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过各的,没什么统一标准。毕竟大家原本也是不同地方移民过来的,原本生活习惯就不一样。”容鸢想了想,说,“一般就挂个灯笼贴个春联吧,你昨天开车出去看到的那样。”
“噢对,咱家春联都没贴。”温无缺搂着十四坐了起来,问,“要出去买吗?开你车去。”
“路上积雪呢,不是你车更方便吗?”容鸢想了想,否认了这个提议,说,“也不用出门了,十四刚洗了澡呢,带出去不方便,她一个狗在家我又不放心。”
“那我发消息让金丝雀买?”温无缺又提议,说。
“她们特意拐去华超一趟有点费时间。”容鸢又思索了一下,问她,“你会写毛笔字吗?”
“学过。”温无缺回答得挺谦虚。
“反正就是个意图,会写就行。二楼书房有一点阿爸以前用剩下的墨块和毛笔,你来写吧?”容鸢说。
温无缺听到东西怎么来的,明显有一点嫌弃,但是顾虑到容鸢,没有发作出来。而且这确实是一个务实的方案,于是点头同意了。俩人把十四放回围栏里,去了二楼。
慕容延钊他们不过春节。灯笼不挂,春联不贴,春晚不看,饺子也不吃。
容鸢和年俗有关的记忆都是寒香寻和朱鱼带给她的,今年开始,还会加上温无缺。
这栋房子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主卧以前是李筠和慕容延钊的房间,两间客卧,一间是客房,另一间后来分给了李守节,除此以外还有一间书房。寒江寻现在就住那间客房,做作业的时候会去书房。雀她们把主卧的东西都换了,住二楼主卧。
二楼的书房不如三楼容鸢那间好,设计到装修倒也没有含糊。
书房里有两张不大的书桌,其中一张上面放着落灰的文房四宝,是慕容延钊平时练字的地方。
慕容延钊的毛笔字写得比李筠好很多,不懂书法的人都能看出笔画中蕴含的线条美感,和平衡、舒适的字体结构。说是尽管他父母希望他尽快融入国外,家里为此可以不庆祝传统节日,却一直坚持培养他学习传统文化。
他把这个家族传统也传给了容鸢。两个父亲教容鸢中文的听说读写,带她看一些港台黄金年代的老电影,还给她买中国的四大名著,以及一些古典名著。他们没教繁体字,因为考虑到容鸢本来就几乎是同时在学中英两门母语了,如果多加上繁体字的辨识和书写,孩子可能容易记忆混乱,便没教。
慕容延钊和李筠离婚后,对传统节日的抬头有所松动,他自己是不会一把年纪开始过节的,但帮邻居写写春联,是以三楼还有写春联用的红纸。
容鸢帮着去二楼的卫生间里取了点水来,用墨块磨了墨,温无缺挑了把大小适中的狼毫,润了笔尖,先在宣纸上试了试,才摊开红纸。
“你说写什么内容好?”温无缺茫然地看着容鸢。
“不知道。”容鸢回答。
第122章
这时候,俩人衣兜里的手机同时响了,容鸢本来以为又是周蔷那个群,结果掏出手机一看,是寒江寻发在她们仨的群聊里的————现在有五个了,寒江寻往群里拉了雀和lance的微信号。
“为今晚的大餐留出余额!”寒江寻发完消息,配了一张午饭的照片。
容鸢瞥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想了想高中生这会儿确实该吃午饭了。
照片里寒江寻的午饭很简单,只有一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还有一小盒酸奶,和它旁边紧挨着的三个托盘形成鲜明对比。那三个托盘里的食物不说量有多大,品类倒是丰富,有土豆泥、煎鱼、烤肉沙拉和香蕉。
“是小寻。”容鸢跟温无缺说完,适宜她继续写春联,才低头用手机打字,往群里发消息,问,“你和朋友们吃午饭吗?”
