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它也被这张脸给蛊惑了!实在是系统的大忌啊!!
黑发少年忽然轻笑出声。
他嘴角的笑容比往日跟深、更加明显。
望着对面表情严肃的昔日同伴,他笑着道:
“那可不一定啊。悟,要试试能不能拦住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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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看清战局是什么时候真正开始的。
咒力四散掀起的冷冽风息吹断了舱门上的千纸鹤风铃。玻璃风铃和被吹变形纸鹤摔进直升机内,碎了一地。
夏油杰已经迅速将四个小孩塞进了后面的位置。
动作间,奶精已经一口吞掉了直升机里不该存在的所有东西,将这里恢复成了原状。
风声中夹杂着快速组装枪/械时金属碰撞的声响,那柄原本被拿着把玩擦拭的枪/支重新变成锋利的武器。
夏油杰几步上前,按住舱门边缘在狂风在稳住身形。
他下意识想唤出虹龙,还没动手原本松松圈在手腕上的触手就瞬间收紧。
奶精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叮咚。”
五条悟咒力的余波荡开云层,连直升机都被波及,猛得颤动了几下。
夏油杰被无条件拥护自己主人的奶精拦住动作,只能靠话聊:“你们来真的?!”
回应他的只有缠斗时凌厉而肃杀的破空声。
没有留任何余力,两人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在被搅扰的云层和一波波咒力中只留下残影。
五条悟:“——「赫」!”
强大的咒力骤然向前方袭去,余波四散,在即将触碰到及时躲开的黑发少年时,被一层气息隐蔽的屏障隔离开来。
像是无下限,但气息不对。
卡斐随手挥出的那道屏障气息很熟悉,比起他自己的术式,更像是。
五条悟:“....天元。”
他在上面感受到了天元的咒力,但又和曾经接触过的有所区别。
像是和其他术式融合而成的,一种新的咒力。
星浆体事件后,连备用的星浆体都没有送去,就传来了天元同化成功的消息。
老橘子总是把消息藏着掖着,这件事最后也没人受伤,皆大欢喜,就没人再往下追踪。
但疑点却一直在,在此刻串联着其他线索,就能滚雪球般滚向一个答案。
像是为了证明这个猜想一般。
黑发少年停下动作,悬停在半空中。
他双手在身后交叠,略微俯身,冲五条悟笑眯眯地开口。
声音很轻:“天元被我吃掉了。”
那道结界又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这次不再掩饰气息。
六眼从上面看见了完全融合的咒力,属于天元和面前这个人。
天元的确是已经同化了,在星浆体任务结束的当天。
只不过....是被同化的那一方而已。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半响,他才忽然笑出来:“是吗?奇怪,总感觉明明相处那么久了,我还是不太了解你。”
他说完,又随意摆手:“既然如此,今天增进一下了解程度也不错。”
说罢,几乎没有给卡斐任何反应时间,一道凌厉的攻击骤然贯穿他的身体。
但意料之中的,血和伤口并没有出现。
被击穿的位置像是被戳破了伪装的皮,变成汇聚在一起的黑色黏液,又慢吞吞地重新聚合变成皮肤的模样。
卡斐:“不好意思,提前做了点准备~”
他:“毕竟已经惹过别人生气了,再见血会很麻烦。”
五条悟脸上笑意未减:“不是人,也不像是咒灵。嘛,我就说,如果你是坏人真的会很麻烦啊。”
咒力在周身骤风般环绕,白发少年伸出手,比出弹指的手势:“这么看来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抓回去关着,这不是和那个什么诅咒之王一个待遇了吗?”
