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肃倾知道谈黎,但他没请啊。
江少。谈黎上前主动跟江肃倾握手,咱们三天前邮件联系的。
江肃倾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恍然的神色,颇为震惊道:你是传娱谈家的那位?
谈黎笑笑:是我。
闻霜抬起头问宣哲:什么?
你不知道吗?谈黎是传娱的太子爷。宣哲淡淡:谈天和就是他的亲叔叔。
闻霜:谈天和他知道,但谈黎这个他真不知道。
再看看跟着谈黎来的林暖,闻霜渐渐猜到了一些事情。
谈黎又走到跟前同闻霜还有宣哲打招呼,随后神色略带扭捏道:我还带了一个好朋友来,希望你们相处融洽。
宣哲心头忽然涌现不好的预感。
越野车的后车门打开,唐蔚生青着一张脸下来。
唐蔚生本来就难受,现在看到闻霜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但是对比林暖的把持不住,他不愧是隐藏心思的高人,面上一点儿没表现出来,就是神色冷冷的,显得不合群。
但闻霜是谁啊?他的雷达本就敏锐,尤其在对上唐蔚生的时候,简直一眼识破。
宣哲去里面帮忙,闻霜就噌噌噌跑到唐蔚生跟前,劝慰道:想吐就吐,别憋着,晚上还得吃肉呢,到时候吐更不行。
唐蔚生想用凶狠的眼神逼退闻霜,但闻霜毫不畏惧:真的,吐吧,就谈黎那个开车方式,换做我早就把肝儿都吐出来了。
三分钟后,唐蔚生跟林暖一人抱着一棵树。
谈黎一脸懊恼地拿了两瓶矿泉水过去,林暖忙着吐摆摆手,谈黎有些嫌弃地塞到她的裤兜里,然后抱着另一瓶守在唐蔚生身边,亲自拧开水瓶,然后给他顺着后背,从闻霜这个角度看嘴巴一直没停歇,估计在道歉。
谈黎就是表现欲过头了,也不想想这种路用飘逸的方式开出来会不会给人造成不适,他倒是皮厚。
行了行了别吐了,伤喉咙。谈黎示意唐蔚生喝点儿水压压,适应不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唐蔚生去接水,指尖带着几分湿润,从谈黎手背上滑过,男人没忍住一个激灵,唐蔚生立刻抬头看他。
没谈过恋爱?唐蔚生嗓音沙哑,淡淡问了句。
谈黎回忆了一番:谈过两次。
男的女的?
女的。
那你再找个女的好好谈恋爱。唐蔚生将剩下的半瓶水拧紧,带着点儿劲塞进谈黎怀里,像是落下了某种警告:别惦记不该惦记的。
谈黎愣了一下,然后望着唐蔚生的背影,没有丝毫被看穿的窘迫和被直接拒绝的失落,相反,他神采奕奕地笑了笑。
唐蔚生可能极少被人表白,又或者说他极少被人真心实意地追求过,所以拒绝方式看起来果断,实则漏洞百出,他想要摆脱掉的意图太明显,如果一点儿都不在意,无视才是最好的方式,唐蔚生不像是会放弃最优解的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点。
谈黎丝毫不介意地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完,知道某人心乱了。
等需要的东西全被搬出来,厨师就将腌制了一下午的肥羊架在炭火上,听说明火弄出来的最香,还有各种饮品甜点,以及最新上的梭子蟹,酱腌的,里面的蟹肉一吸就入口,闻霜看到那一盆直勾勾就去了,然后半道被宣哲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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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生的,你胃里垫点儿再吃。宣哲拿了盘桂花糕塞到他手里。
闻霜开始老大不愿意,但鼻尖闻到了桂花的淡雅香气,唾液瞬间分泌,他拿起一块尝了尝,还挺好吃,于是一点点塞着,然后跟宣哲打着商量,一会儿用蟹黄拌点儿米饭。
宣哲斜睨着他:你自己来?
闻霜点点头。
但是等闻霜真打算上手时宣哲又舍不得。
江肃倾很长一段时间没跟宣哲吃饭了,见状笑着喊了一句:宣总,那种精细的活儿您会吗?
宣哲戴上手套,将蟹壳里面的蟹黄用小勺子快速拨到一起,还能准确地挑出蟹心,再选两只肥美的将蟹肉也弄进碗里,动作流畅而快速,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末了丢几片海苔进去,捣碎了和在一起递给闻霜,扭头看向江肃倾:你说什么?
