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科幻异能 > 恋与怪物监狱 > 第137章
  没有人知道平述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天,e08区爆发了前所未有浓郁的污染,即便联邦倾尽全力去遏制,附近几个区也能感受到那堪比世界末日的恐怖威压。
  要了无数只特殊安全部作战队性命的污染区夷为平地,被严格封锁管控的区域重新开放,从里面走出来的,只有分外平静的平述。
  此后,平述就自请去往黑鸢尾监狱囚禁自己终生。而早已与特殊安全部合作的霍兰德,也在此地与平述重逢。
  即便知道这一切并非自己的过错,但在面对平述的时候,霍兰德仍旧难免有几分亏欠。
  但也只是一点亏欠,当侵犯到自己真正在意的存在时,这本就淡薄的歉意也烟消云散。比如,在面对宿柳时。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情,也并非相伴多年的爱,即便只是普普通通的喜欢,也足以让霍兰德收回那对平述微不足道的亏欠。就算再奇葩、再叛逆,他也是霍兰德家族的人,流淌着那扭曲、自我的血液。
  所以霍兰德不会再对平述放水,更不会对和平述没什么深厚师生情的胥黎川有什么好脸色。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胥黎川根本就是在羞辱他,他怎么能忍?
  霍兰德是攻打胥黎川的主力军,在他的率先出手下,所有人也都默契地攻击胥黎川。就连始终挨打的加西亚,在好不容易获得还手的机会时,也选择优先针对胥黎川。
  “疯了吗?打我干什么?”
  被群起而攻之的胥黎川不理解。
  他本来就不是战斗型,欺负欺负最弱的加西亚也就算了,暗中下黑手只打顺风局也没所谓,被所有人一起殴打时,饶是他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在绝对的逆风下翻盘。
  罕见狼狈,左支右绌地躲闪着密集的攻击,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加西亚吗?打他干什么?又不是他说的!这群疯子!
  而其他人的想法则简单多了。
  他们认为,胥黎川既然早就知道,却选择什么都不说、隐瞒到今天,一定是在偷偷看笑话。
  早知道胥黎川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绝对不能放过他!
  在这场看似意见统一,主要殴打胥黎川、顺便踢几脚半死不活加西亚的战局中,参战者其实并不团结。
  除了打小三的恩佐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纯恨战士嶙在平等地殴打所有人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选哥。
  没什么多余情绪、只想教训贱人的霍兰德主要针对胥黎川,也只打胥黎川。
  胥黎川则一边对霍兰德还手一边攻击眼中钉恩佐——此人不知是否脑子出问题,从监禁室出来后的某日,就铁了心思地认为自己才是宿柳的正牌男友,恩佐则是冒牌小三。
  平述也和自己的老师一条心,虽然没有尊师重道地营救胥黎川,也狠狠打了恩佐。
  至于进入黑鸢尾以来第一次从里世界出来、和众人明面上没有任何矛盾的越白,他也有自己的偏好,还和之前一样,看平述最不顺眼,在不讲武德地见谁最惨都上去踩一脚之外,最喜欢欧大的就是平述。
  整个黑鸢尾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唯一有资格喝粥的宿柳,也是在此时姗姗来迟。
  她回来的正是时候。早一秒,她会被霰弹一样乱飞的能量误伤,晚一秒,奄奄一息的加西亚或许就被不知道谁的一脚断送最后一口气。
  散发着诡异能量波动的裂缝在走廊上缓缓展开,而本来还像战神一样以一敌三的恩佐,也在裂缝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吐血昏厥。
  但没有人管恩佐的死活,所有还能喘气、只能喘半口气、马上就不喘气的人,都瞬间停手,不约而同地扭头朝着裂缝的位置看去。
  那里,浑身溃烂的血人佐伯,抱着胸口破了个大洞、被冰蓝色能量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的宿柳,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出现在走廊上。
  混杂着污染能量的血液低落,却没有人在意佐伯的异常,所有能行动的人,都忘了自己刚才不打死人不罢休的目标,前所未有默契地,朝着宿柳奔去。
  时空裂缝闭合,脚踩在踏实走廊上的第一时间,佐伯也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失去意识朝着地面栽倒。即便这样,他也牢牢地抱住宿柳护在怀中,没让她跌落在地。
