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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景靖曲着腿坐在会议室沙发上,掐着自己眉心,满脸烦躁:
  “本来只是灰色地带的问题,郑灏躲几天就没事儿了,现在你脏话连篇骂网友,就是实打实的行为不端,道歉稿都写好了,你自己选,是照着念录视频,还是用你的账号发微博。”
  郑灏也凑过来,拿起小洁刚刚打印出来的道歉稿,皱眉说:“有必要这样吗?我们一个朋克乐队,又不是那些大明星。”
  听见郑灏帮腔,万景靖的火气又上来几分:“现在说自己不是明星了?你想红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们一乐队,红不红靠的是作品,也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是我惹出来的吗?你约炮的时候怎么没想好好做作品?”
  “万哥,你这就是抬杠了。”宋义有点听不下去,出言打断。
  但那两人根本没听他的。
  “说工作呢,你能不能别带着情绪?”郑灏疾言厉色。
  “我什么情绪?”
  “我知道你对我约炮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但咱们别掺杂私事行吗?”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每次被拍到被爆料我都怎么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我求着你的吗?我求着你给我当经纪人吗?你第一天知道我这些事儿吗?”
  宋义:“你俩是不是有点跑题?”
  万景靖听完最后一句,一言不发起身。
  宋义絮絮叨叨劝架。他没搭理,直直冲向墙角的拖把。
  其他人缓过神来,还以为他要拿拖把动手,赶紧过去制止:“别别别万哥,有话好好说。”
  但他只是一脑袋扎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呕……”
  郑灏这才冷静下来点,看了两眼,小声念叨:“哎呀我就说你会晕车”。
  “咳咳……”万景靖站不太稳,索性蹲了下去,也不嫌脏的扶着垃圾桶边缘,像是把在车里就堆积的闷气,从腹腔都吐了出来。
  几个人一团乱地拿纸巾拿水,都没个有眼力见的过去扶他。
  碍着面子不想管他,但看人蹲都蹲不住了,郑灏还是走过去跪在一旁,一边在后背给人顺气,一边捏住那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手,手心冰凉凉的,冷汗把手机都浸湿了。
  万景靖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撑不住半蹲的姿态,嗓子被胃酸冲的有些沙哑:“这件事处理完了,我辞职”
  郑灏拍着后背的手停了一下:“别说气话”。
  扭头又骂起来宋义:“快点拿个水,你看看把你万哥气成什么样了!”
  宋义:?我气的??
  但也不敢反驳,乖乖递过来一瓶水:“万哥对不起。”
  喝口水终于缓过来一点,万景靖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哑着嗓子说:
  “刚刚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好几个合作方联系我,
  下个月的音乐节演出,活动方收回邀约;
  运动饮料的那只宣传片拍摄,品牌方说要延期;
  还有电影主题曲,你们录好了交了母带的那只,按照合同我们必须处理好舆情,否则不仅音乐白做,我们还要赔偿……”
  “我靠,这么严重?”宋义一惊一乍。“那我还是录个道歉视频吧。”
  郑灏刚想骂宋义狗腿,又想到刚刚万景靖的气话,还是忍住了。
  “你赶紧的吧,早听你万哥的话不就什么事儿没有了。”
  宋义再次:???
