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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庶长子[重生] > 第55章
  萧望舒紫袍玉带,立于殿中,准备听封。太子谢玄晖站在御阶之下,看着萧望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灼热的情意,几乎要将人灼伤。
  就在宣旨太监即将开口之时,突然,文官队列中,吏部侍郎萧大人猛地冲出,“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金殿中央,以头抢地,声泪俱下: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恳请陛下治罪!”
  满朝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皇帝眉头紧锁,面露不悦:
  “萧爱卿,今日乃封赏大庆之日,你这是何故?有何罪过,容后再奏!”
  “陛下!老臣之罪,罄竹难书!无颜再立于朝堂!皆因臣那逆子——萧望舒!”
  萧父猛地抬头,手指颤抖地指向殿中的萧望舒,老泪纵横,表情痛心疾首到了极点。
  “此逆子!不知廉耻,枉顾圣恩,更悖人伦!他……他竟以龌龊手段,魅惑储君,攀附东宫!致使太子殿下行为乖张,屡屡失仪,甚至不顾万金之躯,擅离东宫亲涉险地!
  此乃玷污储君清誉,败坏朝纲国体之滔天大罪!臣……臣恨不能亲手掐死这孽子!臣无颜面对陛下,无颜面对同僚,更无颜面对萧家列祖列宗!求陛下严惩此獠,以正视听,以清君侧!”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炸得整个朝堂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难以抑制的议论声!无数道目光惊疑、鄙夷、探究地射向萧望舒和太子。
  站在原地的萧望舒,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面色瞬间苍白如雪,但旋即又恢复成了一种极致的平静。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声嘶力竭指控他的父亲,眼神深得像寒潭,最后一丝关于亲情的微弱星火,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他甚至极轻地、近乎无声地勾了一下唇角,满是嘲讽。
  “胡说八道!”太子谢玄晖瞬间暴怒,眼中血色弥漫,杀气犹如实质,“老匹夫!你竟敢污蔑孤!孤看你是不想活了!”
  至于高位上的皇帝,脸色早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本就厌恶太子,厌恶太子背后的世家,更厌恶这种皇室丑闻!尤其此事还发生在他刚大力褒奖的“功臣”身上,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萧爱卿!指控朝廷重臣,尤其是刚立大功之臣,须知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萧父似乎早有准备,悲声道:
  “陛下!老臣岂敢妄言!臣痛心疾首,陛下若不信,且看那逆子腰间所挂是何物!那正是先皇后生前最为珍爱、后赐予太子殿下的‘双鱼同心玉佩’啊!!!”
  此言一出,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溅入冷水,瞬间炸开!所有朝臣的目光,无论是惊疑、好奇、还是幸灾乐祸,都齐刷刷地聚焦于萧望舒腰间。
  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他腰际的刹那,萧望舒的右手猛地抬起,迅速而慌乱地用手掌遮盖住了那枚莹润碧绿的玉佩!
  这个动作快如闪电,却清晰地落入了殿内每一个紧盯着他的人的眼中!
  在手掌接触到冰冷玉佩的瞬间,萧望舒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猛地放下手,指尖却微微颤抖,努力挺直脊背,想要维持镇定,但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中,终究是不可避免地掠过了一丝慌乱。
  于是众人便见,萧望舒紫色官袍的腰际,的确悬着一枚玉佩,其玉质莹润如水,通透无比,竟似不含一丝杂质。
  整个玉佩不仅玉料是万中无一的极品,雕工更是登峰造极,为“双鱼戏水”的形态,两条鲤鱼首尾相衔,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象征阴阳相合、圆满不息。只需一眼便能知晓这玉绝非凡品。
  更重要的是,在场许多老臣都依稀记得,这枚寓意深远的双鱼玉佩,确实是先皇后钟爱之物,常佩于身,后来太子殿下年幼时,先皇后便将其赐予太子,以期保佑平安,寓意深远。太子多年来一直贴身佩戴,珍视异常,几乎从未离身。
  这样一件承载着先皇后慈爱、象征着太子身份与情感的贵重私物,如今却赫然悬挂在一个外臣、一个庶子的腰间!
