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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傩将爱人放置在柔软的床上,上面还有他们残留的体温。他回头最后看一眼她静美的睡颜,嘴唇张开又合上:就快结束了。
  无声的承诺过后,宿傩回过头,关上门,占据了他此前都不染指的躯体。
  里梅也盼着这天很久了,他自12月初以来,每天都在距离今日的时间里划掉一天。
  对于五条悟,里梅仍然感到愤怒,但宿傩大人决定的事情则无转圜,他已决意献上忠诚之心,就不该再置喙。
  对于浮舟,里梅则兼有爱屋及乌的基础敬意,以及对她若有若无的敌意,前者和后者都因为宿傩。
  她占据身体的时间也太长了,她对待大人的态度也过于怠慢,她体态安稳秀美,确实也不邋遢,还算优雅,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锐利的气势,站在那里毫无存在感,谈不上叫人敬重,这在里梅眼里都是十分没用的表现。
  不过今晨,仅从那种凌厉的眼神,犹如鹰隼捕猎般的气势里,里梅就辨认出了掌控身体的是宿傩。
  “大人!”里梅激动地单膝跪地,然后抬头。他看得清楚,浮舟将位置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宿傩,这才像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
  里梅立刻端上准备好的衣袍。
  “你不必如此。”宿傩这样说着,但他看了看身上的裙装,最后还是拿上了和服,“算了,晚些时候变回本相也更方便。”
  “您要那样做?”里梅惊愕地问,他以为今天不会有实际的战斗。
  “嗯,”宿傩关了门,声音从另一侧悠悠传出:“到时候不是会有直播么,留下视频也是无可奈何,但里头如果出现了浮舟的脸,她以后估计又要叹气。”
  宿傩大人的声音即便在闲谈时刻也如此威严,但门外的里梅听着话里的内容又一阵牙酸。
  浮舟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被这样细心的对待?
  说真的,露个脸都觉得烦恼,那她也太……算了,浮舟是宿傩大人决定要保护的对象,大人的决定也轮不到自己来置喙。
  等宿傩更衣完毕出来后,里梅的面上只有恭敬。
  宿傩顺势吩咐:“不用送我,你在此等待即可。最迟三天我就会联系你。”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指尖一闪,里梅就发现自己手上多了张轻薄的卡片:“密码xxxxxx,需要什么自己买。”
  里梅迟疑道:“这是……”
  “哦,浮舟的银行卡。她说节庆期间酒店和物价波动大,叮嘱我别忘了你。”
  “……”
  “用吧,里梅。”
  白发的少年再抬头时,宽阔明亮的客厅里已没有宿傩的痕迹,油亮的木门打开着,等待他关闭。
  *
  这场事关区域乃至世界的约战显然会被数以亿计的人关注,因此距离直播开始一小时前,准备好的网路就已崩溃了几次。
  不过未曾感受到其中危险的众多普通人依旧有着高涨的热情。
  比如宿傩所搭乘的山手线开放的最后一站,池袋,就聚集了众多的行人。
  想挑个人少的警戒线越过去都几乎不可能,即便此处被楼宇遮挡,依旧难掩不知情者想要一探究竟的热情。
  “像蛆虫一样,唉。”宿傩实在是瞧不起这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家伙。
  他无奈
  转去供地铁通行的隧道,要是浮舟在,不知道该如何笑话。
  羂索早已去猎杀剩余的泳者,他盘算着咒术师在今天都被宿傩强制,而他得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宿傩也并不在乎其余泳者的性命,反正运气好的活过今天也就没事了。
  数公里的行动对于咒术师而言轻而易举,宿傩不费什么时间就抵达了新宿。
  从阴暗的隧道里跳至站台,又从空无一人的地铁口回到天光下,周围依旧寂静无声。提前两周,这里的一切活动都被清空,店铺也都关张。
  宿傩又想起浮舟,如果浮舟看见这幅萧条的景象,说不定她也要念叨造成多少多少的经济损失,毕竟这可不在租赁合同还有市政补偿的范围之内。
  可惜她不在,宿傩唯有想起她时才会对人间鲜明镜像产生反应。
  现在,他竟然也觉得有些孤独了。
  最后,宿傩变回本相,多余的双臂从和服宽大的袖口里伸出,那些有关浮舟的遐想堪堪消散。
  她想,真是的,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啊。
  宿傩在新宿游荡了些许时间,五条悟出现。
  这个不逊的年轻咒术师的打招呼方式是一发术式反转与顺转结合的【茈】。
  威力有余,精准不足,毁伤了一片楼宇,在宿傩的身上落了灰。五条悟为人还算厚道。
  西边的一栋楼轰然倒塌,宿傩站在废墟上,以数道同样敷衍的【解】欢迎另一位客人。
  五条悟表现得夸张:“哇,你好粗暴,他们回来发现工作地点没了。”
  “彼此彼此。”宿傩脚底踩了踩钢筋,让它更弯。
  这样就算寒暄。
  两人说完便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发起进攻,咒力的波动比夏季雷雨还密集,落在枪林弹雨中的两人身上似乎都毫无反应,然而,周围纷飞的嶙峋碎石,还有狼狈得不像城中的路面,都诉说着不宜靠近。
  宿傩的术式及变体纷纷被五条悟的术式所隔绝,即便结局既定,而五条悟的攻击也不过是轻易能被看破的把戏。
  他开始逐渐提升施放斩击的频率,五条悟注意到了这点,挑衅一样地眯起眼睛:“你做得到么?”
