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他受邀参加粤港澳大湾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峰会,舒以宁陪他飞深圳。
峰会后的晚宴上,商人们推杯换盏,打探商盛对粤火游戏的收购。这起收购案历经三百个日夜,如今已然接近尾声。商盛计划通过对粤火游戏的收购,补齐目前在acg领域的空白。对于行业是否会迎来大洗牌,众人拭目以待。
阮明芜夫妇也在,觥筹交错间,有人打趣他们小两口到哪儿都黏着。
阮明芜粲然而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舒以宁与商聿行一眼,半开玩笑道:“要说形影不离,哪比得上商总和以宁?”
商聿行淡淡一笑:“阮总说笑了。”
阮明芜当着众人的面,亲热地问起舒以宁:“以宁,你们什么时候回h市?不着急走的话挑个你们方便的时间我们一块儿吃个饭?我最近新学了一道昆仑鲍甫,你来帮我尝尝看。”
舒以宁明白她需要这个场面,于是当着众人面笑着应道:“那我可要看看你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手能复刻出什么样的美味来。”
阮明芜身侧的男人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微笑着聆听妻子与他人的交际对话,但需要他应酬的时候,他也都能及时站出来。
今日的社交场合对于正处于创业期的阮明芜夫妇来说很重要,几句闲谈后,他们就举杯告别,用一句饱含歉意的“失陪”结束了这边的社交,转而往港商那边开始下一轮的social。
商聿行照例被簇拥着敬着酒,直到一道爽朗的笑声自一旁传来过来:“商生,甘耐唔见你。”
众人认出来人是港商中的知名实业家、商会副主席李震山,忙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舒以宁举着酒杯,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准备好了随时与商聿行共同敬酒,然而下一瞬她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了。
她看到了莫谦旬,他西装革履地跟在李震山身侧,温柔带笑地看着她。
——她的前任,她祖母再婚后的非亲生却胜过亲生的孙子,莫谦旬。
李震山向商聿行介绍莫谦旬:“细路仔,带出嚟见下世面。”
舒以宁这才隐隐记起,莫谦旬母家好像确实跟李家有着很近的亲戚关系。
李震山与商聿行聊了两句,就被邀请到了另一边。他上了年纪,某方面的地位卓然,又是在今日的粤港澳大湾区主场,自然一刻不得闲。
莫谦旬手中端着香槟杯,没有跟着离开。
舒以宁安静地站着。
她与莫谦旬三年没有见过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她去香港探望祖母的时候不期然打了个照面。
“以宁。”莫谦旬率先朝她伸出手,温柔地笑道:“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多不善言辞的人,在学术界混迹久了,也会说上几句场面话了。
舒以宁调整好状态,伸手与他轻轻一握,很快就放开,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我最近还不错,你呢?”
莫谦旬慢条斯理地答道:“我也还不错,工作后又重新读了博,不知你是否有听说。”
舒以宁与他碰杯,笑着吹捧了一句“年少有为”。
他笑着说不敢,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颇为认真地问:“上回过年都没见到你,今年呢,来香港一起过除夕吗?”
