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岑对庄帆当然不会指责,只是笑说:“但还是要感谢你啊小庄,多亏你昨天照顾以宁。我早就听以宁说过,你稳重成熟有担当,有你和他一起工作,我也放心了很多……”
庄帆整了整衣服站起来,还没等他接下这番溢美之词,赵柯鸣先替他截过去说:“不是呀阿姨,昨天成熟稳重有担当的是莱昂,您见过他吗?就是谷老师的助教,混血小帅哥一枚。是他一接到消息就跑到了酒店,去接了谷老师来医院的。”
庄帆有些尴尬地坐下了,却也没反驳赵柯鸣的话。
谷以宁看着他们俩不觉有些好笑,而以导演看演员的角度,赵柯鸣这样锋芒毕露小聪明的样子,确实和剧本中的一个角色很像,于是他试赵柯鸣问:“你是怎么通风报信的?”
“救命,我可不是要通风报信呀谷老师。”赵柯鸣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昨天我正好在晚宴上,看到您觉得很巧,所以就跟莱昂说了一句,谁知道他就未卜先知,哦也可能是心灵感应预知危险来临,立刻就跑过去了。”
他说得极尽夸张,世界上当然没什么未卜先知和心灵感应,所以谷以宁又问他:“你和他怎么说的?”
赵柯鸣干脆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谷以宁看聊天记录:“就是发了张照片呐,谷老师,您不会怪我偷拍吧?我可以马上删掉……”
谷以宁接过去看他的手机,聊天记录除了“看我遇到了谁”之外什么都没有,而照片也普普通通,只是谷以宁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服务生在开酒,对面是厉潇云在笑着看他,一个笑当然没什么内容,甚至算得上和谐,更不可能看得出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那莱昂是怎么想的?难道只是为了接谷以宁?
“可能莱昂就是这么贴心,就是这么关心谷老师呢?像是忠犬小狗一样。”赵柯鸣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完还耀武扬威瞥了庄帆几眼。
庄帆不为所动,反倒是刘春岑听出了某些端倪,拉着赵柯鸣又继续聊起了莱昂。谷以宁无奈摁了摁太阳穴,实在是想不明白。
黄兴回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刘春岑和漂亮的小男孩热火朝天聊着八卦,谷以宁半靠在病床上若有所思,旁边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也似乎有心事。
他觉得氛围有点怪怪的,很熟练地打破结界,宣布自己带着药回来了。
而刘春岑却根本没理会他,只是往他身后望,眼神里满是期待问:“莱昂呢?”
“哦,经过我的劝说,他答应回去了,他的伤也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黄兴自豪宣布。
“回去了?你怎么让他回去啦?”
黄兴困惑问:“不是以宁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他说:“这孩子一开始也不肯,还是我好好劝了一番才同意的,我说我很理解你们谷老师的心情,他自己生了病,还要让你们晚辈年轻人劳累费心,作为长辈的只会更加难过,你要设身处地想……”
“什么长辈晚辈的?”刘春岑急道,“你怎么乱说话?”
“我哪里乱说话了?”
黄兴满是委屈,而刘春岑显然已经被赵柯鸣洗脑成功,觉得黄兴坏了一番美事,旁边始作俑者也开始有些尴尬,只好连连劝架。
谷以宁无语又无奈,手机里弹出消息,话题中心人物莱昂发来一张照片和几个字——「到学校了。」
他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是一只手拿着一张病假条放在办公桌上,对于自己交代的事都会办好,没交代的也会,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但也确实成熟妥帖。
谷以宁打字回了个「好」,然后才听见庄帆在和他说话。
“我说,让叔叔阿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谷以宁也正有这个打算,摁着输液针走下床和刘春岑黄兴道别,旁边赵柯鸣挤过来,朝着刘春岑眨眼说:“放心吧叔叔阿姨,除了庄帆还有我呢,我们肯定好好照顾谷老师,我也会帮您盯紧……”
“你也走。”庄帆打断他。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吵了。”
“我哪有啊?谷老师都没说什么,谷老师你替我说句话……”
谷老师不替他说话,只是笑,眼睁睁看着庄帆把他赶走。
等病房安静了,他坐回床边想起来,又给莱昂发了一句「昨天谢谢你。」
莱昂立刻接连回复——
「谷老师,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晚啊?」
「是不是我走了才发现我的好?」
谷以宁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又回「有对比才发现的。」
「所以你承认我的好了?」
谷以宁看着这句话好一会儿,眼角带着几分笑意,但等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他也还是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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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现在都很想讲讲两位or三位主角的颜值,但因为他们俩对这些都不怎么在意,所以一直找不到切入。一直到小赵出现!让我们感谢小赵!
