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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宸安五个月大,那女婴瞧着月份与他相当。
  只不过,女婴是弃婴,体型上到底比萧宸安小了一圈,肤色也黄一些,一看便知是营养不足。
  江映梨怜爱得紧,给她也精挑细选了个奶娘。
  长央宫,昭华宫,甚至是江映梨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坤宁宫,所有床榻的帐角都挂上了特制的香囊,以作避孕之用。
  萧承澜觉得,现在江映梨的身子调理好了,按照他与江映梨的胡闹程度,若不用这香,恐怕过几年孩子就要满地都是了。
  他本身不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人,江映梨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顾一屋子的孩子,再者,哪怕江映梨生萧宸安时很顺利,他也不想让江映梨再生了。
  既然因缘际会,江映梨遇到了那个女婴,就养在身边,和麟儿一起长大。宫中不比别处自由,两个孩子有个伴儿也是好的。
  为了避免以后身份的争议,江映梨和萧承澜对外称五月前那一胎是龙凤胎,让内务府和史官都改了记录。
  他们给她取名萧锦婳,小名阿福,愿她一生绚烂美好,在幸福中长大。
  此外,萧承澜还赐了长乐二字为萧锦婳的封号。
  萧宸安与萧锦婳放在同一个小床里,两个孩子都咧着嘴巴笑,喜人得很。
  江映梨趴在小床边,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叮嘱道:“你们两个,以后是要一起长大的,麟儿,以后要保护你妹妹一辈子,知道了吗?”
  两个小人儿对视着,懵懂无邪地笑着,彼此的手紧紧抓在一起。
  “陛下,皇后娘娘,江小侯爷来了。”福万全禀告道。
  江映梨一听便喜上眉梢,这几日都在处理薛家的事,江照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他这个外甥。不过,如今不只有外甥了,还有个外甥女。
  北疆的战事还没歇,他马上就要启程带兵返回北疆。走之前,只来得及匆忙叙叙话。
  萧承澜摆手:“宣他进来。”
  江照进殿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到了门口又定住,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这才恭恭敬敬走到萧承澜和江映梨面前行礼。
  “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江映梨亲自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快过来,让阿姐瞧瞧,真是想不到,你长高了这么多,阿姐已经不能一伸手就拍你的头了。”
  江照刚咧开笑要把头低下去,忽然察觉到什么,紧急收回刚要往前倾的脖子。
  “哈哈哈,阿姐,照儿正是长个儿的年纪呢,从北疆回来,我还能再高点儿,到时候就跟陛下差不多了。”
  萧承澜没有理他,转身去逗孩子。
  江映梨暗暗笑了笑。
  陛下这是想起自己不长个儿了,郁闷啦。
  不过陛下已经足够高了,再长她仰头看他都费劲了。
  “快,来抱抱麟儿和阿福,让她们认认你这个舅舅。”江映梨往前推了推江照。
  江照站到小床前,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抱哪儿都不是。最后还是江映梨将他们抱起来送到江照怀中。
  也许血缘的意义就在于此,当江照看到怀中幼小的孩子时,一颗心都为之牵动着,刚到西南时,他又挨饿又挨冻都没红过眼睛,此刻竟然有些想哭。
  “麟儿,阿福,我是舅舅。”
  两个小孩子一左一右被在江照怀里,笑嘻嘻地抓他的头发,手劲儿还不小。
  江照看着他们,心里便升腾起了一种隐秘的决心。
  从今以后,他便要为这两个外甥立马横刀,未来这江山是麟儿的,他要用手中的红缨长枪,助他稳坐江山。
  江映梨站在江照和萧承澜后面,忽然发觉这两人高马大的人就像两堵墙一般,把小床遮得严严实实。
  江映梨不禁想,都说外甥肖舅,麟儿长大以后应该也很会很高。
  这样一来,家里就有三堵墙了。
  也不知阿福以后会长到哪儿呢?
  如果比麟儿高,那家里就再添一堵墙,还记得要告诉他俩,阿福是姐姐,免得挫了麟儿锐气。
  如果比麟儿矮,那就跟她做个伴儿吧。
  姐弟俩还有舅甥其乐融融玩了一阵子,江映梨把江照留在宫中一起用了饭。
  江照离宫前,被萧承澜单独召见过去。
  萧承澜瞧着她,语气平静地问道:
  “如今你封侯拜将,可有想过将你的父亲与母亲接回京中?”
