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的反应怎么样,符合你的预期吗?”格蕾塔笑着靠了过来,低声问道。
“当然,我想我对影片的票房预估更有信心了。”苏灵溪莞尔一笑,“来自观众的肯定总是能让人信心大增,不是吗?”
格蕾塔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我早说过,这会是一部很精彩的影片——也许剧本本身并不那么完美,但你的表演足以弥补一切缺陷。”
“别这么说,你写了100多页的剧本可不是白写的——我确信,没有哪个结局能比现在这个版本更棒了。”
苏灵溪话音刚落,场内随着影片结束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台下掌声雷动,回音久久不息。
“你认为我们拿到金棕榈的几率有多大?”首映式结束后,格蕾塔和苏灵溪继续同坐一辆车回酒店,两人在车上又关于戛纳金棕榈奖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索菲亚给过我暗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拿奖的可能性很大。”
她口中提到的索菲亚,指的是同为美国导演的索菲亚.科波拉,来自好莱坞大名鼎鼎的电影世家科波拉家族,不仅父母都是业内知名导演,就连叔叔也是导演。
可以说,索菲亚.科波拉从小就是在片场长大的。
这也在冥冥之中奠定了她之后的导演路。
不同于父亲弗朗西斯.科波拉,索菲亚从不以史诗般磅礴的叙事取胜,而是更善于拍摄女性视角的电影,故事情节往往有着契诃夫式的伤感,能够将细腻的情绪表达以及女性欲望刻画得十分到位。
苏灵溪了解过她的作品,但非常神奇的是,尽管拥有格蕾塔.米伦和梅丽尔.诺顿这两位共同好友,她和这位导演的私人关系还是仅仅停留在彼此认识的程度。
“我觉得目前情况还很难说,但组委会今天的安排想必另有用意。”苏灵溪谨慎地说。
总的来说,在18部入围金棕榈的主竞赛影片中,《面纱》作为好莱坞影片,明显有着自己的优势,但问题是,它对标的对手是同样占有优势的《冬日》。
抛开这位欧洲导演本身的国籍优势不谈,这部描述一个退休演员在寒冬时节的安纳托利亚经营旅馆,并与他的家人、客人以及当地居民之间发生矛盾的文艺片本身就是一部佳作,影片中大段大段有关哲学、社会、宗教的对白,深刻探讨了人性与世界的关联,细碎和生活化的同时,也利用拍摄地奇骏的自然风光给观众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享受。
更不用说《冬日》的导演克劳德.皮寇利本人还是在法国电影界颇有名气的电影导演,欧洲的影评人对他会有天然的亲近感。
这就跟索菲亚.科波拉作为评委却愿意私底下跟她们传消息是一个道理——同国籍的人们在国际电影节上总是会自发地站到一起。
“我承认,克劳德.皮寇利的优势的确不小,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格蕾塔挑了挑眉,深邃的眉眼散发出凌冽的美感,“今年的评审团成员和往年可不太一样。”
在大多数情况下,戛纳电影节的评审团人数会维持在7-9人左右,但今年的评审团尽管有9人之多,却一共只有2位欧洲评委,甚至其中连一个法国人都没有。
欧洲评委人数锐减,来自美国的评委人数却增加到了3人——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实则也意味着某种讯号。
“看样子,今年的奖项竞争也许会非常激烈。”显而易见的是,特蕾西也捕捉到了这种讯号。
“没办法,金棕榈毕竟是全场最大的奖项,哪一年的竞争不激烈?”苏灵溪摊了摊手。
事实上,在飞来戛纳参加开幕式之前,苏灵溪有考虑过要不要想办法公关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她提前看过《面纱》的成片,以她在影片中的表演水平,想要竞争这个奖项不是很困难,困难的是以过分年轻的年纪和资历二封戛纳影后。
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只不过苏灵溪并不想把自己的片酬和珍贵的人脉花在一座戛纳奖杯上——说到底,戛纳影后在全球的含金量是不如奥斯卡的,她既然已经拿到了代表最顶级表演奖项的小金人,就没必要再为了一个电影节奖项大费周章。
这种做法并不值得。
至于公关金棕榈,其实是格蕾塔的决定。
金棕榈毕竟是戛纳电影节最重要的奖项,如果《面纱》真的能够拿到金棕榈奖,那么明年就有很大可能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去年的《海伦娜夫人》勉强止步于提名,这一点始终让格蕾塔耿耿于怀。
第483章 闭幕式
“你说的没错。”苏灵溪沉吟着说,“现在距离闭幕式还有十天时间,我会想办法跟凯勒布.特托罗取得联络。”
凯勒布.特托罗就是那三位美国评委中的一员。
虽然同为好莱坞演员,但凯勒布并不常住洛杉矶,苏灵溪和他没什么交情,反而跟他的妹妹丽芙.特托罗关系颇好——毕竟后者不仅是她的忠实影迷,而且还是“grrrls”健身俱乐部的超级会员客户,基本上每周都能在俱乐部看见她的身影。
偶遇的次数多了,两人自然也就熟悉起来了。
只能说演艺圈真的是个圈,即便是好莱坞内部那些看似盘根错节的关系,深挖下去也能发现很多人之间意想不到的交集。
“凯勒布.特托罗?”格蕾塔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啊,那个常常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也是特托罗家的女孩吧?”