第32章 拼图
刘春岑走出医院坐上车,一直快到东大桥三号院门口了,还是在生气。
黄兴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住问她怎么了,自己说错什么了?
“你看我开的这些药,我的脑筋还有中文哪里记得住,可是他却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觉得这个孩子一定很孝顺,然后才那样劝他的,那句话怎么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刘春岑更生气了:“老什么老啊?以宁才三十五岁,哪里老了?”
“比莱昂还是老的嘛,他才十九岁,父母也可能只有四十。”
“你快打住吧,他哪有父母,他父母……哎,我跟你说不清楚。”
黄兴觉得刘春岑这样说很不对:“难道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吗?”
“我对他怎么会有意见?”刘春岑一字一顿说,想了想,还是打算分享给黄兴自己的发现,“我是觉得他和以宁,好像有一点苗头。你看这次,我就能感觉到以宁变了,对之前的事情也看开了很多……”
“可是他才十九岁,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年纪不是问题呀,我就是有种直觉,这个莱昂……”
“什么直觉?”
刘春岑没再开口,她有些说不出莱昂和奚重言很像这种话,只是看了看窗外,有些怅然地想,也许一切都是缘分使然,或者冥冥之中真的有人安排。
“要是能有个真心喜欢以宁,可以陪伴他照顾他的人,我也算是可以让奚重言这个讨债鬼放心了。”
黄兴察觉出她的情绪,坐近了搂住刘春岑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觉得好就好吧。我也觉得莱昂很不错,他很孝顺又细心,因为家里父母也有风湿,所以就记得所有的风湿药。”
“什么?”刘春岑觉得黄兴一定是糊涂了,她从赵柯鸣口中听说了莱昂的家庭状况,怎么可能有什么得风湿的父母?
黄兴慢慢思索道:“那可能是,他妈妈生前有过风湿病?”
“你都说了他妈妈可能只有四十,几年前才三十多,哪有什么风湿啊?就算有,用的药也不一定和我一样,而且他是法国长大的,你都记不住的药名,他怎么用中文记得那么清楚?”
越说越觉得离谱,可是莱昂明明自己承认了的,黄兴翻了翻口袋,拿出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你自己看嘛,他怕药单的字太小我看不清,还特意写给我了一张药单,连一天吃几次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中文很好啊,你看这字写的就不错。”
“我看什么看?肯定是你听错了。”刘春岑不怎么相信,还是接过纸条去看了一眼。
“我记性差,但是耳朵很好啊,怎么会听错?”黄兴为自己连连辩解,甚至还承认说:“而且我一直在留心观察他,因为刚见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像之前监控里拍到的那个在咱们家门口贴春联的人。所以我才拉着他去看病,想顺便打听一点他的信息。当然啦,这个孩子很不错,我应该是看错……”
“诶?你怎么了?”
黄兴话到一半,看到刘春岑捏着那张纸,像是被上面的东西吸进去一样,她用力很大,薄薄的一张纸都快要被扯断,上面遒劲有力的字也变了形。
而刘春岑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些字,仿佛中了什么咒。
只是几个药名而已,怎么会有这种魔力?
她声音带了几分颤抖,几分惊恐,“怎么会这么像?”
“什么像?你也觉得他很像吗?”
刘春岑手也开始发抖,车到站了,她好像忽然犯了风湿腿,膝盖难以打弯地艰难站起来,黄兴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搀着她,感觉她手心都是冷汗,一片冰凉。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们要不要回医院?”
刘春岑猛地抬头看他:“你那个手串,那个符管,是不是真的?”
“啊?当然是真的,那是大师开过光念过咒的。”黄兴一头雾水地回答,不明白刘春岑一向嘲笑他迷信,怎么忽然又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