  刹那间,殿内吸气之声四起。先前或许还有人怀疑萧父是构陷,此刻见到这枚确凿无疑的玉佩,许多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复杂、惊诧、鄙夷,甚至带上了几分“果然如此”的了然。
  萧望舒下意识的反应,再加上这枚价值连城、意义非凡的玉佩,成了钉死萧望舒“魅惑储君”、“攀附东宫”的最冰冷、也最“有力”的铁证!它无声地诉说着两人之间远超君臣的、不容于世的亲密关系,也将萧望舒彻底推向了深渊。
  “此乃太子殿下贴身之物,意义非凡!竟出现在逆子手中!若非……若非有私,何至于此?!”萧父痛哭流涕。
  朝堂之上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太子赠贴身心爱之物于臣子,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几乎是在萧父话音落下的下秒,谢玄晖便厉声道:
  “是孤赏他的!又如何?孤赏识功臣,赐下随身之物,有何不可?!”
  “殿下!”
  此时,又一名官员出列,朗声道:
  “若只是赏识功臣,自然无不可。但据从河州疫区返回的医官王斌揭发,殿下在河州,与萧侍郎言行举止,早已远超君臣界限!
  王斌曾亲眼目睹殿下深夜滞留萧侍郎房中许久方出,且殿下对萧侍郎关怀备至,甚至亲自为其尝药试温,因医官诊治稍慢便雷霆震怒!此等行径,岂是寻常君臣?
  分明是……分明是已被佞臣蛊惑至深,失了心智啊陛下!”
  这人证物证一环扣一环,将“私情”与“蛊惑”坐得似乎更实了!尤其是太子赠玉佩和河州“亲眼目睹”的证词,极具冲击力。
  太子私自离京乃是重罪!!
  皇帝看着那枚双鱼玉佩,额角青筋暴跳!他原本还有的一丝疑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被挑战权威的滔天怒火!
  “好!好一个国之栋梁!好一个社稷功臣!”
  皇帝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浓浓的讥讽。
  “原来立下的大功,是靠这等魅惑君上的手段换来的吗?!萧望舒!你还有何话可说?!”
  在众人或鄙夷或惊诧的目光中,萧望书与太子遥遥相望,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可下一刻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在太子为他站出来前,缓缓跪下,声音平静,又带着一丝决然。
  “陛下既已深信不疑,臣,百口莫辩。”
  “好一个无话可说!”皇帝怒极反笑,“来人!将罪臣萧望舒,革去所有官职功名,打入天牢,候审!太子谢玄晖,御下不严,行为失检,即日起禁足东宫,无朕手谕,不得踏出宫门半步!退朝!”
  侍卫如狼似虎地上前。太子目眦欲裂,想要反抗,却被皇帝身边的高手隐晦地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望舒被押走,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与杀意。
  即便再不愿意,谢玄晖还是被强行押回东宫,宫门重重落锁。他像一头被困的猛兽,疯狂地打砸殿内一切物品,咆哮声令人胆寒。
  “放开孤!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
  他几次试图强闯出去,都被皇帝派来的精锐侍卫拦回。
  直到力竭,他瘫坐在一片狼藉中,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又回到幼时那种孤立无援的场景之中,眼神却从疯狂的暴怒逐渐转变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和狠戾。
  直至夜深人静,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角落,用一种近乎嘶哑的气音低声道:“暗。”
  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跪伏在他面前,正是他的暗卫首领。
  谢玄晖的眼神冷得吓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立刻动身,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将京中变故告知老将军。告诉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告诉他,父皇无道,听信谗言,欲断我臂膀,绝我生路。若他还认我这个少主,若他还记得母后当年的嘱托……就让他,带兵……‘清君侧’!
  至于世家,等老将军到后,再行通知。”
  “是!”暗卫影没有任何迟疑,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独自坐在黑暗中,谢玄晖手指深深抠入地面,指甲断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他眼中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
  “望舒……等着我……谁敢伤你,我要他九族陪葬!”
  而此刻的天牢深处,萧望舒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小窗外那一方窄小的天空,神情淡漠,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靠着冰冷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绝望的气息。一阵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传来,国师赤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牢门外,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
  “萧大人。”
  赤华的声音依旧飘渺,听不出情绪。
  缓缓抬起头,萧望舒脸上并无太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