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不少山难案件,人们对山区的恐惧心理导致咒灵源源不断地产生。
虽然长野山区的咒灵等级普遍不高,但因为数量庞大,清理起来相当不容易。
每年高层都会派遣两校的学生过去袚除咒灵,一方面可以增加学生的实战经验,另一方面也可以顺便解决当地咒灵泛滥的问题。
他们预计要在山上野营四天,适当地转换环境,确实有利于增进关系。
这一头,五条悟正在心里筹谋着,到时候该怎么把握住难得的机会。另一头,浅田织夏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这个梦境很奇怪,奇怪的地方在于它跟现实的重叠度实在太高了。
梦中浅田织夏同样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她和五条悟在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中逐渐对彼此动心,没有经历过太多挫折,就迈入了交往的阶段。
在浅田织夏看来,跟五条悟交往前和交往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讲话依旧很欠,没有因此而收敛半分,两人整天吵架冷战,没多久又若无其事地和好。
不过,还是有点不同的,比如他们会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拥抱和接吻。
值得庆幸的是,咒术高专不仅占地宽广,而且校内的老师跟学生都很少,他们不用像其他早恋的高中生那样四处躲避教务主任的追赶。
这样平淡而普通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们升上高专二年级。
那年的夏天,天气特别燥热,根据气象报导指出,东京的平均气温突破了历史新高。
某一天午后,浅田织夏正懒洋洋地趴在教室的课桌上休息,五条悟突然吵吵闹闹地跑过来叫醒她,说是天元大人特别指名,让他跟夏油杰负责执行护送星浆体的任务。
天元大人拥有不死的术式,负责维系高专的结界,避免诅咒入侵,在咒术界拥有崇高的地位。为了防止衰老,天元大人每隔五百年都需要跟所谓的星浆体同化。
因为五条悟跟夏油杰是目前当之无愧的最强,这项重要的任务便理所当然地落到了他们头上。
浅田织夏虽然觉得让星浆体牺牲自己的性命,以换取结界的稳固这件事有些残忍,但她毕竟也只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学生,短暂的唏嘘过后,就重新投入任务跟学业中。
彼时的浅田织夏满心以为这仅仅是个普通的任务,哪怕难度高了一点,但凭借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能力,最后肯定能逢凶化吉。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起事件会接连引发后续的一连串波折。
盘星教的教徒们为了阻止星浆体与天元同化,在黑市发布高额悬赏金,聘请有术师杀手之称的伏黑甚尔暗杀星浆体。
伏黑甚尔作为天与咒缚,生来就没有任何咒力,但相对的,他的□□非常强悍,在近距离的搏斗中几乎没有对手可以与他匹敌。
伏黑甚尔不仅杀害星浆体,还重伤了五条悟。
好在五条悟命不该绝,他在濒死的时刻领悟了反转术式,最终成功反杀伏黑甚尔。
这起事件落下帷幕后,五条悟成为真正的当世最强。他被高层委以重任,开始不需要同伴,独自应付各种任务,就算是特级咒灵也解决得轻轻松松。
五条悟的任务极为繁重,就连睡眠时间都被迫压缩,他每天睡不到五小时,即使浅田织夏身为他的女朋友,两人见面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个星期都讲不上一句话。
就在这时候,夏油杰叛变了,他在任务中屠杀112名普通村民,被列为需要通缉的诅咒师。
五条悟起初还不愿意相信,但在他跟夏油杰面对面谈过并确认他的想法以后,五条悟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浅田织夏本来以为挚友的叛逃会让五条悟感到悲痛、沮丧,甚至一蹶不振,但是这些统统都没有,五条悟反倒更加坚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和理念。
他是那么的强大、坚定,仿佛无坚不摧,但浅田织夏的内心却在动摇。
浅田织夏清楚地明白,五条悟将来会成为统领咒术界的先驱,他的身边会有很多人簇拥围绕,他或许并不是那么需要她。
五条悟一忙起来就是连轴转,他不记得情人节、交往纪念日,甚至连浅田织夏的生日都会不小心忘记,过了好几天,才后知后觉地打电话来道歉。
理性上,浅田织夏知道自己不该埋怨,因为五条悟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咒术界,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着想,她不能那么自私地阻拦他追寻自己的理想。
可是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件理性的事情,她偶尔也会希望五条悟像普通的男生那样,抛下工作来陪她约会。
于是在某个假日的早晨,浅田织夏从床上醒过来,看到五条悟准备出门的背影时,她缓缓开口,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悟,我们分手吧……”
她不想再亮着床头的夜灯,苦等他一整晚,不想在睁眼后,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双人床。
五条悟弯腰穿鞋的动作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以最深的沉默代替回答。
在这之后,浅田织夏便向上头递交申请转去京都校任职,避免和前男友待在同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窘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条悟特别交代过,浅田织夏的转校申请走得异常顺利,短短两天便快速通过。
浅田织夏没有耽搁,当晚就收拾好所有的行李,离开两人同居的地方。
她刚搬到京都的那天,五条悟曾经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气氛霎时间凝滞,半晌还是五条悟率先开口:“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忘了带走。”
他这话像是在给她递台阶。
浅田织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但她既然选择提出分手,便没有打算回头,于是故意假装听不懂:“不重要的东西就替我扔了吧。”
五条悟没料到她会这么油盐不进,犹豫了片刻又说:“你那里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我过几天会去京都出差,可以顺便带给你。”
浅田织夏这下子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会错意了。
其实,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软的,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够做到在喜欢的对象面前,完全无动于衷。
然而,过往那些记忆还历历在目,浅田织夏不愿意重蹈覆辙,所以她还是婉言拒绝道:“不用了,既然都已经分手,我也不好意思再拿这种小事情麻烦你。以后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联络了。”
“你确定?”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浅田织夏毫不犹豫地回答:“确定。”
“好,我知道了。”
五条悟挂断这通电话后,便信守承诺断绝与浅田织夏的所有联系,长达七、八年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见过一次面。
不过,咒术师的圈子就这么小,即便浅田织夏尽可能避免跟五条悟产生接触,她还是能够从各种管道得知对方的近况。
其中有一次,浅田织夏因为公务去到东京出差,她顺道回去母校看了一眼。
此时夜蛾正道已经接任校长的位置,家入硝子则考取到医生的证照,成为高专的校医。
浅田织夏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家入硝子亲自送她到门口,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今年的一年级生都非常优秀,你要是不急着走,可以过去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一点都不输给我们当年呢。”
浅田织夏随口附和了一句:“后继有人,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家入硝子虽然没有说破,可实际上她们心里都清楚,浅田织夏真正想看的,并不是学生。
五条悟感知敏锐的过分,为了不被他察觉,浅田织夏只敢远远地瞧上一眼,连面部五官都瞧不清,仅能隐约瞧见一个轮廓。
浅田织夏觉得他好像又长高了几厘米,肩膀也显得更为宽阔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足以吸引旁人的目光。
浅田织夏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他亲自指导学生的体术,不厌其烦地帮他们调整动作,却终究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便无*声地离开了。
可是她忘了,五条悟的六眼连毫无咒力的伏黑甚尔都能察觉,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
后来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五条悟在巷弄内亲手杀死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
浅田织夏闻讯赶到东京,那晚她在他返回高专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很久,等到她忍不住倚着墙面睡着。
在半睡半醒间,浅田织夏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面前,她抬起头,闻到那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下一秒,她便落入了对方温暖的怀抱。
“悟,抱歉,我食言了。”
“当初说不要联络的是我,控制不住跑来找你的也是我。”
浅田织夏把脸埋进他颈窝,听着他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变得紊乱不堪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将唇畔贴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