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年后,他们自发地聚在一起,做到了曾经的她做不到的事情。
向似锦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眶热热的。
林千礼收拾完他的行李后,蹲到了向似锦的面前。
见她走神,挥了挥手,“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向似锦红着眼,将手机递给了他,但林千礼却没接。
他沉默地与她对视了片刻,起身坐到她的身后,圈住了她。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借着她的手粗略地将那些评论翻了翻。
向似锦喊他,嗓音中含着隐隐的兴奋,“林千礼。”
“嗯?”
“你真的被人看见了!”她靠在他的怀中,有些雀跃。
但一扭头,却对上了他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神情。
向似锦奇怪地开口:“你怎么了?”
“没事。”林千礼吻了吻她的耳朵,轻声道:“这些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啊?”
林千礼轻笑了一声,“舆论刚开始发酵的时候,导演和老师就和我说过了。她们都夸我来着,说我表现得相当好呢。”
他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向似锦静静地打量着他,他……是在高兴的吧?
但问题开口,又是另一句,“你不高兴吗?”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反问道:“阿锦,你高兴吗?”
“我高兴啊。”向似锦脱口而出,“你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一个话剧的角色,一个角色就能让你被大家看见,我觉得超级幸运,也超级高兴!”
“是嘛。”他跟着笑了,“你高兴的话,那我也很高兴。”
吻猝不及防地落在肩头。
向似锦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奇怪的回答,人就忍不住一颤。
她扭头去看他,“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你、你刚刚明明就……偷袭!”
“阿锦,我这不叫偷袭。”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他咬住了她的耳朵,“我这是正面进攻。”
“正面进攻个鬼……”
尾音被急促的轻呼取代。
背部贴上柔软的地毯时,向似锦“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啊!!这行李又收不了了!
迷离间,她听见林千礼说:“放心~我帮你收行李~”
七月初,两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婺城的旅程。
那场出色的话剧表演,于林千礼而言,就像一块石头抛进了他如死水般的演艺生涯,水面泛起涟漪时,他被更多的业内人士看见了。
低谷期一封封杳无音讯的简历,在此时一一收到了回复。
他们热情地邀请他,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但最终,林千礼还是按照他的原定计划,选择了几个在婺城的剧组,并商量好了见面时间。
夏季的婺城,被高温笼罩着。
长达一个半月的多方衡量,林千礼选择了一个小导演但剧本过硬的纪实年代剧。
参加试镜后,他成功拿下了其中一个配角的戏份。
戏定在九月中旬开拍,剩余的暑期,林千礼如常蹲在浮光影视城周边,接一些碎活,并学习经验。
八月中,刚演完一个龙套角色的他,正蹲在墙角吃盒饭。
就在他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鸡腿时,一道黑影挡住了他身前的光线。
“哟——好久不见啊,千礼。”
作者有话说:
*话剧的内容,参考了《推销员之死》
第138章
林千礼看着眼前的黑影,手一抖,筷子上的豆泡掉了。
他垂眸,“啊,我的豆泡。”
那人见状,眉头跳了又跳,“现在是考虑豆泡的时候吗?!”
“是啊。”林千礼说:“我在吃饭啊。”
他翻了个白眼,“别吃了。”
林千礼没动,仍是蹲着看他。
那目光太直白了,盯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看向林千礼,问:“你为什么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林千礼收拾好饭盒,直起身,与他面面相觑。
许久,他才开口道:“陈宇航,你换人种了?”
从他退学到现在,两人有一年多没见了。
陈宇航今天穿着一身黑,黑短袖、黑色工装裤,皮肤也晒得黝黑,从头到脚,好像只有那两个眼球是白色的。
他眯起眼看林千礼,咧嘴一笑,“林千礼,你小子在这儿找茬呢是吧?”
笑的时候,他露出了牙。
林千礼面色平静地挑了挑眉,“哇哦,现在还有牙齿也是白的了。”
闻言,陈宇航抽动着嘴角,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林千礼看他,“你在不爽吧?”
“嗯。”
“真好。”林千礼拍了拍手,“你现在脸黑的,可以完美诠释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了诶——”
“林、千、礼!”陈宇航气得直跺脚,“一年没见,你这嘴上哪儿进修去了!”
“嘿嘿,原装的。”林千礼咧嘴一笑,“走吧。”
“去哪儿?”
“吃饭啊,你刚才不是说请我吃饭。”林千礼朝他眨了眨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要吃海鲜全宴!”
“……”陈宇航先是一愣,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真敢点哈。”
“那当然了。”林千礼勾唇一笑,“跟大少爷有什么好客气的?”
去饭店前,林千礼提前知会了向似锦一声。
他原以为陈宇航是浪到了婺城,刚好来找他搓顿饭。
但他万万没想到,陈宇航奔着他来的——
林千礼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太喜欢这个圈子。”
“是啊。”陈宇航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倚着落地窗,随口道:“我之前不就和你说过,我讨厌像个商品一样被人挑挑拣拣。而且,这个圈子太乱太脏,前段时间那个姓吕的,不就是玩得太花,被抓进去了吗?”
“什么?”
“你不知道?”陈宇航微皱眉,“去年把你毁得身败名裂的那老头,你别和我说,你大度地把他忘了?”
“怎么可能。”林千礼冷声道。
和吕局的事,他从来没和陈宇航聊过,而现在,他却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脑暂时短路,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问哪个问题。
陈宇航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看在眼底,笑了。
“我虽然成天在那些大峡谷、雨林里晃荡,但我又不是真的山顶洞人。”他双手搭在沙发上,说:“你好歹是我在节目里唯一认识的朋友,多多少少关注下你的动向,不是很正常吗?”
“退赛的时候,我就知道梁瀚云傍着那姓吕的了。”他一摊手,“我妈帮我善后的时候,还呲了我好一顿,说我怎么和这种败类扯上关系……”
“阿姨认识吕……那个姓吕的?”林千礼问。
“嗯,生意上有点来往,但我妈一直瞧不上他。”陈宇航比了个抹脖的姿势,“大概就是那种看不惯、但又干不掉对方的那种互相掣肘的关系吧。你都不知道,我妈经常在家里说他就一踩着风口飞起来的色老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他前段时间因为贪,进去咯。”他翘起了二郎腿,“我现在晚上一做梦,想到梁瀚云没了大佬傍身,还深陷那些桃色绯闻里,我就舒坦的不得了。这就是报应!谁让他当时在节目里仗势欺人来着。”
林千礼看着他洋洋得意的神情,总觉得他好像只认识了陈宇航的一面。
他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这么说,当时的你也完全可以仗势欺人,甚至比他还有本钱。”
“不不不不。”陈宇航摇头否定,“我爸妈都是自己摸爬滚打起来的,早年吃了不少的苦头,不会同意我这么干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长得这么根正苗红?”
说着,他还一脸臭屁地捋了捋头发。
一句话,他又将自己在林千礼心里的形象拉了回来。
林千礼笑着复述了一遍,“根正苗红?”
“不根正苗红吗?”陈宇航说:“我一不收礼、二不吃请、三不乱搞关系!除了不爱上学、嘴有点碎、脑回路有点跳脱,我这不是哪儿哪儿都好吗?”
“包括你爱在大峡谷里当野人?”
“你懂啥,那多刺激啊——”他突然两眼放光地看向林千礼,话锋一转,“喂,林千礼,还有更刺激的,要不要一起干?”
“你指的什么?”
“恶有恶报。”陈宇航咧嘴一笑,“梁瀚云那小子现在没人护着了,你不想看他身败名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