舒以宁心里明白,想必他已经听闻了她家里发生的事,才会不知站在何种立场上,向她发出了邀请。
商聿行还在边上,没有插话,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似的。
舒以宁无暇转过头去关注他的反应,心思暂时都在莫谦旬这边应付着:“是要找个时间去给奶奶拜年,就怕会打扰到你们。”
“怎会,我们是一家人。”莫谦旬自然而然道。
在舒以宁再一次开口前,他看向旁边的商聿行,笑问:“这位是?”方才李震山只来得及在商聿行面前提了一嘴他,并未向他介绍对方。
商聿行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场子上敬酒的人已经重新围了过来。
但能在这条道儿上混的,都会看点眼色,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越俎代庖插嘴。
商聿行朝他略一颔首,薄唇轻启:“商盛商聿行,幸会。”
莫谦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着朝他举杯:“商总,我敬您。”
舒以宁看着这场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把戏,顿时感觉好不乏味。她不相信莫谦旬事先会不知道这是商聿行,那么,他来这么一出,无非就是要来她面前让她难受一下了。
偏偏,她还只能受着。
这个书呆子,本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人,被她撩得动了凡心,又不堪承受她激情退却后的冷漠……
她确实一直有愧,永远矮他一截。
好在他现如今到底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在社交场合不能说如鱼得水,但至少也是游刃有余。
——虽然脱离了世俗眼光之后,很难去评价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而舒以宁明白她自己更是没有这个评价的资格。
遥记那年他才十九岁,站在钢琴旁朝她看过来的眼神很轻很淡。白衣黑裤,冷白色的肌肤如上好的瓷器一般,整个人遗世独立、干净得没有半分烟火气。
舒以宁只一眼就知道,这就是她那个名义上的书呆子哥哥了。
也是这一眼,她被他所惊艳,以至于色令智昏,做出后面勾引他的举动来。
而待他沦陷,她却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倦怠期。
后来她提了分手,莫谦旬割腕……
莫谦旬简单与舒以宁交流后,回过头来笑着对舒以宁说了两句告别的话,她浑浑噩噩地应了。
见了莫谦旬后,接下来整场晚宴她都不在状态。
回到酒店,舒以宁神智无知地卸了妆洗了澡,躺进了被子里。
商聿行将她捞进怀里,低眉浅笑:“怎么见了他就跟失了魂?旧情未了?”
舒以宁紧紧靠着他,从他这里汲取温度与安全感。
商聿行摸了摸她的脸。
男人粗粝的指腹带着旖旎的温热感,在她脸部肌肤上留下安慰般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舒以宁开口道:“商聿行,我差点就害死他了。”
这件事当初闹得不大,知情者甚少。毕竟莫家是知识分子家庭,最讲究“体面”二字。商聿行也是四年前派人调查舒以宁,才知道她与莫谦旬还有这番过往。
当年莫谦旬为情所困,割腕自杀,所幸被抢救了回来。舒以宁的祖母季如云从此不再对她有过好脸色,舒以宁也自知理亏,不敢再去多加打扰。
她也想过就此改邪归正,再也不游戏人间……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尽管在这之后她的情感经历并不能说减少了。但至少几乎每一段感情,她都付出了真挚的情感,在某一刻向对方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只是,收回得也够快就是了。
舒以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脑海中一片杂乱,有些话心里头想着想着就没怎么过弯儿就说出口了。
商聿行听着她的肺腑之言,唇角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冷了下去。
而舒以宁丝毫未觉。
“我是不是很混蛋?难怪奶奶都不想要我了。”
说到后来,舒以宁的尾音里已经带上了浅浅的哭腔,软软的,仿佛长满绒毛的猫爪子在人心上不住地挠。
商聿行的声音已经低哑得不成样子:“嗯,欠收拾。”
舒以宁感官就算再迟钝,也不难听出他已经濒临禽兽状态了。她本来都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听见他带着浓烈少儿不宜倾向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
“商聿行?”她轻轻喊了一声。
“商聿行!你还是人吗?我正难过着,你竟然净想着那档子事??”她简直出离愤怒了。
男人十分尊重她的意见,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压着低哑的嗓子问:“不想要?”
舒以宁擦了擦眼睛,高冷道:“不想。”
“嗯,抱歉。”
说完,周遭顿时一空,热源消失了。
商聿行去浴室处理好了才出来,躺下来时,舒以宁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寒气。
她主动靠过去,抬头往上看着他骨相优越的脸:“洗的冷水澡?”
她靠在他胸膛上蹭了一会儿,他很快就推开她,去洗了第二个冷水澡。
她又靠了过来,接着便是第三个冷水澡。
三个冷水澡洗完,商聿行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一次,等舒以宁再挨过来时,他没再客气,直接翻身将人压制于身下。
舒以宁受了桎梏,立马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只是这回任她怎么挣扎,他都分毫未退。
男人灼热的鼻息倾洒下来,烧得她的耳廓不由自主地轻颤。
他笑了一声,磁性得要命:“故意惹我?”
第47章
舒以宁被他看出了她恶作剧般的小伎俩,索性咬牙道:“谁让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想着要do!”
商聿行反身,双手撑着床,幽深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