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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武侠仙侠 > 第一仙君怀崽了[女尊] > 第一仙君怀崽了[女尊] 第40节
  现在别说是阿窈要带他离开,即便是她承诺他日后会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他也必须要去匈奴!
  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家国大义与个人的小情小爱之间,他必须选择大义。
  他得守护大燕,为此,无论亲情还是爱情,必要时都可以割舍,惟愿大燕境内难民遍地的情景往后不再出现!
  剑君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相劝,眸底深处反而闪现几分激赏,道了声“往后珍重”,身形一晃就从窗口离开了。
  她离开得这么干脆,残留的感情还是让周衍下意识地心口一紧,往窗口小小追了几步,追自然是不可能追上的。
  站在空落落的窗口吹了会儿风,他被剑君突然出现而搅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用一生来守护大燕的决心自此也彻底坚定下来。
  这夜他睡得异常安稳。
  ……
  再醒来时,周衍已经重新出现在金陵城的擂台上,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一身红衣、带着白羽面具、手持破云天的剑君。
  雀神小世界走过一遭,他不止明确了自己的道心,确定往后要踏上的大道,还意外地瞧见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剑君无人知晓的真容。
  嗯……美得不似凡俗中人。
  此时距离瑶台会结束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金陵城的秩序已经恢复,前来参加瑶台会的修士也大多已经离开。
  还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为了看一看从雀神小世界出来的剑君和周衍有什么变化,包括顺利进阶金丹,留在此处守候周衍的玄华。
  事实上,外人还真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有剑君和周衍两个人心知肚明,自己究竟获得了什么。
  这其中周衍因为是头一次进雀神小世界,收获的和从前那些被雀神选中的前辈差不多,第二次进雀神小世界的剑君就不同了,她这一次是在冥冥之中充当了周衍的引路者角色,甚至还瞧出了几分这个所谓“雀神”的根脚。
  心底暗骂一声“贼老天”,她一改此前见着周衍就要戏谑几句“小美人儿”的风流做派,淡淡地朝周衍点点头算作告别,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驾驭破云天离开了金陵城。
  看那流光去往的方向,正是魔界的方向。
  剑君一走,留下来等候的修士纷纷围上来问他雀神小世界的体验如何,玄华见状忙帮他将这群修士应付过去,然后拉着他一溜烟儿冲出重围,跑出去“避难”了。
  随后便是与他交代了一下他进雀神小世界以后的一些事情,比如师尊他们都已离开,当日放出谣言使坏的修士也已经被严惩等等。
  玄华终究免不了好奇,最后也问了周衍雀神小世界里究竟有什么奥妙,看他进去了一趟出来感觉没什么变化。
  周衍只道这是一次修心之旅,进了一趟雀神小世界,他明确了自己的道心,找到了未来要踏上的大道。
  玄华似懂非懂地挠头,“道心”这东西很重要吗?非要进雀神小世界里去寻?外头难道寻不到“道心”?
  至于这“道心”重不重要,玄华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周衍自打这次回去以后便经常闭关,修行速度一日千里,没过几年甚至还超过了她。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次人魔大战,就是在这次大战中,剑君以身殉道,以人剑合一之术与本命剑破云天合二为一,永镇人魔边界,也在人界留下了关于这位惊才绝艳的一代剑君的传说。
  道宗明琼宗主也在这次人魔大战当中陨落于时任魔尊之手,后来玄华就接任了道宗宗主之位。
  周衍因为长久地闭关修炼,完美错过了这次人魔大战,也没有见到明琼师尊……和剑君最后一面。
  这成了他往后数百年最大的遗憾,甚至连进阶化神的心魔劫都是以剑君为原型而幻化的。
  不过那时他潜意识里坚信那个风流却又无情的剑君已去,也多亏了雀神小世界里那段经历,让他明确了自己往后要走的守护大道,能够以正常的心态来看待大义与小情小爱之间的抉择,顺利度过心魔劫,成为人界唯一的化神仙君。
  直到收到天道谕示,从破云天封印处抱回了重新凝形为小婴儿的阿窈,将她收为弟子,甚至让她冠以自己的姓。
  从这以后的二十年间,因为有真实的她时时伴在身侧,他的心态逐渐发生变化,以至于在炼心镜中铸成大错,出了炼心镜以后还鬼迷心窍地不知悔改,最后弄到和弟子无媒苟合、大了肚子的地步。
