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地——
她的下巴被掐住。
“叫我什么?”他低哑道。
风推开了窗户,凉风涌入室内,窗帘被吹得如浪花,路灯的暖光从缝隙透进。
——忽明、忽暗。
他们的眼神黏到一起。
他的眼底有暗流在涌动,但他克制着,努力维持平静。
林斐张开口,轻轻咬住他的虎口,舌头不安分地轻舔。
心中窃喜。
她喜欢看老房子着火,这把火还是她放的。
但她低估了男人。
他手上的力度加深,她的动作被迫停下,双手扯住他的手腕,害怕他失控,但血液里某些阴暗的因子在叫嚣,迫不及待地被‘糟糕’对待。
她,真是病得不轻。
“再叫一遍。”
他的声音冷沉,带着命令。
“不要。”她笑着拒绝,拉开男人的手,很快地脱掉睡裙,里面只穿着宽松吊带和白色棉质小./裤。
吊带是软料子,跟肌肤一样柔滑,勾勒出她的曲线。
她的膝盖一点一点往前挪,棉质床单擦过,有点刺。
就在要碰到男人的手,被他搂入怀里。
他的大掌压在她蝴蝶骨上,他们贴得极其近、极其紧。
男人野欲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劲瘦的腰腹藏着无穷的力量。
触觉比视觉更有冲击力。
相触那刻,她发了抖。
他宛如一座她越不过的山,将她压住。
“疼。”她不满地叫了声。
他时刻关注她的感受。
抚上疼痛处,给她按摩。
“这样揉,疼吗?”他问。
林斐头抵在他肩上,呼吸逐渐变急、变重。
“你的左手有茧。”她轻哼一声,“梁医生,你是左撇子吗?”
她软软地趴在他身上,气若游丝,四处撩火。
他稍稍偏头,和她额头相抵。
就这么看着她,黑眸像有魔力,深深将她吸引。
心脏,止不住地加快跳动。
似乎要挣脱她的身体。
他捏住金丝边眼镜的框,取下随手搁置在床头,抬起她的下巴,吻落下。
梁延泽的吻很……奇妙。
不是剥夺呼吸的深吻,也不是蜻蜓点水的轻吻,而是黏糊的,能感受到他嘴唇薄薄的皮肤,柔软又可口。
她在吻里迷失,在他给的氛围里坠落。
给一种她被人无比珍爱的错觉。
不是错觉。
他摸得到,她的心也在为此刻的暧昧狂跳。
其实他右手也有茧,比左手的粗糙。
好吧,不是左撇子。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那些突而大的指节擦过,咬紧牙关才吞下全部的喘音。
“太……深了。”
他并没有停下来,中
指和无名指一起。
很顺畅地深入到底。
她记得梁延泽港都的公寓有一台钢琴,他曾教过她,但太难了,学不会,但丝毫不耽误他带着她弹奏一首完整的《unamattina》。
他的手一半压在她的手背,勾着她的小指,摁在正确的白键上,灵活地换着指法。
窗外的晨雨刚停,天空一片橙黄,微风吹动白纱窗帘,穿过他们交缠的指尖,空气微酸。
那刻,世界仿佛摁下静音键,只有他温柔的耳语。
她记不清那首钢琴曲的谱。
只记得,他抱着她坐在琴盖上,差一点,他们就接吻了。
但没有。
他,躲开了。
回忆总是以缺憾收尾,少女为此失望。
报复性地,她捧着他脸吻去。
他顿了一下,用不粘腻的另一边手摁住她下巴。
“别急。”他柔声安抚。
他手上的力度重了。
她扭动挣扎,试图缓解。
好在外头突然落了一场大雨,在他的诱哄下,她才敢发出那些靡./靡的声音。
垫在身上的睡裙湿尽。
他的手也是。
在看着他扯过床头的纸巾将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擦干净,事后的羞才慢慢浮现,她将半张脸埋到被子里。
窗户被吹开,雨打湿了一半的桌面,全是梁延泽清理的,她就跟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
梁延泽余光一直放在女孩身上,以为她是生气了,回想过去的一个小时,他是哪里服务不到位了?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才刚躺下,她就窝进他怀里。
“抱睡。”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点点嘶哑。
梁延泽拍了拍她后背:“你还真的跟个孩子一样。”
“就是啊。”她的尾音带着些许愉悦,“我不是daddy的littlegirl么?”