江肃倾:
他印象中的兄弟,矜贵、孤傲,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是架不住宣总学习天赋高。
米饭有点儿少。闻霜看起来还想添一勺进去。
宣哲慢条斯理扯掉手套:一会儿烤羊肉吃不吃了?
闻霜只能作罢。
一堆人围在炭火前,江肃倾酸溜溜地瞥了眼闻霜手里的碗,不怎么高兴道:咱们认识这些年,你都没给我弄过。
闻霜是我男朋友你是吗?宣哲不买账。
陆理隔着一层闪烁不定的炭火坐在闻霜对面,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缓缓跳动。
按照原著的进度,这阵子的郑远非还不太会照顾人,陆理仍是一个标准的人妻形象。
烤肥羊确实不错,腌制入味,本身的膻气去掉大半,外酥里嫩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半点都不腻,宣哲没让闻霜碰,刚切下来的羊肉还是很烫,就那个脆皮碰一下一会儿又得红肿起来。
好吃吗?宣哲从小到大尝尽珍馐,本身对吃的也没那么偏好,吃不出什么新鲜感来,但看着自家小鹌鹑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就感同身受般的美味。
嗯嗯。闻霜都来不及回答。
我滴妈不是吧?江肃倾跟宣哲一个尿性,此刻看闻霜一口接一口有些没适应,你还没饱?这么能吃?
宣哲最烦别人说他家小孩,吃你家大米了?
江肃倾一哽,心道今天这场子我摆的,可不就是我家大米吗?当然他不敢说。
闻霜最后塞了两口黄桃罐头,舒舒服服趴在宣哲膝盖上,轻轻呼出口气。
饱了?宣哲也放下碗筷。
干饭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事情。闻霜感叹。
宣哲看他一眼:好好想想,有没有比这个更美妙的。
闻霜不明所以:什么?
宣哲眼神幽深,跟每晚折腾他时如出一辙,闻霜一愣,然后脸上燥热:你别乱开车!
江肃倾:饶了他行不行?
雷温煦点了根烟轻轻吐纳,原本觉得自己才是这堆人里面的老司机,不曾想宣总技高一筹。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满地狼藉,光是啤酒这群人就干了十几箱,宣哲点到即止,已经回到大厅,正跟江肃倾聊天,其他关系不到位的自己识趣上楼,谈黎原本也打算撤的,但是被江肃倾叫住了,谈黎扶着唐蔚生,于是把人一并带了过来。
宣哲看了唐蔚生一眼,喝不了那么多就别喝。
唐蔚生冷哼一声,眼神稍有迷离:你从小到大就没管过我,现在倒是管上了。
一丝丝硝烟弥漫的气息,热闹虽好,但也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雷温煦跟钟铭等人都跑路了,一时间就剩下五个人,谈黎看向闻霜,闻霜看向江肃倾,江肃倾心道这两人针锋相对十几年,我能有个毛办法?
宣哲最烦唐蔚生这种半死不活的语气,你什么态度?
唐蔚生往沙发背上一靠,神色嘲讽:就这个态度。
宣哲的神色倏然变得十分危险。
喝茶喝茶。谈黎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开始摆茶具。
宣哲直接将炮火对准他:宣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许是酒精作用,那些被经年岁月长期压在心底的躁动一下子翻土而出,从一开始的针尖对麦芒到现在咆哮着相互试探。
谈黎没动,若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唐蔚生,爱咋咋,将这栋山庄炸了都行,可偏就是唐蔚生。宣哲的危险级别在谈黎这里直接拉满,对面坐着的一个是宣哲的爱人,一个是宣哲的发小,如果自己走了,唐蔚生就是孤立无援,他会瞬间竖起全身的刺儿,哪怕被宣哲收拾得浑身鲜血也不会低头服软一下。
宣家的事?唐蔚生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将谈黎往后拉了拉,自己对上宣哲的视线,我又不姓宣,这算哪门子的宣家事?不过就是你我之间的争执罢了,你想将我赶出宣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在此刻给我画一个归属圈?
说你蠢你还喘上了。宣哲眼神阴冷,我如果真有心将你赶出宣家,那就是连带你那个只会闯祸的母亲一并赶出去,你们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