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beta又或是omega,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想得到他、都想完全占有他、都想先他人一步将他变成自己的东西,失去了人性的束缚,完全趋于本能的野性。
信息素暴动。
沈穆修长脖颈隐隐可见凸起的青筋,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滚进领口之间,他咬紧牙关扶墙要走,突然肩膀被一股巨力擒住,那人把挡在自己身前的实验员狠狠踹到一边,实验员单薄的身体被猛地砸进墙上,力道足以在墙上砸出一个深坑!
“想跑?!”
这名杀手踩着实验员的身体掐着沈穆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墙上的深坑里,压着他肚子的皮带被他仓促抽出正要捆着沈穆被高高举过头顶的手腕,又是砰的一道枪声,束缚双手的力道再次消失,沈穆看着男人胸口的血洞迅速扶墙大步闯出门外,反手将丧尸般向他扑来的男人们锁在实验室内!
圣洁的白炽灯下是混杂如野兽般失控的信息素,被关在实验室里的alpha和omega无处发泄,只能将目光放在彼此之间,理智与本能的挣扎哭喊响彻在高悬的圆月之下。
“别走——别走!求你!你不要走!求你!救救我妹妹!她会死的!她才十五岁!求你了!”
刚才无情拒绝他的女声此时凄惨绝望,沈穆脚步瞬间停顿,又咬着牙匆匆拉开后门,踉踉跄跄逃了出去。
外面居然空无一人,沈穆扶着肚子快步向外走了几步,又因腹痛不得不弓腰停下。
高烧引发的眩晕感与大量的失血结合,几乎抽干他全身的力气,两个八个多月的孩子还不想这么快出生,不满地对抗着生|殖|腔的收缩,孩子剧烈的胎动将发硬的肚皮上顶出弧度,又不得不被迫向下撑开骨头,沈穆含着泪攥紧衣服,强迫自己抬头,环顾四周。
黑暗中相似的联排房屋宛如鬼打墙般处处透着诡异,沈穆扶着墙环住胸口,一步一步挪动着步子,薛其坤开了信号屏蔽仪,所以他至少要挪到一个远离这里的地方。
才能让端凌曜找到他。
作者有话说:大家猜到穆穆胸口的是什么了吗~
第88章
那是在企业家峰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双胞胎回学校考试,端凌曜有应酬,沈穆下午有点低烧,晚上勉强吃了点东西就洗洗睡了,睡得迷迷糊糊之时,隐约听到有人推开了房门。
沈穆翻了个身,扶着腰打算睁眼看看是谁,但空气里熟悉的alpha信息素让他迅速放松下来,重新倒回床上,抬起手臂挡在眼前:“老公…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
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alpha温热的身体靠进腰侧裸露的皮肤,拉过被褥替他盖住肚子,端凌曜拉开沈穆的手臂俯身在他的眉心上点了一枚吻:“没开灯。”
“唔……”沈穆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端凌曜还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双臂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与他碰了碰鼻尖。
“喝酒啦?”
沈穆刚睡醒,声音听起来有点瓮声瓮气,但端凌曜刚才测过他的体温,不发烧,只是睡着之后体温升高了点,端凌曜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袖口:“喝了一点,酒味很重吗?”
“没有,”沈穆又慢吞吞翻过身,面朝端凌曜的后腰,伸手环住他健壮的腰身,把脸埋进去蹭了蹭,“我喜欢的。”
端凌曜心情很好地捏捏他环在自己腰前的手指,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外套口袋上,口袋里一只方盒子硌着沈穆的指尖,端凌曜说:“小礼物,拿出来吧。”
“又送什么礼物呀…”
沈穆困得不想动弹,但又不忍心泼端凌曜冷水,手指探进他的口袋里,摸出了那只首饰盒,端凌曜顺势坐到床头,按开了夜灯。
小夜灯澄澈的灯光静静照亮卧室一角,澄澈温暖的灯色蜜浆般映在alpha英俊成熟的侧脸上,向来冷漠没什么表情的alpha正用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端凌曜用身体挡住大半灯光,抚摸着沈穆的长发:“打开看看?”
“又是戒指吗?”沈穆放在耳廓旁轻轻晃了晃,听到两道响声,“是耳环?”
端凌曜唇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再猜?”
“这么神秘呢。”沈穆仰着头看他这样也忍不住笑,拿着挪动身体,索性枕在端凌曜的大腿上,借着暖光灯,打开了首饰盒。
两枚镶嵌着红宝石耳钉静静躺在黑色丝绒布里,红宝石饱满的蛋面光滑流畅,在暖光下绽放着七彩的色泽,沈穆捏起一枚举高在端凌曜面前:“我猜的没错呀,是耳钉呢,很好看,谢谢老公。”
说着,他侧过脸,拢起自己的长发露出精巧的耳朵尖,拿着这枚红宝石在白嫩的耳垂上比划,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眼角未散的困意化作潮红,在雪白的皮肤上扩散。
黑发、雪肤和红艳如血的宝石构成一幅别样刺目的画面,端凌曜喝了点酒,体温上升,被这副画面刺激的呼吸微微起伏,他看着沈穆凑近他的大腿,纤长的睫毛上流光闪烁,红唇起伏:“好看吗?”
