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降谷零的角度看到的,是他们想要执行正义,并非一定要在公检法机关1中,以普通人的身份并非不能达成正义的目的。甚至,以近来在警察厅中遭遇的不公待遇,可能在这些机关中难免会因为派系斗争牵扯到奇怪的事中,影响他查案的效率。
“没关系,反正,你知道我的打算的。”降谷零指指自己的胸口,暗示意味十足地说道。
降谷零选择了警察厅的公安部门,但他“目的不纯”,或者说目的过于纯粹。他想要让所有人放弃内部斗争而统一思想对抗犯罪行为,不知该算理想高远还是过于理想主义呢?
两人向着食堂走去,诸伏景光只回答了降谷零一个问题,之后就一直在沉思中,降谷零便也没有吵他,他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们只是这么相伴携手而行,就像过去的十五年时间一样。前世时,波本和苏格兰也是这么携手而行的吗?
降谷零的思考突然被身边人的声音打断,是诸伏景光对他说:“zero,你从未改变。”
“哎?”
诸伏景光似乎在透过此时的降谷零看向另一个时空的他,猫儿般的眼中有着满满的信赖。
他微微阖眼,将这种幻视撇开,只看向现在的降谷零,“以前的你就是这样,如同光一样,现在依然如此。一直在照亮我前进的方向呢。”
“hiro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被你带领着吗?”降谷零掰了掰手指,发现数不过来,作势自暴自弃道:“学习、画画、软件编程、破案、情报收集、格斗……”
算了一会儿,金发的公安预备役几乎要惊叫起来:“我会的都是你教我的!”
诸伏景光掩唇都掩饰不了自己的笑意:“太夸张了吧,明明是zero你自己领悟学习的比较多。”
“hiro你不会是想要计算你教了多少知识给我,好向我邀功吧?”
知道好友只是在揶揄自己,诸伏景光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转身向一直没说话的伊达航控诉:“班长……”
伊达航赶紧举双手投降:“你们俩幼驯染拌嘴,是我这种‘局外人’能插足的吗?”
这下,露出一言难尽表情的变成了两个人。
降谷零将话题转移到了伊达航的身上,“班长不也和来间小姐成为‘幼驯染’了吗?外人插足,嗯?”
什么叫引火烧身,这就是了。
伊达航都已经表示退让了,还是让话题给追上了。
他赶紧自证清白:“我可没有影响娜塔莉的成长。她有正常的交友圈子,对于未来的选择也是综合了自己的梦想和实际情况选择的。”
伊达航倒是无心之语,但降谷零的情况还挺符合他所描述的反义词:几乎没有自己的交友圈,选择的未来是从两人刚认识不久,诸伏景光说他前世是一名公安的时候就定下的。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面面相觑,这下投降的可要成为他们俩了。
只有降谷零自己知道,如今的处境是他一步步选择导致的。虽说难免受到有着前世记忆的诸伏景光的影响,但又没有人逼迫他,也没有恶意诱导,他也是综合了自己的意愿和实际情况选择的未来啊。
之后三人又回到正常的就职前培训中,只是有明确部门的学员可以具体学习部门内部的相关工作流程和具体事宜,而没有确定下部门的人,就只能学习通识课或者广撒网——有可能的部门都了解一些。
这一耽搁,时间就到了毕业典礼当天。几人早早穿上警礼服赶往大礼堂。
这一世,没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也没有鬼冢八藏已殉职的前辈送来爱车一事,因是加开的一届,连校园参观者都没有。
一切从简,上一世走过一遍的剧情重演。
如果要说成绩,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在整体成绩上不相伯仲,只是同样是满分优秀,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强弱之分。伊达航不想掰扯究竟谁才是第一,直接放弃了讲话的机会。而诸伏景光则因为岗位选择尚未确定,同样被淘汰出局。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在台下看着降谷零作为警校第一上台讲话,唯独可惜,没能再听到松田阵平那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的玩笑话。