卡斐依旧笑着:“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迅猛的咒力再度破开厚重云层。
风夹杂着雨被搅乱,向着四面八方吹去。
无下限挡下了迎面而来的落雨和攻击,这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拉锯战,每一次拼尽全力发动的攻击都会被吞噬在两人的咒力当中。
五条悟的白色发丝被吹开,露出少年明晰的棱角,他伸手胡乱将头发理到额后,感慨道:
“所以我最讨厌这种根本打不死的家伙。”
卡斐正笑眯眯地感受着黑色黏液重新汇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临行前他吃了波本豆,那颗豆子像是上次一样,将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外”。
由无数说不清的东西构成的怪物。
他能如往常一样保持人形,只不过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人破开胸膛,里面大概只会有黑色的、假装跳动的心脏。
原本只是觉得方便,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
卡斐看着五条悟的表情,忽然道:“嗯?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咒术师不就是在干这种事情吗。”
“只要那个平衡的原则一直在,无论祓除多少咒灵,就只是徒劳无功而已。”黑发少年笑着摊手,“悟不是应该最了解这个道理嘛。”
五条悟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他当然知道。
这个世界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均衡,如果均衡被打破,那么弱的那一方便会被不断加码。
六眼降生后,整个世界的特级咒灵骤然增加。
即使祓除,也会有新的咒灵不断出现,来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咒灵从来都是无止无休的,只要有咒术师存在。
卡斐:“我和他们的区别,不过是恢复得快一点而已。”
他:“每天都有新的任务要做,或许这能救到一部分人,但是从宏观来看,祓除咒灵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一份完全看不到头的工作,悟,你有怀疑过咒术师的意义吗?”
五条悟:“......”
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这就是你叛逃的理由吗?怎么说,出乎意料的正派啊。杰就是因为相信了,才会这么信任你吧。”
“哈哈,别把我说得像是传销一样。”卡斐笑起来时和往日没什么区别,“这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总要想办法结束,如果我能帮忙结束这一切.......”
五条悟看着他。
卡斐:“那赛道上的运动员岂不是都能被我搬回公司嘛!”
五条悟:。
他:“我觉得你已经在干这件事了。”
卡斐:“兼职和全职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现在,你们就不能上真人秀。可恶啊,失去了多少宣传咖啡和展现的机会!”
五条悟:“你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提醒你一句,这种目标往往会把人变得很极端哦。”
他:“毕竟很多时候,救世主和恶魔这个词差不多嘛。”
卡斐:“哎,那怎么办啊。不过说起来,打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吧。”
像是想起什么,他忽然转移话题:“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我是控制狂来着。”
“嗯?”五条悟似有些不明觉厉,“毕竟往同伴身上放定位监视,怎么看都配得上这个形容词吧。”
卡斐笑眯眯地:“——所以嘛。”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高空之中。
五条悟猛然睁大眼睛,微微紧缩的瞳孔里映出了黑发少年那张带笑的脸。
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周身的无下限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刚才喝的那几杯...咖啡?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一道凌厉的寒光从直升机处飞射而来,银发男人持枪的手丝毫不抖,子弹破空。
在卡斐咒力的环绕下掠过五条悟脸侧,留下一道狭长的血痕。
奶精黏液自脚下铺成一条踩过就会消散的长路。
卡斐走到在原处没动的五条悟面前,单手捧住对方的脸。
拇指指腹蹭过脸颊,按在了那道新鲜的血痕处。
他的指腹很冰。
按在伤口处,只有轻却明显的麻木感,又很快迸发出灼热。
五条悟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指腹慢吞吞地摩挲过伤口。
随着黑发少年的动作,那里的伤口居然慢慢痊愈,直到最后一点痕迹都消失不见。
当指腹按在已经消失的伤口最后的位置时,随着动作向前俯身的卡斐已经挨得太近。
呼吸几乎能扫到脸上,明明只是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却好像比方才的子弹还要明显。
他轻笑道:“悟。下次一定要拼尽全力拦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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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看着相册里新增的一堆照片。
白发少年表情错愕地看向镜头,瞳孔略微紧缩,被风吹起的发丝和衣摆配合着侧脸的伤痕,仿若好莱坞大片中的画面。
白发少年回过神来,沉着面色看向前方,似是打量,又像是探究。他侧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捧住,指腹压在伤口处,晕开一圈轻微而明显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