  无数只伸出的手在宿柳身前相撞,他们彼此抓扯、彼此拖拉,谁都不愿意让别人先碰到宿柳。
  平述和胥黎川互相配合,阻拦着越白、嶙的行动,他们一边向宿柳靠近,一边彼此拳打脚踢。
  最终,还是与众人恩怨最小的霍兰德坐收渔翁之利,成功地从佐伯手中接过宿柳。
  还在打的几人瞬间停站,看都没看彼此,无言默契地朝霍兰德袭去。
  “你们确定要攻击我?”抱着宿柳,霍兰德冷冷地注视着众人,声音和以前一样平静、毫无波折,却又似乎暗自酝酿着什么。
  “只有我能帮她剥离污染,你们是想看着她去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霍兰德说的没错。他们的异能虽不比霍兰德弱,却是杀人技,就算夺走了宿柳又如何呢?救不了她,还是白搭。
  几人谁也不服谁,彼此之间都有过大大小小的摩擦矛盾,唯有霍兰德,是唯一的局外人,他很少出现在公共区域,也很少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除了工作必要外和所有人都没有交集。
  他们都没见过霍兰德和宿柳有什么亲密接触,他并不是他们的竞争者,没有威胁。
  他们达成和解,任由霍兰德带走宿柳。
  宿柳受伤了,几人也没有了再打的心情,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她的安危一并远去,只余下对她的担忧和恨不能痛在己身的愤恨。
  刚刚还扭打在一起的众人,很快便散开,追随霍兰德抱着宿柳远去的步伐,消失在走廊之上。
  尚能直立行走的人中,嶙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走之前,他还故意在恩佐身上踩了好几脚。
  疯狗。让你在里世界弄我,踩死你算了。
  轻蔑地嗤笑一声,他加快脚步,朝医疗室跑过去。
  所有人都走后,重伤倒在地上的胥黎川才艰难坐起身来,调动所有力量修复自己的伤势。
  一边疗伤,他一边思考。
  身为全场最聪明的那一个——他自认为,在所有人都被宿柳的伤势占据心神、忽略了其中异常的这一刻,唯有他才敏锐地察觉到那微妙的不对劲。
  当然,他并不承认这是因为他伤太重没能力去竞争跟在她身后的资格,空闲下来才有余力冷静思考。
  宿柳身上只有一个伤口,上面密布污染,其中蕴含的能量很杂乱。而这样的伤口,在佐伯身上也有,并且密密麻麻很多道,像是得罪了什么被寻仇一般。
  那些联合起来攻击宿柳的存在显然对佐伯“”,可为什么偏偏,这最严重、最致命的一击却出现在宿柳身上?
  恩佐和佐伯身负狂蹈之狼血脉,即便性格各不相同,兄弟俩身上有一点倒是与狂蹈之狼如出一辙,那就是格外疯狂、格外恋战。
  按照佐伯的秉性,他被这些攻击的主人这样羞辱折磨,怎么可能放过它们?更不可能让它们绕过自己去杀宿柳。
  那么唯一的答案或许就是——这致命的一击本是针对佐伯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宿柳为他承受了。
  胥黎川可不管什么主动被动,他只知道,宿柳本来不用受伤的。
  幽幽的绿眸转向昏死在地上的佐伯,修补好自己的身体、刚能站起身来,他便朝着佐伯的位置走去。
  地上的佐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盯着那些溃烂的伤口,胥黎川难得没有洁癖发作,嫌恶地皱着眉头,用脚尖掀开佐伯,抬脚狠狠朝着他的心口踢上去。
  就这样一直踢了好几脚,佐伯终于醒来。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佐伯,胥黎川冷声问:“宿柳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听着像是疑问,其实语气和陈述没什么两样。
  被疼痛唤醒,本来还想追问宿柳的下落,甫一抬头看到胥黎川,佐伯眸子中瞬间流露出凶狠的杀意。
  怎么是胥黎川?宿柳呢!
  他的意识还没能从时空裂缝中完全抽离,宿柳推开他、为他承受了那本该杀死他的致命一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佐伯的双臂微微颤抖,似乎还能感受到其上残存的、属于宿柳的血。
  好多的血。他能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躯体在缓缓失温,那流淌的血液分明不算热,却依旧烫得他难以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她的生命在逐渐流逝,他杀过很多人,却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意义、察觉到生命的珍贵。
  那道攻击的余波在狭窄的洞穴中爆炸,爆炸的余波将他炸伤、将他二人埋在了坍塌的石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