“是的,我想这是个美妙的巧合。”
“的确如此。”格蕾塔笑了笑,感叹道:“我必须承认,你的健身俱乐部比我想象中更有用处——有了凯勒布,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就能拥有足够多的主动权,这多亏了你。”
“别急着庆祝,他的态度可未必像他的小妹妹一样明朗。”苏灵溪提醒了一句。
“ok。”格蕾塔比了个手势,继续说:“《银幕》杂志的场刊评分也许得等到明天才会公布,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考虑先联系几位法国影评人……”
*
5月25日晚7点,戛纳国际电影节颁奖典礼在卢米埃尔电影宫隆重举行。
距离第一次出席这类国际电影节活动,已经有七年之久,苏灵溪也从当初只是在外国记者面前走红毯都会紧张的青涩新人,蜕变成了现在无论何时都能宠辱不惊的大前辈。
对着闪瞎人眼的镁光灯拗住姿势,面对主持人倾向性极强的采访问题也始终面带微笑——这是电影艺术者汇聚一堂的戛纳,政治意味浓厚的问题根本无需她开口回答,只需要对着那些安全区内的问题背诵出凯莉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当然,礼服永远是每个女演员逃不开的话题,苏灵溪也不例外:比起去年的奥斯卡战袍,她今天的造型要柔和一些,白衬衣搭配黑色紧身裙,简约而优雅,是绝不会出错的dior经典款——毕竟她今晚二封影后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造型如果太过花哨,反而会被人笑话。
特蕾西和她都对她们今晚的定位非常清楚:就只是《面纱》剧组的主创成员之一而已。
“嗨,妮可,我们又见面了。”结束采访后,另一个奥利维亚——奥利维亚.贝尔,戛纳的颁奖嘉宾之一和她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你知道吗?哥伦比亚影业前段时间派人和我的经纪人沟通过《天使狂花》第二季的安排,我不确定你是否清楚这个消息……”
“妮可,好久不见。”和新男友乔尔.道格拉斯相携而来的娜丁.阿德诺笑着上前拥抱她,“你最近还好吗?”——说来好笑,她和娜丁之所以能够进一步拉近关系还是因为狗仔爆出的那则“乌龙绯闻”。
“妮可!”一样是来做颁奖嘉宾的米娅.塞琳娜直接用法语跟她打起了招呼,“怎么回事?你居然没选那条人鱼姬色的裙子,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和场内大部分老熟人打过一圈招呼后,苏灵溪才在工作人员的指领下来到座位上。
入圈近十年,她的人脉也早已今非昔比,曾经只能跟在导演身后小心翼翼的人,现在只需要坐在这,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会有无数自称认识她的人汇聚到她面前来跟她打招呼。
当然,人红是非多,朋友多了,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就更多了。
“瞧瞧,咱们那位麦克尼尔先生看向你的目光可不怎么友好。”以制片人身份坐在她旁边的卡莉.斯科特轻笑了一声,低声道:“也许他还在记恨你和杰奎琳对他的‘拒绝’。”
好莱坞从来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秘密。
早在《天使狂花》上映的时候,三个人曾经在片场大吵一架的消息就瞬间不胫而走,迅速在各个社交平台上传播开来:有人说是杰奎琳拒绝了约瑟夫.麦克尼尔的潜规则,于是后者当场恼羞成怒;有人说是因为动作戏拍摄太辛苦,两个女演员承受不住才选择向导演发脾气;甚至还有人认为是杰奎琳和妮可在片场公费谈恋爱所以才惹怒了导演……
当然,这些不实传闻早就随着哥伦比亚用来洗白的大通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