  这个听起来很是随意的问题,瞬间让江照竖起了汗毛。
  在姐姐面前,陛下是和蔼可亲的,但姐姐不在,陛下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那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仪,压迫感实在太强。
  他无需大声说话,无需展露自己的情绪,随意一言,便能让人如芒在背。
  江照知道,这是一个试探,他也知道,陛下希望得到什么回答,他心中也早就想过此事。
  江照跪地,回答道:“臣今生血缘至亲,只有姐姐一人,不曾想过接回什么人。”
  萧承澜立即道:“你背弃孝道,以后面对的,是千夫所指。”
  “那臣便做一个千夫所指的孤臣。”
  安静的殿内,萧承澜笑了笑。
  “很好,太子需要一个能征战四方的舅舅,但你毕竟是武将,做孤臣,比做功臣更好。”
  江照垂首:“臣,谢陛下教诲。”
  萧承澜摆了摆手:“退下吧,回了北疆,万事当心,不要因为胜利在望就轻敌,你姐姐很担心你。”
  “臣遵旨,臣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不让姐姐担心。”
  出了皇宫,江照仰头看着夜空,深秋的夜风夹杂着凉意。
  他眉间闪过迷惘,但很快又压下。
  他也不知他的选择是顺势而为,还是他的内心真的是这样想的。
  也许,他做得太过绝情。若有朝一日,他战死沙场,就当是还了这样理不清的血缘业债了吧。
  第0章 尾声三帝后夜话
  夜里,江映梨靠在萧宸澜的臂弯里,絮絮叨叨说起往事。
  “虽然照儿是臣妾的亲弟弟,但他变化最大的两年,臣妾竟然没有亲眼见证。”
  “不过是高了些,黑了些,见不见证都一样,他好好地长大了就是了,毕竟当初送他去西南,朕也没有把握他能活着回来。”
  说到这个,江映梨便觉得陛下的想法还真是有远见。
  她当初想着让江照在幽州待上一两年便接他回京,可这样做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戴罪之身,哪怕陛下大手一挥给他升官加爵,也只会让弟弟成为众矢之的,还埋没了弟弟的才能。
  送弟弟去军营历练,他自己立了功,堂堂正正地封候拜将,成了能征战四方的将才,百利无害。
  江映梨亲了一口萧承澜,夸他:“陛下真厉害。”
  “你也厉害,威名赫赫的江皇后。”萧承澜笑道。
  “不过要仔细说起来,臣妾和陛下倒是互相见证着,一路长大啊,臣妾记得第一次入肃王府栽花时,臣妾十三岁,陛下十七岁,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呢。”
  萧承澜指节挑着江映梨的发丝把玩着,亲一口她的脸颊,对她说起这种往事十分享受与惬意,慵懒地搭着话。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朕变高了?”
  “当然是那一回了,臣妾跑得匆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发觉衣裳湿透了,破罐子破摔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坐起来,结果发现陛下正撑着伞站在臣妾面前呢,那时臣妾看着陛下,眉眼冷冷的,整个人高高的,遥不可及,才惊觉陛下比初见高了好多。”
  “是重逢。”萧承澜纠正道。
  “才惊觉陛下比重逢高了好多。”江映梨也纠正。
  萧承澜看着她的眼睛,听她说话,眼底笑意愈发愉悦。
  他挑眉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遥不可及?”
  他很喜欢江映梨不经意说出这种可以揣摩出她少女心思的话。
  遥不可及么,既然觉得遥不可及,那便是想过要企及他。
  这种事,只要一想起来,便觉得骨头缝里都在渗出愉悦。
  萧承澜的眼眸愈发黯淡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映梨的嘴一张一合。
  江映梨并未察觉萧承澜话里还有别的意思,继续回想着那天,突然害羞起来:“不过,那天陛下竟然朝臣妾伸手呢...”
  尽管现在她与陛下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想到那次,江映梨的心还是砰砰乱跳。
  那毕竟是她第一次和陛下那么近,第一次摸到陛下。
  那触感她到现在还记得,微微凉,有点像他腰间悬着的那块玉。
  尽管她没有机会摸到那块玉,但是她就是觉得一样。
  江映梨扣紧了萧承澜的手,“不过呢,陛下现在的手可不凉了,而且还有些烫。”
  江映梨说着,忽然发现不对,“陛下,你的体温怎么这么高,难道是还有余毒没有清?”
  萧承澜盯着江映梨的脸,慢条斯理支起一条腿,扣紧了她的腰肢,温热呼吸洒在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