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唇角勾起冷笑。
男人控制女人的方法,掐断经济来源,让她怀孕,不停的生孩子,关在宅子里。
真是没什么新鲜事。
她只需要等着明年春天,四个月左右,很快的,安安静静的苟着。
今天元琪说的很对,给了她一个提醒,要么不要有任何动作,要么一出手就直接离开。
身体颤抖,闭上眼,不再说任何话。
燕驰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现在再哄她,她再也不会听了。
丑时,明月堂外面的北风呼呼地吹,大雪纷飞。
厢房内很安静,只有男人的呼吸声。
白天才刚换好的被子、被褥,现在又潮湿了一大片。
周云初睁着眼睛望着屋顶,被子只盖住了一部分,露出的肩膀上、脖子上又新添了一些深红痕迹。
她两眼发黑,四肢瘫软,为了让她更快怀孕,他竟然把她喜欢抱的小枕头塞给她垫着。
艰难的推开他的胳膊,等她使劲全力坐起来,一堆东西哗的流到被褥上,湿漉了一大片。
她才想起,昨夜、今夜,没做任何措施。
不,她不想生孩子,她要回家,她的爸爸妈妈在等家。
腿软到发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已是满头大汗,穿上鞋子,扶着墙走向浴室,一路走,腿间一路流过去。
燕驰就在附近,以他警醒的个性,她不敢在此时,他眼皮子底下进空间,不然秘密全部被曝光,以后就更加被动。
她只得咬着牙坐进浴池里,深夜了,没有人烧热水,只有一池冷水。
冰冷刺骨的寒凉,叠加身上新旧伤痕,刺激她弓着背,低头闭眼。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破碎的玩具,任人摆布。
不可以出声,就连哭泣都只能无声的流泪。
拿起香皂一遍又一遍的清洗,洗掉带给她恐慌的粘稠。
她祈祷着,明天一定找个时间,进空间,自己熬煮避子汤药,哪怕寒凉也要喝。
麻木的坐在浴池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燕驰冲了过来,“你疯了?”
眼前人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一把将人从冰凉的浴池里捞出来时,才发现周云初已经晕过去了。
榻上一片凌乱湿漉,他单手抱着人,从衣柜里翻出干净薄被,将人整个裹好。
仔细端详,她整个脸色苍白,身上全是他的杰作。
然而触碰到的,身上冰冷,脸上温度灼热。
“醒醒。”燕驰这才慌了神,“周云初!”
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一具冰凉苍白的躯体。
一直以来,他总是惯着她,成亲第二天,她说暂时不想要孩子,他同意。
身家全部交给她,喜欢奇怪种子、树杈,派人千里迢迢弄来。
喜欢金子,他派人去挖金矿给她打。无论喜欢什么,都不用她开口,他就直接给她弄来。
纵容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离开他,说要回家。
他们两的小家算什么?!他气疯了!
愤怒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
只是,餍足之后,心里却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空虚。
第158章 拼命
一夜大雪,长街覆白。
屋内暖如春日,烛火还燃着,衬得榻上的人脸色白如暖玉,然而,走近了看,却是苍白纤弱。
柳三爷被青硕从温暖被窝里薅过来时,天都未亮。
到了明月堂,一看榻上的人,脖颈不是深痕就是齿印,唇上都咬破了,不用再看,都知道多么惨烈。
一声不吭的诊脉,开了退烧退寒症的药方。
晴心煎熬了汤药,喂进去,现在过去一个时辰了,依然高烧不退。
柳三爷就知道燕驰这小子迟早又要犯混,上次就警告他了,一副不听劝的样子。
现在把自己娘子折磨的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还在旁边一脸怒气发啤气。
难怪青硕悄悄的来请,这要是让殿帅知道了,一顿皮开肉绽跑不了。
元琪去丑婆婆药铺抱了一罐罐药膏回来,给柳三爷看,“三爷,是这些吧?”
柳三爷眯着眼睛一样一样检查,打开罐子闻了闻,“是这些,天青色瓷罐里的,是涂抹身上的,最好是用掌心加热,每次薄涂。黑瓷罐里的,是涂抹在——”
他硬生生停住了,想必黑瓷罐里的,涂哪里,燕驰自己知道。
晴心听话听一半,倒是急的很,接着问:“涂抹在哪里?”