  当天晚上,一份道歉稿被俩人修修改改挑挑拣拣,终于通过乐队官方微博发了出来。
  宋义站在镜头前,挠着头有点尴尬:
  “我喝了点酒,下午情绪比较激动,大家见谅,向被我骂的那几位兄弟姐妹道歉,如果还有下次,我争取文明回应,不说脏字。”
  后面那两句是郑灏加的,他说即便是道歉,作为一支朋克乐队,也不能太装孙子了。
  并且还用自己的微博大号转发——@夏日冰粉(简称)battery: 【兄弟替我出头的心意领了,下次注意分寸,再有这种情况叫上我一起,今天咱俩先抄完心经再说吧。】
  万景靖对此不置可否就是默认,其实对于日常行为,不是特别出格的他并不干预。如果一个乐队没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那也确实没有了魅力。
  很多网友也确实被这俩人一前一后的回应逗乐了,加上他们安排的媒体和水军,舆论导向终于扳回来一些,变成「夏日冰粉乐队耿直」「电池哥和宋义难兄难弟」「真朋克的道歉方式」……
  当然仍然有很多批判的声音,滚圈也有黑粉。
  早就有人看郑灏和他们乐队不顺眼,借此把他以往演出的夸张行为——从第一次拿电池砸人,到这次用话筒砸粉丝的事迹,加上这几年真真假假的桃色新闻,一一整理成文,好几天都把“电池哥”这个名字挂在各个社交平台热点上。
  万景靖带着公司的人熬了好几天,硬生生靠着这么三五个人的团队,扛下来红了之后的危机公关。
  郑灏对此倒是喜闻乐见,用他自己的话说还是“我从小挨骂到大,不挨骂都不习惯”。
  还靠着一副皮囊,意外收割一批圈外少女粉丝。
  唯一的苦恼是粉丝关注点都在他的长相和性格,没几个人听他的歌。
  为此郑灏消停了好几天,闭关创作新专辑,兑现自己跟万景靖说的“靠作品红”的豪言壮语。
  却在看似尘埃落定之后,收到两个消息:
  一个是宋义,提出想要退团;
  另一个,是万景靖的辞职意向。
  第4章 难道你看不出来,是他喜欢我?
  “为什么啊?你他妈到底怎么想的?你是被骂得脆弱了还是打算回家继承家产了?”
  郑灏家里的沙发上,三个大老爷们并排坐,面前是坐在小板凳上的宋义——正低着头听队长,也就是郑灏的质问。
  郑灏左手边,是乐队鼓手李明辉,和他们两个是从小就玩在一起的哥们儿,一般宋义被郑灏骂的时候,都是他出来当老好人:
  “灏子你先别生气,先听义说,他也不是小孩儿,退团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这一说,宋义都快哭了,今天这局是他自己组的,只叫了乐队的四个人,就是想说说心里话:
  “哥,我就是,觉得不痛快,通过这次的事儿,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出名,我这么冲动,肯定总是给你们拖后腿。”
  “这倒还好吧,郑灏也很冲动,我们也习惯了……坚持抄心经会好的。”
  说话的是陈西岳,乐队贝斯手,此时坐在郑灏另一侧,刚刚下了班赶过来参会,还是一副国企技术人员的人模狗样。
  郑灏忍着抬杠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和蔼可亲:
  “对啊,我都在控制自己了,你他妈不能控制一下吗?”
  “我控制不了,哎说白了,我就是真的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关注。”
  宋义委屈道:“我本来只是想和你们一起玩音乐,随便在哪个酒馆演出,但是现在越来越像个明星,平时要注意言行举止,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我连在舞台上都开始紧张了。”
  郑灏也没话可说了,这是他们本质的不同,做个传奇的乐队是他自己的理想,但不能强加给兄弟。
  陈西岳不愧是知识分子,推推眼镜理性分析说:
  “做什么事,都有两面性,我也不想被人关注,但是也知道只有红了,才能让更多人听到我们的歌,才有金钱和能力做更好的,这都是等价交换。就算你不做乐队,以后做其他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话他来说极有说服力,陈西岳是根红苗正的高干子弟加在职博士,业余做乐队占用时间精力不说,也容易招惹是非,他比另外三个在这方面的压力都大。
  宋义叹口气,别扭了两下:
  “其实还有个原因,我不想承认,但是……”
  “你家也破产了?”郑灏问。
  “不是。这事儿吧,最开始是有次万哥问我,说觉得我的吉他一直没有长进,问我是不是没好好练。
  然后我就想,我其实挺刻苦的,除了咱们平时练团,我每天都弹两个小时起。
  但是还是跟不上。
  我不得不承认,弹吉他这事儿,我是真的天赋不够,我的手指头都告诉我,我停在这儿了。
  新专辑就快开始做了,我不能再拖后你们。”
  几个人没说话,宋义吉他的问题算得上是心照不宣。
  甚至作编曲的时候,也或多或少要考虑吉他的配合度,郑灏作为主唱,有时候也要担任主音吉他来弥补。
  但是他们平时会督促他、抱怨他、有时开玩笑也骂他,从来没有人认真想过踢掉他的念头。
  气氛有点沉重,李明辉劝道:“老万他也不是很懂,可能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郑灏抬头看了李明辉一眼,没说什么。
  “万哥是不专业,所以他都能听出来了,那问题肯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