  来到魔界发现九阴炼魂婴煞大阵腐蚀破云天封印的时候,他本该出手阻止的,却因为舍不下腹中骨血而退却了。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身陷魔渊境,怕是再也来不及阻止封印被破、人魔大战爆发了。
  陷入魔渊境这些日子以来,他虽欣喜于和阿窈日渐亲密的关系,心中的忧心与焦灼也着实不少,幸亏魔渊境是绝灵之地,否则他怕是有道心动摇之患。
  那样麻烦就大了!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魔尊也一样身陷魔渊境不得离开,双方都没有化神修士参与,人界与魔界之间不至于相差太过悬殊,还有一战之力。
  第60章 [vip] 第六十章
  60
  随着记忆回溯阵法失效, 阵法运转散发出的绿色光芒逐渐黯淡,直至湮灭于无形。
  阵中两人的思维看似走过了漫漫记忆长河, 实则放到现实的魔渊境当中, 也就是血月刚刚落下、旭日迎来东升的时刻。
  从察觉到自己特意留下的阵法生效开始,司尧就一直站在阵法外头等待,眼下阵法失效,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到周窈和周衍跟前。
  眼前虽是两个人,但他眼里只看得见一个, 另一个每每见到都令他气闷难言, 直接被他选择性无视了。
  “你在阵法里看到了什么, 你都想起来了吗?”司尧眼含期待,紧紧凝视住周窈,眸中几乎要放光。
  可是周窈,她看的却是被自己牢牢护在怀中的男人,对方漫长的记忆已经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面前,如今在这世上,她绝对是最了解他的人。
  此时她看着他,几乎连他一眨眼、一蹙眉时心里在想什么, 都能猜得出来。
  比如此刻周衍一直垂着眸子静静立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周窈也能猜到他有些累, 心里亦是羞得不行, 因为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耳根处泛起了难掩的红。
  这抹红晕让她不由想起记忆中在雀神小世界时,他面对那位剑君偶尔也会露出这种极力掩饰、却依然难以抑制的情绪。
  想到这个周窈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好像被当成了剑君的替身。
  她有点别扭,但没忘记要让身子不便的周衍可以尽快回去休息, 便与堵在跟前的司尧道:“我短短二十年记忆,有什么可想起来的。”
  司尧闻言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面露哀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这不可能,不可能,阵法怎会没用,我分明已经加强了好几遍!”
  周窈挑眉一笑:“阵法自然是有用的,只不过我确实只有二十年的记忆而已,没什么可回溯的。”看着司尧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她抱着一种莫名的作为替身的自觉,忽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二十年前,我确实是师尊从破云天封印之下抱回的。”
  其实看完周衍的记忆,她已经相信自己和曾经那位剑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是因为她无父无母,出生于破云天封印处,二则是因为周衍记忆当中那位剑君的真容,与她生得一模一样。
  司尧闻言目光中猛地绽放出强烈光芒:“所以,你确实就是她!”
  与此同时,被周窈护在怀里、自打从阵法中清醒以后一直低着头的周衍也突然抬起头来,他看着周窈的目光中似有不解,又似不赞同,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将此事说给司尧听。
  周窈紧了紧搂住周衍的手臂,面对司尧只道:“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因为我确实只有这二十年的记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她继续道,“至少这二十年里,我只认自己是道宗弟子周窈。”
  说完就没有再理会司尧,扶着重新低下头去一言不发的周衍往回走。
  留在原地的司尧怔了许久,分明周窈的身份有了进展,更能确定她就是当年的剑君了,他应该高兴的,但是看着前面周窈小心翼翼扶周衍离去的背影,那点子高兴劲儿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记忆回溯阵法所在的地方距离石屋不近,却也不远,不过周衍身子重,昨夜又无意识地站了整整半宿,回到屋里便累得躺到了石床上。
  周窈扶他躺好以后,只静静地低头坐在床沿凝视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什么话。
  沉默了一会儿周衍有些熬不住了,心里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最后问起的却是:“方才为何将你的身世告知魔尊?”