  宿傩带着讥讽冷冰冰地说:“无论是术式的发动还是咒力的操纵都不够利落,挖了你的眼睛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不出来你更中意瞎子啊!真残忍,我也没说要你砍了两只胳膊再战斗。”
  这倒是真的,两人都有点超乎常人的额外助力。宿傩不再逞口舌之快,“嘁”一声,随即蹲下手按地面。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下面就是新宿地铁站--
  宿傩发动术式:“蜘蛛之丝。”大地应声而裂,他所站的位置正是蛛网中心。
  坚实的地面化为崩解的土石,从圆心起向下落去。宿傩在坠落的路面上跳跃,五条悟反应稍慢,落后一步,但也不至于狼狈坠下。
  尽管没能把五条悟送到隧道里,他们又踏在降落的碎石上交手了几个来回。
  近距离的行动与纷纷落下的石块建材中,五条悟很小声地偷偷摸摸说:“喂,你能不能别把这里毁了?这对我很重要!”
  宿傩微笑:“不行。”
  他拉远了距离,能让咒术师苦恼,他还挺高兴。
  宿傩借着落石的支点回到地面,而五条悟稍晚一步凭借术式御空回归。
  “破坏公共设施,你也太恶劣了吧!”
  指责无关痛痒,宿傩叫好:有道理,那你怎么定在新宿?”
  “……”五条悟一时语塞。
  宿傩用空余的两只手鼓掌喝彩,给足了面子:“选的不错。”
  “够了啊喂!”五条悟用眼角打量宿傩,“我真该揍你一顿。”
  宿傩眼神渐凌厉,有力地摆好架势:“半瓶水难免沉不住气。”
  五条悟气得发笑:“我真是……”
  他忽然止住,看见宿傩并拢的一双手,其手腕一圈黑色的印记昭示着他即将施展领域。五条悟也凝起神情,嘴角无疑露不出宿傩那般肆意的邪气笑意。
  “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
  这个老头子不会反悔,抑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来阴的?
  正当五条悟疑心渐起地招架领域御厨子的侵袭,确保对方的必中效果不会作用于自己时,宿傩却恪尽职守,脱离了聚焦的镜头后就卸下了杀气。
  新宿现场有个咒术师精通乌鸦操术,可以直播战斗的全局,因此在外面装模做样也要互相过两招,但一旦宿傩与五条悟双双展开领域,密集的咒力便会包裹二人吗,形成封闭的结界。
  届时两股咒力拼杀,但不管谁输谁赢,外面都毫无可能窥探内里。
  宿傩正是打的这个主意,他知道有了全场直播之后就没打算给人认真演戏。
  他踩在神龛檐上,又是叉腰又是抱胸,态度不可一世,看五条悟傻愣愣的表情:“我居然之前还和一个傻瓜谈事情。”
  “死老头别以为这事情完了!”
  “呵。”宿傩不屑地笑,“你就和池袋那群围在警戒线旁边的人一样愚蠢。”
  “什么池……你坐地铁来的?”五条悟睁大了眼。
  宿傩沉默了片刻:“不关你的事。”
  五条悟做出夸张的热泪盈眶的表情:“大名鼎鼎的诅咒之王不会像个上班族一样还买票挤地铁吧?!哇!”
  五条悟放声大笑,笑完以后才问:“对了,浮舟小姐呢?”
  *
  浮舟醒的时候宿傩不在领域内,她感觉今天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事情,脑袋有种睡过头的眩晕。
  然后她一拍枕头,惊叫着坐起来!早些时候宿傩本该去新宿,但是他把她弄晕了,她此后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