他知道,这是仅限床上版的林斐,天一亮,她又成了那个不会朝人示弱的林斐。
林斐早上七点就醒了,睡前腿软的劲还没下去,浑身没劲。
因为梁延泽有晨练的习惯,她担心他在老街里迷路,便跟着。
女孩走两步插插腰、捶捶腿,明眼人都瞧得出她那一股懒劲。
梁延泽也不是非要运动出汗才行,保持晨练是为了更好应对接下来一天繁重的工作。
她已经出门了,便一起沿街散步。
街道邻居起得早,他们经过门口特地出来打招呼。
问好是其次,主要好奇林家姑爷长什么样。
林斐挽着梁延泽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还有点小臭屁。
这么帅的老公当然不能自己欣赏,带出来多有面啊。
梁延泽也看出她的小心思,照单全收,特别配合。
走到一半,林斐喊累了,半挂在他身上。
距离近了,说的话也就肆无忌惮了些。
“你给我那上的药,黏糊糊的,不好受。”林斐鼓起腮帮子,略微郁闷,今晨起来,她查看了一下大腿内侧的指印也没消,他控制她时的力道得多重啊。
梁延泽:“是消肿的。”
“也不疼。”林斐忘了不疼是因为他昨晚帮她上了药。
“是吗?等会回去我检查一下。”梁延泽笑眯眯问。
下一秒,他的嘴被捂住。
“在外面怎么能说这些呢!”她瞪圆了眼睛,仿佛在说世风日下,岂能说道德败坏的话。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梁延泽:“不是你先挑起话头?”
“梁医生,你不能跟着我瞎胡闹。”林斐丝毫不掩盖恶霸行为。
“回家可以?”他绅士问。
林斐并紧腿,虽然没有本垒,但她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开荤的想法,需要缓缓。
远处扛着拍摄机器的池鑫招手吸引他们注意力,但无果,只能奋力挥手和呐喊:“姐!”
两人走到池鑫跟前,她才小声地叫了梁医生,目光又再次回到林斐身上。
聊了之后才知道这段时间池鑫总往春溪老街跑是因为上次发出去的照片小火了,不少人联系了桂阿嬢,也想在她这里拍一组独属于江都民国风格的照片。
本来要外出务工的桂阿嬢只能搁浅计划,重新拿起相机干回老本行。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出圈的照片一半是池鑫拍的,便请了她来做助理,薪酬比去外面打临时工还多。
而且拍照又是池鑫喜欢的,所以这压根不是打工,开开心心地就把钱赚到了。
不远处的桂阿嬢笑得开朗,没了前段时间的愁容。
“生意怎样?”林斐喜闻乐见。
池鑫笑说:“不能说非常好,但每天一单是可以的,周末能排三单,直到年前都排了单。桂阿嬢这边人手不够,我没课都会回老街帮忙,还能顺便蹭家里的饭。”
“我就说你可以。”林斐伸出拳头。
池鑫会意,伸出拳头和她碰了碰。
如果不是林斐的一番话鼓励到她,也没想到自己闲暇时经营的社交账号能给快要倒闭的照相馆带来这么好的效益。
桂阿嬢一个人忙不过来,池鑫留下一句回聊,扛着反光板一蹦一跳跑上前支援。
梁延泽下午排了班,计划好用完午餐便回小区。
趁着梁延泽回卧室收拾东西,林斐去织房找阿奶。
阿奶见到她便问:“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回屋收拾东西?又把活留给小泽干?”
“阿奶啊阿奶,我是你孙女,我老公主动揽活你不开心吗?”林斐坐到阿奶身边。
织绵机的凳子只够坐一个人,林斐挤着坐,阿奶动作伸展不开,被迫停下手里的工作。
“祖宗,起来。”阿奶一肘子过来,丝毫不念祖孙情。
林斐推回去:“我要和你说个事儿!”
故意把儿化音读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阿奶放下手里的丝线:“赶紧说,别妨碍我干活。”
“阿奶!”林斐将头凑到阿奶面前,“我来帮你开店吧,我帮你打理所有,包括找单子和宣传,你呢就安安心心地在织房里织你喜欢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