元琪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皱着脸嫌弃碎嘴子,晴心很快反应过来,“哦——”
燕驰冷着脸站起来,“你们两个出去。”
柳三爷也跟着出去,临跨出门,想起周云初把自己家祖传的药蜂疗法交给他,自己又常年带着竹沥学医,算竹沥半个师傅。
周家几个孩子,低调质朴,明事理,尤其周云初总是大方柔和,待人诚恳。
“三小子,她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把人弄成这样,你爹非扒了你的皮——”
青硕一直在厢房外面候着,朝屋内看了一眼,正对上燕驰冷冰冰的脸,一把捂住三爷的嘴,“三爷,三爷,天冷,我们去喝一口酒,暖和暖和身子。”
“捂我的嘴,我也要说,她救过你爹的命,她的命要是葬送在了你手上——你放开!”说罢,一撂袖袍,径直坐上马车回殿帅府去了。
青硕转身就把厢房门关好,公子这种强悍体魄,一般人都扛不住,更何况,夫人也实在纤瘦单薄了些。
太祖时,就定下‘诸班之妻,取女子之长者’,后世子孙皆为禁卫。
找娘子,他们不看家世嫁妆,找的都是个子高大健壮的小娘子,甚至蛮夷壮妇,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个子才高大健壮,身高越高,职位俸禄也越高。
可是,公子和夫人,就像一对冤家,一个强悍,一个纤弱,悬殊的太大。
两人若是对抗,下场可想而之。
厢房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微弱,燕驰盯着榻上这张苍白小脸,看了片刻,净了手,掀开被子,解开她的衣衫,指节挖出药膏,用掌心加热,一点点涂抹,视线所落之处,都是他掐的痕迹,刺眼、凶残,一时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脖颈、手臂一次次抹完,一罐膏药,竟然用去半罐。
换了种药膏,这种药膏,只在他们成亲第二天,去春明坊新宅的时候,给她涂抹过。
指尖挖出药膏,缓缓的递进去,榻上的人立即皱眉,整个人缩成一团,让他没法再继续涂抹。
男人有些懊悔,连着两个晚上,身体上发疯的满足了,只是这心里空落落的一塌糊涂。
他的本意是想
生个孩子,留住她,可是愤怒完全泯灭了理智。
手臂圈着纤瘦腰身,将人抱着,脸埋在她的颈脖处,都是浓厚的药膏味。
“我错了,你醒一醒,好不好。”语气带着惧怕,轻声哄着,试图在她的脸上寻找一丝醒来的痕迹。
然而,周云初的呼吸微弱,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好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他端详着这张脸,倔强,这两个晚上,原先她哭的很大声,后来就不哭了,咬着牙也不求饶,连声音都没有。
越沉默,他越生气。心凉的透透的。
自从临安回来后,她就不怎么和他说话了。去的时候,神采飞扬。回来的时候,沉默不语。
她一次次的办完她自己的事情,什么手段都使上。
眼看着,她一步步要远走高飞,离他而去,他真的没办法了。
周云初笑着的时候,使坏的时候,狗狗祟祟的时候,看见金子时,一双杏眼,水汪汪,格外鲜活灵动。
还有这张小嘴,说话从来都很柔和,逼急了,她也不会骂人,最多,闭嘴不说话。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怕她不醒。
翌日清晨,大雪纷飞。
燕驰一大早去上早朝,种雨凝和章姝、带着苏叶一起过来看望周云初。
三人在厢房门口,被晴心和元琪拦住,种雨凝直接瞪她们:“怎么,搬出殿帅府,连我都不认识了。”
“大夫人,我们也不想。”晴心叹气,那意思是这是公子交待的。
种雨凝冷冷道:“走开,你们两拦不住。”
苏叶赶紧跑到榻旁,望着苍白的脸庞,轻轻地喊了声:“阿姐。”
榻上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抓住周云初的一只手腕,衣袖随之滑落,露出青紫。
将衣袖直接往上一撸到底,再解开衣领。
三人目瞪口呆,脖颈、手臂、肩膀,全是淡去的红痕、淤青、指印。
“我让三弟晚上多休息,他竟然变本加厉,这是要她的命吗?”种雨凝喃喃自语。
章姝长叹了一口气,“三弟,真的是疯了,能弄到这种地步。”
那边苏叶眼泪都没擦,直接转身,跑去了书房,拿起笔墨纸张,写了张纸条,塞进随身带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