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到这里就截止了,但止不住它在网络上的疯传。
这位颜值与才华集一身的滑雪天才愈发吸引了来自全世界人民的目光,他正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成长着,了解过华国滑雪史的人或许都能在少年身上看到单弈雪的影子,能预感到他会是下一个自由式滑雪大满贯得主。
凭借这个视频,江云的个人官方号粉丝数量成倍增长,人气跟娱乐圈顶流相比也不逞多让。
除了对江云滑雪亮眼成绩的崇拜欣赏,更多人的目光还是落在江云每次比赛时都会出现在赛场旁的那道身影上,对江云与杜梦溪的关系愈发好奇了起来。他们越是深入了解,越被男人神秘的背景所吸引,于是对他们这段关系真伪的猜测更加上头。
经过两三个月的发酵,这些话题的热度本该渐渐淡下来的,又因为今年十二月份冬奥会的来临而居高不下,反而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这一对颜值非常出众的舅甥以及那不同寻常的隐秘关系,即便事后杜梦溪及时撤掉了网络上有关于他与江云的消息,仍有人络绎不绝地加入讨论。
然而这些对江云的影响忽略不计,反而是今年的冬奥会,让他不得不急着抓住上半年最后一段冬季气候在雪场训练。
国外某雪场。
晨雾还未散尽,江云已经完成了第五组跳台训练。
大跳台比赛后,他的训练强度加大了,今年遇上四年一届的冬奥会,难得又来得恰到好处的机会正好撞上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单弈雪完全化身冷酷严师,在江云的训练上丝毫不放水,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极致,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打磨,常常令江云叫苦不迭。
此时零下十几度,江云却已经闷出一身汗,潮湿的额发黏在额头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从雪道上滑下来,拉上护目镜,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白色的雾气,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
“起跳太着急了,落地时重心有些偏差,不要着急。”单弈雪浑厚的声音在雪场回荡,他拍了拍手,“再来一次!”
他们正在练习偏轴转体1800。
从1440到1620,再到现在的1800,江云花了一年的时间。为了备战今年的冬奥会,他们准备了两个杀手锏,一个是跳台区偏轴转体1800,一个是障碍区的倒滑270度上杆外加同侧抓板动作,这两个动作难度系数非常大,可若是在比赛中真正完成这其中一个,都能获得非常高的加分,可惜目前没有人能够在正式比赛中完美完成这两个动作。
江云的目标是拿到冬奥会的冠军,当然得付出对等的努力与汗水,把这两个动作练到如喝水般熟练。
而殷实丰厚的家底这时候也显示出极大作用,有人算过要培养一名专业的滑雪运动员大约需要花费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元,不仅包括专业的训练场地租赁费用、高端滑雪装备的购置与维护成本,还有聘请世界顶级教练的高额薪酬,以及为了保障运动员身体素质和状态而进行的营养补充和体能康复训练等多方面的投入。
其中某个环节跟不上都会影响滑雪运动员的发展,但好在经济方面对江云构不成影响,为了更好训练杜梦溪甚至还建造单独的雪场,这样江云训练时就不用像大多数人那样需要看专业训练滑雪场的档期安排。
如今正处于北半球夏季,国内的室外滑雪场都见不到雪了,追求室外滑雪的运动员会考虑去南半球国家无缝衔接户外训练。
江云此时就正处在南半球的纽西兰国家,在卡德罗纳雪场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特训。等这两个月特训结束后,国内也开学了,江云还需要回学校进行跳级的学业测试,之后便是全力应对冬奥会,因此时间是很紧迫的。
江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重新爬上跳台起点,戴好护目镜。这里的雪场条件优越,南阿尔卑斯山脉的雪峰在蓝天下连绵起伏,雪场被厚厚的粉雪覆盖,是许多滑雪运动员在夏季进行训练的理想之地。
现在出了点太阳,风也小了,气温似乎没有早上冷。
“专注。”单弈雪的声音传进耳内,“想象这是奥运决赛,不要心急。”
江云点点头。
滑雪这项运动能学到的技术都大同小异,能赢到最后大多拼的是心态,而心态这种东西又很主观,只能靠运动员自己去体会和领悟。江云到了决赛种子选手的水平,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单弈雪该教的东西已经教了个遍,说再多也比不上让他自己去克服。
调整完呼吸和姿势,江云就俯身冲下雪道,开启了新一轮的练习。
直到接近中午,他们才结束训练。
江云熟练地卸下雪板,轻轻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单弈雪走过来,递给他保温杯。
“勉强过得去,下午再过几遍完整的雪道吧。”单弈雪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说完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江云担忧地看向他:“你感冒还没好?都一个星期了。”
单弈雪摆摆手,示意无妨:“就是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我这胃实在吃不消。”他揉了揉太阳穴,“好在再坚持一周就能回国了。”
两人并肩向营地走去,雪靴在蓬松的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给你煮点粥喝吧,”江云提议道,“上次去超市我买了米和鸡蛋,可以做个简单的蛋花粥。”
“你会做?”
“我私底下可是学了好久的,舅舅都还没尝过呢,便宜你了。”
“可别想毒死我……咳咳…”
“哼,爱吃不吃。”
最后一个星期的训练转眼即逝,单弈雪的感冒依旧没好利索,不过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国了。
大件物品已提前通过物流送回国内,他们要带的也只有一些滑雪装备。两人各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从民居房出来,把它和厚重的滑雪板一起放进后备箱里。
来接他们的是这段时间一直负责他们陆上交通的本地华裔司机老陈,皮肤黑黄身材强壮,性格也很亲切健谈,相处了两个月,大家都比较熟悉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先上了车。
单弈雪关了后备箱,看到江云还在那对着手机磨磨蹭蹭,眉头一皱,“搞什么?走了。”
“好好……”江云随口应付了一下,拿着手机上了车,“能听到吗舅舅?这边信号有点差。”
原来他在跟杜梦溪打视频电话。
江云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迫不及待地朝手机道:“舅舅,我们已经上车了,现在就去机场。”他将镜头对着车窗外的雪山景色晃了晃,“看,天气超好!”
