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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因为我好看 > 第38章
  周行得知的时候却大惊小怪,追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究坐在旁边,李一恺没避讳,说是因为和苑之明聊了聊。
  “什么?”周行左右看看,“因为苑之明,你就决定推掉 ds 的大几百万年薪?”
  “不是为了他”,李一恺纠正,“我只是在他聊完之后,想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ds条件很好,但是对我来说,有点像是另一个樊笼。”
  他碰了碰周行的酒杯:“放心,我不是要在加缪一直耗下去,只是觉得慢慢来,不想慌不择路。”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周行嘀咕两句,又摆手指着李一恺和祁究:“算了,就你们这些精英,轮得到我不放心吗?”
  一直没说话的祁究推推眼镜,笑了笑:“但听起来,这位苑之明可比我们都清醒。”
  “嗯”,李一恺低头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有时候很清醒,有时候又特别傻。”
  那一天是跨年夜,他们在祁究的新家里温居。
  零点钟声敲起时候,三个人里面两个人都拿着手机,周行不知道发了什么,忽然骂了一声,说前女友把他拉黑了。
  李一恺给苑之明发了两条消息:「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落地窗对着江景,跨年烟花秀在对面燃起,客厅里也染上五彩的颜色。
  轰隆隆低沉的烟花声中,祁究看着李一恺,声音被掩映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他问:“有些话如果我当年说了,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李一恺抬起头,平静而坦荡:“都过去了,别想了。”
  祁究眼神挪开,望着窗外,淡淡道:“我没有后悔,因为即便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但是我错在,理所当然地觉得你应该理解。”
  “我理解,我也觉得你应该选择出国,去最好的学校和公司,作为朋友我一直都是祝福你的”,李一恺一字一句说,每个字都像是从胸口卸下一克重量,在回忆里清理残存的遗憾。
  “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看着祁究,“就像是我放弃 ds,也许在你看来是错的,但是我只是不想去。”
  祁究看着他笑了:“我以为是你变了,原来是我根本不了解你。”
  手机亮了,李一恺看了看说:“可能我也是遇到了一些人,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
  “新年快乐,往前看吧”,他告诉祁究。
  医院的单人间里,电视上播放着跨年晚会热闹的视频,苑之明窝在陪护床上,在手机屏前戳戳点点,完全没有抬头看电视的意思。
  苑松青咳了一声,眼睛快要飞到儿子的手机里,等苑之明发现时又佯装收回。
  “你演的太假了爸”,苑之明太清楚这个把戏,其实苑松青根本没看,只是等着他主动坦白。
  “你说你从读大学,到出国,再到回来,就没有谈个恋爱吗?”苑松青声音虚浮,但情绪不错,“我连个偷看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苑之明说。
  “不对,如果没有,你会直接把手机递过来打我脸”,苑松青看着他笑:“你看你,心虚了。”
  苑之明啪嗒关了电视,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打算拒不沟通。
  苑松青笑了笑,睁着眼仰躺着念叨:“我就是觉得想不明白呀,你从幼儿园就被小女孩送花,初中高中天天收情书,青春期你都没瞒着过我,现在怎么什么情况都不和我说了?”
  他以前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但不知道是不是病一场,受了什么刺激,忽然问:“小明,我瞎猜,猜错了你不要生气啊。”
  苑之明习惯了他瞎猜,闷着“唔”了一声。
  苑松青道:“你是不是喜欢男孩,不敢告诉我啊?”
  苑松青从小就这样逗苑之明,有时候他是正经的,有时候纯属瞎编。
  按照正常反应,苑之明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起身,朝着苑松青生气抓狂,然后这件事就会成为一个小小玩笑。
  但他没有,当下没有,错过了几秒钟,再做什么就更欲盖弥彰。
  过了一阵,他听见身后苑松青如释重负的语气:“我当你有什么心理障碍,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苑松青带着笑意说。
  苑之明依旧没有回头,他想,有很多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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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周行知道李一恺送他和祁究一样的礼物,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感动地觉得,李一恺是个一碗水端平的好兄弟!
