的冰凉。
意识像被潮水迅速吞没。
俞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猛地推开淋浴房的玻璃门,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踉跄着往外走。
身后,水流依旧哗哗作响。
“救…救命……”
嗓子嘶哑到喊不出半点儿声音。
她咬着牙推开卧室的门,空气涌进来的瞬间,双腿却突然发软,身体像被抽走了力气。
在扶住门框的最后一刻,视线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俞棠看到裴宴离正从旋转楼梯上走上来。
“救…救救我…不能呼吸了…”
裴宴离瞳孔微扩,他迅速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浑身赤裸的女孩。
第29章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儿丧偶?
俞棠紧紧扒着裴宴离的身子,白色衬衫被捏出了一道道褶皱。
她面色潮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裴宴离一个横打将女孩抱起,稳稳地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俞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俞棠一个劲地摇头,小手无力地拍着胸口。
如果是心脏病发,一开始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呼吸困难的反应。
看她这样子,倒像是接触过敏原后,呼吸道黏膜肿胀,分泌物增多,支气管平滑肌收缩,从而引起的呼吸困难。
于是裴宴离着急地问:“你吃了什么?”
俞棠轻咳两声,指了指床头的那杯奶茶,裴宴离打开奶茶盖一看。
奶茶里漂浮着一层绿色的粉末,边缘随着杯子晃动微微晕开。
裴宴离闻了闻。
糟了,这是开心果粉。
他连忙冲进隔壁的房间拿过医疗包,又坐到俞棠的床头,伸手就掀开被子。
俞棠再次赤身裸体的出现在男人面前,吓得她惊叫起来,声音却像卡在了喉咙口。
“啊……”
“别动,你起了很严重的过敏反应,给你打肾上腺素。”
话落,裴宴离握着针管靠近,迅速把针扎在了女孩的大腿前外侧肌肉上。
这个部位肌肉丰厚,血管丰富,药物吸收迅速。
打完针,他用棉花抵住伤口,重新给俞棠盖上了被子。
接下去的几分钟,裴宴离就这么紧紧盯着俞棠的脸,细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没过多久,女孩面上的潮红褪去,呼吸也趋于平静。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赤身裸体地被裴宴离抱起,浑身上下被看了个精光。
俞棠太阳穴一跳,扯着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啪嗒啪嗒地盯着男人。
“你…你怎么还不走,我要穿衣服了。”
裴宴离沉着脸问:“这奶茶哪儿来的?”
“夏夏买的,怎么了?”
“里面加了很多开心果粉。”
俞棠大惊,“啊?不可能,夏夏知道我对开心果过敏,不会买有开心果的奶茶的。”
裴宴离拿起奶茶看了看,确实,上面的字条贴的就是,普通的,是不可能有开心果粉的。
于是他问:“这奶茶买来以后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俞棠思考几秒后说,“那会儿我们在图书馆,后来一起去了趟洗手间,那个时候我没喝,我是带回家才喝的。”
“图书馆?你坐在哪个位置?”
俞棠不知道裴宴离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一楼最里面靠窗那张桌子。”
话落许久,裴宴离都没说话,俞棠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们经常把吃的喝的放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占位置的,从来没什么问题,难道是奶茶店里的员工弄错了,误把开心果粉放进去了?”
看俞棠今天这过敏反应,这杯奶茶里开心果粉的含量不少,开心果粉并不便宜,怎么可能放错?
裴宴离沉着眸子说:“放错?奶茶店的员工是色盲还是帕金森?往里倒这么多绿色粉末?手抖?”
俞棠被呛得无话可说。
她一直知道自己对开心果过敏,偶尔吃到一两颗就会觉得喉咙肿胀,需要吃西替利嗪之类的药片来缓解过敏症状。
像今天这样呼吸困难到快要窒息的,还从来没发生过。
刚到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会儿又被男人怼,俞棠的情绪不是很好,她鼓着小脸说:“你干嘛这么凶啊,我怎么知道里面有开心果粉?”
男人冷言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儿丧偶?”
俞棠:“丧偶你可以再娶。”
裴宴离:“丧偶我刨了你的坟。”
俞棠:“???”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裴宴离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压下胸腔里尚未平息的躁动。
他哑着嗓子开口,“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俞棠摇摇头。
裴宴离起身走到浴室,捞过一条大浴巾回来,替俞棠擦干了半湿的头发。
“裴太太吃饭了没?”
“没。”
“这个点还不吃饭?是看我不顺眼,准备饿死自己给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