“对啊,她们都好厉害,等等放学还要参加啦啦队训练呢。现在我们都一起吃饭的。她们说我吃太少了,我说晚上家里要吃年夜饭。现在我在和她们解释年夜饭。鸢鸢姐,你用英文帮我打个稿呗。”寒江寻光打字也和说话一样,叽里咕噜地。
“那何不直接邀请她们来参加呢?”容鸢回她消息,说。
“好欸!那我问问噢!”寒江寻马上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容鸢将手机熄屏放回衣兜里,看着还在烦恼的温无缺,说:“我突然就松了口气。”
“嗯?”温无缺不明所以,先搁了毛笔,去掏自己的手机看,看了下群聊天记录,才笑道,“好大侠还挺有本事嘛,这么快都交到啦啦队的朋友了。”
温无缺没有在国外长大,但也知道啦啦队员几乎是这边中学里最受欢迎的学生,不是人缘好或者学习极好,是很难和这些人交上朋友的。容鸢则不止感慨这一点。
“寒姐给小寻找的那个私立,是十二年级制的,和你原来读的国际学校差不多吧,她周围很多同学,都是从小到大都认识的,社交圈子都很固定了。我之前就隐约有些担心,她高中二年级才加入,不好融入这么成熟的社交圈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容鸢说。
“详细的我们这两天再问问丫头吧。”温无缺收了手机,笑道,“你这样说话,真的搞得跟她是我们女儿似的。”
“不是你一直开玩笑说她是十四的姐姐吗?”容鸢挑眉,说。
温无缺最后也没想出来写什么内容,索性打开私人微信的朋友圈,看了一遍朋友或者下属发的春联相关的图片,随便捡了副顺眼的抄。
写好了春联,再晾干墨迹,两个人就去临着马路的正大门贴春联了,贴完才收到寒江寻的回复。
“有两个朋友没空,不过ayn说要来,刚好可以把我们的小组作业做一下。”寒江寻说。
“她有什么忌口吗?”容鸢从小生活在一个,三成人口由各国移民组成的多元社会,对这个名字比较敏感,知道这么起名的一般是中东裔,担心饮食上有什么信仰冲突,但又怕直接打听有刻板印象的嫌疑,便委婉地问。
“她说她都能吃,她们家不忌讳这个。”寒江寻转朋友的话。
容鸢暗暗咋舌,转头把这一情报透露给了掌勺的温无缺。
温无缺听了以后扶着家门,深沉了一会儿,才问:“你说好大侠和这个艾因啥关系?我怎么觉得她俩关系不太一般?”
容鸢无语,抬手轻拍了一下她胳膊,打趣道:“你还说你不是她妈?”
“这听起来很像昵称。”温无缺一本正经地说,“国内喊昵称,那是关系很亲密了啊。比如咱俩。”
“是昵称,我们以前有同学叫这个,全名可能是aynur。”容鸢肯定她的推测。
“嗯?你这么一说,我开始对丫头的新对象好奇了。”温无缺竖起了耳朵。
“小温总,你这样真的很像妈了。”容鸢又强调了一遍。
温无缺“哼”了一声,从家门口到返回客厅里坐下的时间里,暂时没理容鸢。
等容鸢挨着她在长条沙发上坐下,她又很自觉地贴了上来。
她们吃了早午饭,给十四洗了澡,又去写了春联,加上中间顺手收拾的时间,也才将将中午1点钟而已。
两个人没啥事做,但既不想出门,也不想这么早再次开火,最后还是搜刮冰箱里剩的披萨,用烤箱简单复烤一下,加热了吃。
倒时差实在磨人,晚上躺下了,身体错觉天亮了该干活了,肾上腺自动分泌皮质醇,给身体打鸡血,导致俩人明明身心俱疲还是越躺越精神。白天则反之,她们吃过午饭后,身体觉得半夜了,别熬夜了,脑子又开始分泌褪黑素,催她俩睡觉。
为了下午炒菜的时候别犯困,两个人就着沙发,小睡了一会儿午觉,直到放学回家的寒江寻推开车库门,看到她俩挤在一张沙发里,抱着睡觉,忍不住“噫”了一声。
温无缺先被吵醒的,醒了也不起来,恶作剧般当着寒江寻的面,凑在容鸢耳边小声唤道:“孩子她妈,闺女回家了。孩子她妈,听到了吗,咱闺女回来啦。孩子她妈?老婆————”
容鸢猛地坐起,脑袋磕到了温无缺的下巴上。温无缺捂着下巴,“哎哟”一声从她身上退开,一个稳不住重心,一屁股滑到了沙发和茶几间的夹缝里,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去,我的尾巴!”温无缺捂着后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脸色煞白。
寒江寻在衣帽架旁边脱外套,听到温无缺的惨叫,扭脸一看这边的情况,忙过来扶人。
温无缺疼得龇牙咧嘴,被寒江寻扶着坐回沙发上,容鸢顺手拍软一个靠垫,塞到了她腰后。
“盈盈姐,你没有尾巴。”寒江寻非常好心地提醒温无缺。
“噢?是吗?你妈一直喊我禽兽,我都以为我尾巴骨该返祖了。”温无缺翻着白眼,说。
温无缺靠了一会儿脸色稍有缓和,跟容鸢说:“再加一个。”容鸢又拍了个靠垫,塞她背后。温无缺枕了两个垫子,无力地靠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