  第35章 苑之明,我有戏吗?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也是苑之明在怀州的最后一天。
  他帮苑松青办出院手续,在那之前悄悄钻进了卢医生的办公室。
  还没等他开口,卢医生先摇了摇头,告知结果:“配型不合适。”
  苑之明满脸的期待立刻变成了失落。
  卢医生每年接触同样的病例无数,每一次都会告诉病人家属——肾脏移植不能百分百治愈,只能延长病人的寿命而时间不定,并且对捐献者身体影响很大。一定要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
  听到这里,如果是父母给子女捐献,通常会犹豫掂量几天,但大多还是会选择继续移植;而如果是子女或者其他近亲,考虑后仍愿意捐献的却极少,尤其是二十多岁,刚刚开始自己人生的年轻人。
  可苑之明当时的坚定和此刻的失望都不是假的,卢医生心下不忍,又觉得幸好,劝道:“肝脏的问题已经控制住了,肾脏坚持透析还能维持,再等等捐赠中心吧。你还这么年轻,就算真的合适,你父亲也不会接受的。”
  “嗯”,苑之明点头道谢,看着手里复杂的配型报告,又问:“卢医生,是因为我也有患病风险吗?”
  “不是,只是因为配点数没有达标”,卢医生肯定道。
  作为医生,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出于任何目的都不该给病人家属下达承诺,但卢医生想了想,却又安慰他:“小苑,不要想太多,你自己的基因检测也做过了,要相信自己是那百分之八十。”
  多囊肾基因检测准确率百分之八十,苑之明的结果是无遗传风险。
  他大部分时候是个乐观主义者,却也只知道,相信与不相信并不重要。
  命运和疾病对个人而言,从来不是概率题。
  苑松青还不知道上班的事情,只以为苑之明要赶回去准备比赛,几天前就已经催促他赶紧离开。
  “不过也不要只知道画画”,他点苑之明,“抽空拥抱下真实世界。”
  也不是想拥抱就能拥抱的,苑之明想了好几天,问:“爸,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苑松青很瞧不起他:“你从小做的奇怪的事还少吗?”
  但肯这么问,说明确有此人啊,苑松青很高兴,只是见苑之明依然哭丧着脸,他随即想到:“不会那个人觉得奇怪吧?那不太好,不能勉强别人……”
  喜欢我难道是勉强?
  苑之明想的是另一层意思,他作豁然态:“勉强别人就是勉强自己,我才不会。”
  “对,天涯何处无芳草”,苑松青很欣慰。
  没过多久,李一恺又在问他高铁班号,苑之明再次明确说不需要来接。
  李一恺可能闲得发慌:「那我就在高铁站等一天。」
  是你自己非要来的……苑之明很会调整心态,干脆回复了班次时间——就当是省了打车钱。
  是欲擒故纵还是心软?
  李一恺看着手机笑。自己这段时间的循序渐进愈发明显,苑之明对事粗心却对人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到。而他对自己的态度——也都在一件件的小事里做出了回应。
  思来想去,也觉得是时候再进一步了,瞻前顾后的错误他犯过,猜来猜去暧昧不清的遗憾也有过,这些他不可能再次重演。
  而且显然,小苑同学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比谁都看得清。
  “是不是累坏了?”李一恺见苑之明闷闷不乐,只当他还精神疲惫,笑着聊些轻松的话题:“你不在公司这几天,老秦也累得想跳楼,说缺了你怎么画都不对劲。”
  说得好像要辞职的是自己一样,苑之明嘟囔:“我哪有那么重要。”
  “当然有”,李一恺又想起来,“对了,我拒绝掉了新的工作。”
  和我有什么关系……苑之明“嗯”了一声,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从高铁站到家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天气很好,冬阳高照。
  然而一路上苑之明看天看云,看落叶枯草,偏偏不看他。
  李一恺熟练地把车停在楼下,看着苑之明:“回去好好休息。”
  言外之意是我就不上去了,除非你邀请我。
  苑之明也很配合地没有邀请。
  他解开安全带,踢里哐啷地从后备箱拿行李,里面装了很多怀州小吃,但是他没打算提前给李一恺开小灶。
  李一恺帮他合上后备厢,想着是不是聊工作让他有压力,于是又道:“过几天赵凯思从非洲回来。上次你说比赛要画动物,他这次倒是见了很多,周末我们吃饭,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