礼毕,诸人在堂前合影。合影结束,各自拍照时,镜头里就只剩下伊达航和降谷零二人,诸伏景光又被人喊去谈话了。
这一次,只剩下警察厅的领导和主要负责的教官鬼冢八藏在场。而警察厅居中之人的徽章,如果诸伏景光没有辨认错的话,应该是警察厅长官无疑。
作为整个日本警察之首,居然跑来与他一个警校毕业生谈话,诸伏景光多少有些惊讶。
“你就是诸伏景光?如此年轻就才华横溢,是我日本警察的未来。”此人只看长相很正气,但说话圆滑,打官腔打得一套一套的。
可见,想要在这个岗位上站稳,仅凭一腔热血是不够的,还得会做人。
诸伏景光表现得足够谦逊,垂首恭敬地站着,等待对方的表态。他在警察岗位上只是一个小卡拉米,即便再怎么有技术有情报,又哪里需要劳驾这尊大神来拉拢。
但他有跳出这个困局的勇气,如果真的无法在警察的位置上走下去,他依然能用自己的方法坚守正义。
只是,或许有些许遗憾吧。
“你的事情我听很多人说过,你在公安的遭遇也有所耳闻。像你这样的人才,失去你是我警察厅的遗憾。”长官说话慢条斯理,仿佛又回到了在演讲台上说话的时候,下方满是长枪短炮各色采访设备也不为过。
“不如你看看我的意见。”
说完,他示意身后的助手给诸伏景光递上一份合同。
合同格式与当年正式成为公安成员所签署的那份并无二致,大致意思是诸伏景光加入警察厅,表面职位是情报通信局所属科研所,隐藏身份是警察厅公安零组第二小组组长,额外还保留了他在公安中原本的小组队伍——这些人并不一定属于零组。
而后对方又打着官腔、绕着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诸伏景光脑中自动翻译加总结,意思是:本来你直接加入公安,那么说不定你就是零组组长了,没想到你居然有所顾忌,因而没能升级,只是平调。
说白了,还是在给公安部门找补呢。
让一个刚入职的警察做零组组长,这是当诸伏景光是不懂职场的新人呢。也就是他在隐藏身份期间手底下就已经有一个小组,不然不可能让一个新人一进入公安就成为组长。
再优秀都不可能。
乍一看,同时符合诸伏景光和警察厅的需求,既能进入与电子信息技术有关的部门,又能让公安抹得开面子。
诸伏景光合上合同,心中竟有那么一丝赞同前世的松田阵平,想要揍一顿警视总监的想法。只是他比较想揍的是更高一层的警察厅长官。
他抬头,第一次直视对方的双眼,问道:“那么,成为零组第二组组长,我和我的组员,也包括非零组的那些成员,就能免受……”
他顿了一顿,意有所指地示意了一番警察厅公安的几位领导,继续说道:“职场霸凌吗?”
公安几人一噎,在警察厅长官的视线下头都不敢抬,噤若寒蝉。
“我可以为他们做背书。”
能够为了警察厅招揽新人而折节下交,也能够信任自己的下属——不能排除这可能对自己的管理能力拥有极强的自信,但这样的警察厅长官或许有跟随的意义。
他当场在合同上签上了姓名,终结了整场闹剧。
说实话,这份合同再晚一点儿,诸伏景光就要自己去抓乌丸莲耶了,那才是真正的闹剧呢。
签了这么一份合同,反倒拖慢了他的脚步。
因为他多了一步工作,必须给上方打报告,说明贝尔摩德与他们的“合作”关系。
而在那之前,公安分了一人出来给诸伏景光快速讲解整个零组的行动纲领、运作方式以及他的责任和义务。
同属公安,零组与公安其他组别还有所不同,他们的工作范围更广,但行动却必须更为隐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展露参与了什么行动。就如零组的“zero”所代表的“无”那样,他们无处不在,但又未曾存在。
三天后,莎朗·温亚德在美国的拍摄工作告一段落,来到日本“旅游”。实则,是她申请与boss见面的请求得到了批准。
同时间,一直只处理事务、不露面的组织二把手朗姆突然给boss发了请求见面的邮件。
失去了所有基地,只剩少数据点还在运作的组织在这段时间里倚靠着“朗姆”的指挥,勉强维持着曾经的黑暗霸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