纽西兰上午十点是国内清晨六点,视频那头的男人已经睡醒,正散着长发慵懒地倚靠在卧室的床头边,丝质睡袍的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完全就是一幅美人初醒图,惹得江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嗯,看到了。”杜梦溪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清晨特有的低哑磁性,“我让阿k顺道去接你,到机场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他的目光透过屏幕,仔细描摹江云的脸庞,似乎想确认这两个月特训有没有让他吃苦瘦了。
“阿k叔叔?”江云眼睛一亮,“我都好久没见到阿k叔叔了,他这次怎么有空来?”
杜梦溪支着下巴,眼底含着极淡的笑意,“他正好在澳国处理些事情,我让他拐过去接你,晚上就能到家。”
不过网络很差,声音传到江云这边已经断断续续,视频画面也定格在男人抬眸望过来的画面,江云烦躁地按了按手机,只能切换成语音通话。
单弈雪戴着口罩靠在另一侧窗边,抱着手臂闭目养神,听着耳边少年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生出了几分困意。
汽车开出小镇,一路朝市区方向前行,不过路上手机信号也变得更弱了。
“……喂?舅舅?能听到吗?”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江云看着屏幕上急剧衰减的信号格,咬牙切齿,“这破网络,忍了两个月,没想到快走了还得受你制裁……”
他尝试重拨,但已经无法接通了。
“断了就算了,等会再打。”单弈雪懒懒开口,依旧闭着眼睛,“安静会儿,我眯一下。”
“哦。”
江云收起手机,也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从小镇建筑逐渐变为开阔的牧场和远处连绵的雪山。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单弈雪偶尔轻微的咳嗽声。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慢慢地,江云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外面的景色似乎越来越偏僻了,与他记忆中上次来的路不太一样。他记得沿途应该有不少牧场和度假屋,但现在似乎更多的是茂密的树林和荒芜的山坡。
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敏感的神经隐约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单弈雪仍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了。江云只好看向驾驶座的老陈,对方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猛然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老陈这人向来健谈得很,像今天这样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本来就很反常!
他再次看过去时,却猛然对上了后视镜里老陈的双眼——
老陈的眼神飞快地、极其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种微妙的不安感攫住了心脏,江云稳住声音,问:“陈叔,还有多久能到?”左手却悄悄碰了碰旁边的单弈雪。
前座的老陈顿了一下,才笑着回答:“快了快了,这边路近,就是有点绕,放心,误不了机的。”
他的声音依旧亲厚,透过车内后视镜,却能瞥见他眉心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
几乎在江云碰到单弈雪的瞬间,单弈雪便倏地掀起眼皮。
他没有立刻动作,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最后锁定在老陈的后脑勺和微微绷紧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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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章预告:见血咯
第127章 仇家
单弈雪立刻明白了江云的警示。
他忽然开口:“老陈, 麻烦靠边停一下车。”
老陈佯装不解,“怎么了单教练?这路上不好停车啊。”
“胃有点难受,想吐。”单弈雪说着, 一只手还捂住了腹部, 身体微微佝偻起来, 显得十分不适。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他感冒未愈且一直抱怨胃不舒服老陈是知道的。
老陈似乎犹豫了一下,车速略微放缓,但并未完全停下,嘴上说着:“哎,这荒山野岭的……再坚持一下?前面好像有个空旷的地方能稍微停一下……”却见他另一只手悄然向身旁掏出什么物件。
冷光闪过的这一刹那——
单弈雪动了!
他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 毫无征兆地暴起!整个人猛地从后座扑向前, 结实的手臂铁箍般越过座椅靠背, 精准地死死勒住了老陈的脖颈, 另一只手锢住他握着物件的手臂用力反扭!
是一把漆黑的手枪。
“呃!”老陈猝不及防, 被勒得双眼暴突, 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气声。他下意识地猛踩刹车同时向右打死了方向盘。
吱——!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骤然响起,性能良好的越野车在狭窄的山路上剧烈地左右摇摆、甩尾, 巨大的惯性将车内的人狠狠抛甩。
“抓稳!”单弈雪在动手的同时怒吼提醒, 自己却因为身体前倾和车辆的失控, 被惯性狠狠掼在驾驶座椅背上,勒着老陈的手臂被迫松了些力道。
江云在单弈雪动的瞬间就死死抓住了车顶扶手和车门把手,身体还是被甩得撞在车窗上, 疼得龇牙咧嘴。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越野车在极速的旋转中侧翻,沉重的车身擦着陡坡上的岩石和枯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最后底朝天撞停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 引擎盖冒出阵阵白烟,四周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世界天旋地转后陷入短暂的死寂,只剩下辆残骸偶尔发出的“滋滋”电流声和液体滴落的“嘀嗒”声。
江云被倒吊在安全带上,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伴随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艰难地晃了晃晕沉的脑袋,第一时间呼喊:“单哥……单弈雪!”
“咳……咳咳……”旁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吸气声。
驾驶座的老陈脑袋撞到了车窗,头破血流,已经昏过去了。单弈雪的状况更糟,他刚才在搏斗中首当其冲,此刻被变形的座椅和卡住的驾驶座靠背困住,脸上还被玻璃碎片划伤,鲜血直流,显然伤得不轻。
“我,没事……”单弈雪急促呼吸,他的双腿似乎被卡住了,忍痛道:“快……解开安全带,出去……”
汽油味渐渐传进他们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