  周窈没有回头,仍凝视住地面,仿佛地面上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十分值得研究一样,不过她的眼神是没有焦距的。
  “为何不能说?师尊不是说过,我便是我,不是旁的什么人,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还是说……”她突然回头,带着强烈探索之意的视线撞进周衍目光中,“师尊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周衍突然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眨了眨眸子,若无其事地撇开眼去,语气中也是似有若无的自嘲与苦涩:“我如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是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周窈故作轻松地站起来,走到窗口,沐浴在阳光之中伸了个懒腰,随后转回身来道,“师尊你也累了,今日便好生休息吧,我去拆解阵法了。”
  周衍看着站在阳光中很是富有朝气的女人,突然有一种很敏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周窈走出石屋的背影,甚至平生一种原本抓在手里的东西,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就像沙粒一样握不住地从指缝中流失的感觉。
  八个月的肚子已经大得离谱,他这么躺在床上,高隆的肚子就像一块巨石严丝合缝地压在他身上一样,沉重地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怔怔地仰面躺了会儿,实在难受得紧,便艰难地侧过身去面朝窗口,透过石制窗棂,远远地还能看见那抹在莽莽黄沙当中忙忙碌碌的红。
  昨夜那些翻涌上来的记忆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时间拥有湮灭一切的能力,过得太久了,曾经那种强烈的悸动,如今看起来更像是年少时期偷偷藏在心头的思慕。
  有句话说得没错,感情是要相处出来的。
  雀神小世界里面那三个月,让他寻到了这一生需要汲汲追寻的道心,却也在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身上留下了一抹思慕。那时听到剑君以身殉道的消息虽也遗憾,却尚未丧失一颗向道之心。
  最近这二十年的相处、炼心镜里那段纠缠,以及眼前的种种,才是他此生最刻骨铭心的爱恋,甚至,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如今如果让他眼睁睁地再看一次阿窈以身殉道,他甚至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或许道心崩溃也就在咫尺之间吧。
  他不是个能把任何事情都宣之于口的人,也不像魔尊那样,能够毫无顾忌地把一腔爱意全部说给她听,相比而言,不管是顾忌身份还是顾忌其他的什么,他更愿意把真实的想法藏在心底,也因此思虑更重。
  或许,他是时候应该改变一下了。
  阿窈方才表现出来的那些异常他不是没有觉察到,性格使然,他没有当面戳穿,在他印象当中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是从今晨才开始的。
  她究竟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他记忆当中的剑君?
  周窈这种状态还真是因为剑君。
  不可否认,当她得知师尊和剑君曾经的种种,以及师尊当年对剑君那种十分明显的情愫,她确实做不到冷眼旁观一点也不往心里去。
  即便她心里知道,自己前世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剑君!
  但是没有曾经的记忆,如今的她看剑君就跟看旁人一样,尤其从师尊记忆当中得知,他收自己为徒,又对自己百般呵护,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剑君,她就更加忽视不了心里的这股郁气了。
  说起来也挺滑稽的,她这样很有可能是自己在吃曾经的自己的醋,别人看起来根本就没必要,但她就是解不开这个心结,越是有爱,便越介意。
  眼下她就是非常介意!
  她其实很想冲动地问问师尊,他心里真正爱着的那个人究竟是曾经的剑君,还是现在的她,他究竟是不是把她当成替身了。
  但是她忍住了,师尊现在身子这样重,怀的又是她的孩子,以前的几个月已经吃了不少苦,这些她都已经一一看在眼里。
  这个时候她再去问这种话,那就太混账了,连她自己也要在心里唾弃自己了。
  万一师尊对于她的怀疑也很介意,再因此动怒动了胎气,那不止伤了感情,对师尊的身体也是个很大的负担。
  还是等师尊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她再找机会了解清楚吧。
  周窈考虑这些的时候,手中还在不断地拆解阵法,突然手里动作一顿,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果然,感情这东西最是磨人!
  这日她一直磨到天色即将暗下来才回石屋。
  此时周衍因为躺了很久,已经起身靠坐在床头,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腹上轻抚,眸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周窈回来,他眸底飞快闪过几分欣喜,扶着腰下了床,慢慢走到她身边,像当初两人还是正常师尊和徒弟那样,伸手为她整整稍显凌乱的衣襟,又轻轻为她掸去身上尘埃:“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周窈半点也没有迟疑地道:“遇见一个比较棘手的阵法,觉得很有趣便多研究了一会儿,费了点时间。”
  “哦?”周衍轻轻笑了下,顺着她的话问,“那阿窈可是破解了那个阵法?”
  周窈得意地一挑眉,瞬间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一双桃花眼眸熠熠生辉:“这是自然,这点程度可难不倒我!”
  周衍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对她这双桃花眼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做了二十年师徒,看得多了,又时时提醒自己阿窈是徒弟,才勉强能用平常心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