端凌曜眯了眯眼,很诚实:“好看,但不是这么用的。”
“唔?”
alpha滚烫的手掌伸向他的胸前,沈穆怀孕后基本上都穿着睡裙入睡,但睡着睡着睡裙总是会蹭到肚子上,端凌曜将裙摆索性完全推到锁骨上,黝黑的眼珠里亮起一抹雪白,他咽下喉咙里的干渴,从沈穆手中接来那颗红宝石,摆在他的心口。
“是放在这里的……”
微醺的alpha顿了顿,又道:
“这样这颗心到哪去,我都能找得到,也不用一直问别人了。”
端凌曜那晚的话至今依旧清晰地到映在脑海深处,沈穆捂着胸口,竟然从这里传来的疼痛里感受到一丝丝慰藉。他起初只觉得是夫妻房中的情|趣,却没想到居然在未来某天派上了用场。
盛夏的八月酷热难耐,哪怕是夜晚也不见温度下降,但沈穆却似怕冷一般裹紧自己的风衣,踉跄着朝着远处走去。
薛其坤可能没想过他能在重重包围中逃走,所以只在实验室内布满了看守,沈穆在黑暗中靠着微弱的月光朝着工厂边缘走去,这种大型工厂一般都建在城乡郊区的地方,地处偏远周围空旷,光靠走是不行的,更何况他现在……
“唔呃……”
腹底再次发硬,抵在骨盆的胎儿隔着生|殖|腔摩擦着骨缝,两个小朋友都还懵懵的呢,他们才八个多月,就算胖乎乎但也还不到出生的时候,但保护自己的小房间实在欺负人,晃来晃去不说,还一个劲地挤他们,两个宝宝被欺负得不高兴,攥着小拳头使劲反抗——
沈穆的身体一晃,抱着肚子身体再次弓起,直起的双腿不住打颤,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足够安全隐蔽的地方,然后等端凌曜找到他。
“好孩子…乖乖…乖一点……”沈穆抵着墙,汗珠顺着脖颈线条滑落,光洁的脸颊线条紧紧绷成一条直线,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他摁着僵硬的孕肚,气息凌乱地垂下眸子。
额前的汗珠再次顺着低垂的眼睫滚落,悬在鼻尖,又被粗重的喘息抖落在地,沈穆咬着牙再次迈步向前——
啪的一声!漆黑的视野倏然间被点亮,停在工厂四角的吊车瞬间迸发出刺眼的白光,映亮了大半天际,沈穆猝不及防望向上空,紧接着就听薛其坤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
“穆穆,你在哪?”
男人温和的嗓音在扩音器里被扩大拉长,却依然能听出耐心,但沈穆却不自觉地发起抖,咬住下唇一声不吭地往一间厂房走去。
这工厂四面都是围栏,凭他现在的身体肯定翻不过去,工厂出口也一定被薛其坤的人看住了,他不能再被抓到,沈穆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保持清醒,听着薛其坤的声音再次响起:
“穆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害怕了,别怕,是爸爸不好,没和底下人交代清楚,爸爸知道你很担心自己的孩子,已经训斥过他们了,我让他们和你道歉好不好?”
薛其坤贴心地将扩音器挪到孔丽嘴边,刚才还打扮整洁干净的小姑娘此时脸颊红肿,可见被掌掴的痕迹,底下人抓着她的头发逼迫她对准扩音器,薛其坤说:“孔丽,老师说过的,对待任何生命都要有敬畏之心,你怎么可以不顾即将出生的新生命,贸然用药呢?”
“对不起…”
“太小声了,你这样,穆穆会听不到的,他继续生气的话,就不会回来了,大声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沈先生!是我不好,请您救救我妹妹!只有你的信息素能救她!求求你,把信息素给我——啊!”
又是一道清脆的掌掴声,扩音器另一头孔丽被打倒在地,薛其坤失望地站起来:“让你道歉,说这么多干什么,穆穆是人,不是药,怎么能这么不尊重他呢?你太自私了。”
薛其坤摇摇头,示意底下人拿出枪来,这一次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孔丽的眉心,孔丽瞪大双眼,被按跪在地上的身体因近在咫尺的死亡不断颤抖,她转过视线企图让同伴拯救自己,但却见自己昔日的同门师兄弟姐妹都被按在地上,被枪口对准,摆成献祭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